譚德站在一艘小船跟前,高大的身軀看著對麵嘿嘿一笑。“今晚給你們嚐點新鮮的!”譚德當即一揮手,幾個親信拿了幾包東西給他。這東西可得小心。譚德親眼看過這東西的威力,是這小幾年來四方書院武器班的發明了。當初主公讓吳期的那個師父南真子還有他的一個朋友陸元德研究什麽火藥,多少年了,終於弄出這東西。第一次看到這東西轟炸開的時候,譚德都嚇了一跳,聲也太響了。不過主公說這東西還得再研究,它的威力去炸城牆還是差點意思,炸不開。不過聲大啊,如果是扔在騎兵裏麵,那些馬匹再受過訓練也得受驚。而且裏麵放了不少的鐵碎片,一旦炸開,這些鐵碎片迸濺出去也能要不少人的命。最關鍵是今天晚上烏漆嘛黑,就算殺傷力還沒有達到主公想要的程度,但是它嚇人啊。“我先來扔,你們讓開一點。”譚德讓幾個護衛他的親兵推開一些,然後就把那個炸藥包引線點燃。手上用力,直接就朝岸邊甩了過去。大概過了八九秒,忽然轟地一聲響動從岸邊傳來。“成了,沒想到第一包就炸響了。”譚德大笑一聲。這東西還有個缺點,那就是很容易啞炮。這一炸之後是徹底了不得了,岸邊直接哭爹喊娘聲一片,原本稀稀落落的箭雨更是停了下來。譚德知道到時間了。當下更是全力行船,一盞茶的工夫都沒到,數十艘小船幾乎都快要靠岸了。“扔啊!”譚德也不管不顧,立即命令船上的人將攜帶的火藥包全炸上去。這動靜是真鬧大了,郭這幾天一直在被李昀氣,這兩天也是睡不好。長久失眠,導致郭晚間的時候頭突突地疼。好容易睡著,外麵就傳來了炸雷一樣的聲音。當即郭從船上一躍而起。七星龍淵就在他身側,他一手握住,都顧不得套上甲胄就出了中帳,“發生了何事!?”守在外麵的親兵將他圍住,然後就看到不少士兵急匆匆趕來呼喊道:“主公主公,涼州兵使了妖法,他們在岸邊施法攻營!”夜晚冷風一吹,郭隻覺得頭疼之中更有一股悶氣湧上心頭。當即他高舉七星龍淵怒道:“何為妖法!?縱有鬼神之能,我數萬將士熱血煞氣也早就衝破鬼神邪道!這必然是涼州使得計策,休要胡言亂語!”士兵被嚇到,再不敢胡言亂語。郭喘著粗氣又吩咐道:“快去營帳之中,將士兵都叫起來!”轟鳴之聲不斷,郭本來想自己衝過去,可趕來的奉稷等人還有親兵牢牢架住了他。奉稷更是急道:“主公,涼州兵馬不知道用了什麽東西,您一去要是傷了怎麽辦!?雍州可以損失的起幾萬兵馬,可唯獨您不能有事!”“還請主公暫且避讓!”奉稷話音落下後,其他幾個謀士、將軍皆是如此急道。郭惱怒地一揮手,卻也知道他真要是出事就糟糕了。隻能在奉稷的安排下,抓緊收攏幾千士兵暫時退讓,剩下的人馬則讓孫亞領兵,且去阻擋涼州兵。這孫亞家中原來就小有資產,自小弓馬嫻熟。長大後,他投身當時的雍州牧。可惜當時的雍州跟涼州一樣,兵事糜爛,孫亞也沒有用武之地。是後來郭入雍州,從小兵中發現了孫亞的才能,一直提拔到如今。孫亞感念郭的知遇之恩,忠心自然不必說。當下也不顧危險,隻能囑托奉稷等人照顧好郭,自己轉身領兵而去。郭急匆匆避險,而譚德那邊在把火藥扔完之後,這會兒已經從船上跳下直衝入岸邊。“殺啊!!”譚德一馬當先,渾身須發飛揚。今晚大功,就在眼前了。涼州兵馬從不畏戰,加上之前有火藥開路,那些雍州兵早就被炸得七葷八素。很多人又是睡到一半被人從營帳之中叫出,好多甲胄都還沒穿戴整齊。譚德一路帶人砍殺上去,穀水澤岸邊早就屍橫遍野,一股股的血水從岸邊飄香河中心,看得讓人心驚膽戰。張玉在身後的大船上掠陣。他負責帶人用弓箭壓陣,防止雍州兵趁著小船沒人就下河奪船。就著微弱的光亮,他隱約看到譚德狀若瘋魔的模樣。主公跟範公這些人腦子就是好用啊,隨隨便便的一條計策,竟然活生生把郭這些兵馬打崩了。來時,主公還說今晚能成則成,不成還是以騷擾為上。可見主公是真謙虛。果然,張玉就看到譚德帶著人一路往裏殺,根本沒多少雍州兵馬能阻擋他。而且他們還隨身攜帶了不少魚油,但凡遇到柵欄、帳篷等地,隨後就把魚油往上扔。酣戰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這雍州屯兵之地早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中,倒是躥出一支兵馬跟譚德對上,死死咬住了譚德,沒讓他徹底把雍州兵被鑿穿。張玉估算了下,立即發出了收兵的信號。郭所帶戰兵大概有三萬多人,加上之前派兵攻打宋繼折損的幾千人跟護送郭離開的幾千人,此刻匯聚起來的兵馬多少也有萬人左右。譚德所帶兵馬隻有四五千,人數上不占優勢。這支雍州兵顯然已經被組織起來了,不像是一開始那樣亂成一團。這領兵之人應該有些真本事,拖得久了,譚德容易被包圍陷進去。今晚功勞已經很大,不必過多折損士兵。聽到收兵鼓聲,譚德其實比張玉要冷靜,他是粗中有細的人,當下就帶領兵馬撤退。李昀也是一夜未眠,天色稍亮,就聽到有士兵來稟告說大勝,對岸起火,火燒大營如今還沒滅絕。“當真!?”那自然是真的,戰情誰敢亂傳。李昀不等這士兵回答,直接就往外走。在趙越等人護持下,走了沒多久就看到渾身血水的譚德等人聯袂而來。看到李昀,幾人趕緊行禮,“主公,我等有失儀態,還望恕罪。”李昀哪裏管這些,趕緊讓他們洗把臉過來說說昨晚的事,順便讓人把範旭、趙戎都給叫過來。李昀那兒一大早上就是好消息,而郭那邊就不是了。郭昨晚從穀水澤離開,跑了半夜的路才稍作休息。等天色大亮,郭吃了奉稷送來的一點飯食才稍好一些。眾人也不再走,隻等孫亞的消息。一直到中午時分,愈發焦急的郭部落終於等到了急匆匆趕來的孫亞。“主公!”連夜奮戰,孫亞也是麵色倦怠,而且他手臂還負傷了。是昨晚跟他對陣的涼州大將,領走之前朝他扔出了飛戟,要不是他避讓得快,怕是要當場身死。下馬跪拜後,孫亞才麵有愧色道:“主公,大營各處多數被燒毀,戰死者約有四千,重傷輕傷者無數,是我有愧主公,還請主公責罰。”郭抬眼看去。三萬多兵馬帶出來,如今折損了一半之多,眾人更是流露出惶惶不安之色。他竟然大敗至此!?郭覺得昨晚胸悶之處愈發憋悶,他走了幾步,竟然發現自己眼前一陣陣發黑。“主公?”奉稷發現了他的不對,當即要去扶。郭用七星龍淵撐住身體,勉強道:“我無事,快快,收攏兵馬跟可用之物,先退兵至略陽。不過小敗,有何懼之。”眾人聽郭如此說,這才鬆了口氣,當即往略陽而去。第168章 馬義來轄製這些兵馬郭帶兵著急忙慌跑回略陽,誰知道隻是進入到略陽範圍,都沒來得及休整就受到了埋伏。領兵者打的是吳字旗與李字旗,直接把郭一行人給打蒙了。吳期早就等許久了。雍州兵馬想要從天水府攻入武威郡,難道涼州就沒有準備嗎?早在李昀帶兵與郭在穀水澤兩岸對峙之時,吳期就帶領八千兵馬悄悄摸進了廣魏郡。剛好宋繼之前在廣魏郡搞叛亂,這段時間廣魏郡亂得很,境地之內叛亂眾多。吳期讓士兵脫下鎧甲以免引人注目,再將人數分開一些,另找了向導轉走一些偏僻小路過,竟然也沒多少人懷疑他們是涼州而來的兵馬。吳期耐著性子等了有好幾日了,早就有些迫不及待。雖然郭人馬比吳期多,可郭的兵馬這幾日都是趕路,加上是敗軍之兵,大多戰心不足。受到埋伏之後,即使有孫亞等將領竭力組織人手回擊,驟然之下還是節節敗退。比之鄧羌,吳期在戰場之上往往更瘋。他喜歡領頭衝擊,武力值又極其高。人太多倒是看不到郭,可混亂之中隻要認準郭字旗就好了。主將旗幟所在,重重護衛簇擁之處總歸就沒錯了。吳期認準了方向,帶人如同封魔一般殺了過去。要說什麽樣的將領帶什麽樣的兵,跟在吳期身邊久了,他身側的親衛也多了幾分瘋魔。近千人竟然不顧首尾呼應,直接從雍州兵那兒鑿開一個口子就衝了過去。郭被人簇擁著,他遠遠看,那吳期所帶的千人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樣,直接向著他所在劈砍而來。身側的奉稷等人驟然慌神,急道:“快快,帶著主公先走,那尊殺神!!快帶主公走。”別看吳期身側隻帶了千人,可那模樣是真的叫人膽寒。郭連日來精神不好,恍惚間被人扶上戰馬。很快數千人就護送郭暫且離開,剩下的人則留下來阻擋吳期。等跑出去一些距離,郭不知怎麽回了下頭。隻看到不遠處的雍州兵馬已經有些被打散,戰場麓戰的慘叫聲一直不斷傳來。“我何至於此?”郭隻覺得一大口悶氣湧上心頭,驟然之下竟然穩不住身形,直接墜馬了。這下好了,郭親兵直接慌神,趕緊下馬去護持郭。眼看郭氣急攻心之下陷入半昏迷,奉稷再沒了戀戰之心。索性直接讓孫亞帶兵斷後,他帶人直奔安定郡而去,這是要逃了。隨後就是幾日奔波,其間郭一直昏昏沉沉,奉稷無法隻能派兵去宣黎。如今這種情況,必須要最近的黎所在部隊回援。不過這麽一來,也意味著這次圖謀涼州的計劃徹底失敗了。可主公不能出事,涼州隻能日後再說了。等逃入定安郡稍作安定,冷靜下來的奉稷越想越不對。怎麽就這麽巧,穀水澤一戰,主公剛讓士兵好好休息就遇到涼州兵馬攻打。他們退回略陽,怎麽又能精準無誤的跟吳期撞上?太過巧合,奉稷又想到了他偷聽到的那場談話。這必然是有人一直在充作內應,從而將他們的行軍機密之事透露給對方!如果主公精力不好,奉稷隻能暗中自行先調查起來。而此刻黎處。他們一行兵馬其實已經摸進了天水府一處山脈之中,這幾日行軍頗為艱難。可還不等他們跟涼州兵馬對上,他們就收到了主公傳來的信息。主公大敗,廣魏郡被涼州占據,如今主公的兵馬退入到安定郡,他們不能再孤軍深入,著他們立即帶兵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