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踩水翻身,浮上去深深吸了口氣,再次潛了下去……


    可是趙敏輕輕一笑,忽兒的站了起來,水麵才不過到她肩膀。這次輪到黃蓉傻眼了,因為她踮起腳尖也夠不到水底!於是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趙敏從她麵前,一步步趾高氣昂的走過,片刻就上了岸,然後用那張她最討厭的“你鬥不過我”的笑臉直直望著自己。


    趙敏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下,纖細白嫩的腳掌沒入沁涼的溪水中,舒服的輕歎口氣,全然不顧自己衣衫盡濕,反而很享受這難得的涼爽。


    黃蓉浮著水來到趙敏身前,若有所思的看著水中,陽光被水紋折射成條條光帶,灑在趙敏玉足之上,漸迷人眼。


    “蓉兒?”趙敏正奇怪黃蓉怎麽被自己耍了還這麽安靜,卻見黃蓉突然潛入水中,趙敏不知黃蓉搞什麽名堂,也低頭向水中望去,卻將黃蓉正在自己足下,她匆忙收腳,卻終究晚了一步。


    黃蓉握著她的足踝,卻又沒了動靜。


    趙敏終於開始心驚了,黃蓉的舉止太過反常,麵上變幻莫測的表情根本摸不透她心中所想。


    嗯,敏敏終於看不到蓉兒的心了。


    “蓉兒,你洗幹淨就趕緊上岸吧,小心著涼。”趙敏往回抽著自己腳踝,奈何黃蓉箍的死緊,巨石又被溪水打磨的光滑,吃不上力氣,她還不能一腳把黃蓉踹飛,便隻能軟言勸說。


    哪知黃蓉接下來竟做了件縱使刁鑽如趙敏也不能想到之事,她傾身緩緩的湊近趙敏足踝,輕輕的啄了一口。


    溫軟細膩的觸感覆在足踝之上,趙敏看著黃蓉那近乎朝拜的行為,心忽的便提了起來,讓她不禁倒抽口冷氣。


    黃蓉掃了眼趙敏漲紅的臉,唇角勾笑,又在她滑嫩的足麵啄了一下。


    “蓉兒!”趙敏又羞又惱,腳對女子來說,也是個極私密的地方,不要說旁人碰不得,就連看一眼,也是不成的,雖說趙敏是性情較為開放的蒙古人,給情人摸一摸腳還是能勉強接受,但如今,黃蓉竟然用親的,未免太過!


    哪知黃蓉微揚首,抿嘴而笑,眼波流轉,端的是百媚叢生,簡直與從前那個純真的不知情(事)為何物的娃判若兩人!黃蓉沿著她那如凝脂白玉的腳麵細吻而上,最後,一躍而上,吻在了那因驚訝而微張的薄唇之上。


    “唔……”趙敏輕吟一聲,企圖推開黃蓉,卻不想她香軟的舌竟趁機溜入口中……趙敏不敢置信的望著黃蓉近在咫尺的麵容,她微闔的雙目哪裏還有什麽純淨的模樣,整個一邪女子!趙敏狠狠心,輕合貝齒,咬了下去。


    黃蓉吃痛推開,仍是笑盈盈的望著趙敏,但總算是沒再做什麽破格之事。


    侵犯!


    趙敏確實的感受到了侵犯,目光如利刃一般,恨不得將黃蓉挫骨揚灰……


    “你……”趙敏忽然花容失色,猛的推開黃蓉,指著浮在水中的黃蓉驚道:“你騙我?!”


    黃蓉像條魚兒般,在水中打了個轉兒,笑道:“我可沒騙你,我不過是騙了自己。”


    被侵犯的羞憤與被欺辱感交織盤旋,占據了趙敏整顆心房,她張口欲罵,湧入喉中的瘀血卻將什麽話都給阻了回去,趙敏幹咳兩聲,想想作罷。


    多說無益!


    因為她此時此刻,已不願再多看那黃蓉一眼,趙敏冷冷轉身,終於再盛不住眼眶中那些多餘的液體。


    黃蓉覺出趙敏真的生氣,而且很嚴重很嚴重,自不敢再托大,躍出水中去撈趙敏的手。


    “你別碰我!”


    趙敏冷冷甩開黃蓉的手,這場麵似曾相識,隻不過角色,完全逆轉了過來。


    “敏敏特穆爾!”


    黃蓉這聲呼喚,果然讓趙敏身子一僵,被黃蓉趁虛而入,扶著她的肩膀將她轉了過來。


    一眼便瞧見她蒼白的麵容上掛著兩道水痕,心疼的曲指拭去,黃蓉揚著頭,柔聲道:“你哭了。”


    這句話,是肯定句。


    在肯定什麽呢?兩人心照不宣。


    “這是剛才漸上的溪水。”縱使胸中如刀割般疼,趙敏卻仍是要城牆,恐怕就連“心痛”,她也要將之推脫於“肺疾”身上吧。


    黃蓉笑笑,並不戳破,環住趙敏的腰,將頭擱在她柔軟的雙峰之上,輕聲道:“我知道你會氣我。”


    趙敏挑眉,殺了黃蓉的心都有!“你既知道我會生氣,還要這樣做?”


    “當初你既知道拋下我,會令我傷心,還是那樣做了……”


    “所以你追出來是為了報複我?”趙敏勾起輕蔑的笑,“你可以打我罵我以相同的手段丟下我,那是我欠你的,但是……騙我很好玩麽?”


    高傲如趙敏,絕對是不容許被欺騙的,那就相當於自己的尊嚴與智慧統統被踩在他人腳下,不是單單的“恥辱”二字就能說的清的。


    “我說了,我並沒有騙你,我騙的是我自己。”黃蓉眼中閃過絲沉痛,仿佛瞬間長大成人了一般,但她旋即揚起笑顏,求饒道:“所以咱們算是扯平了,行麽?”


    “誰跟你扯平了!”趙敏掙開黃蓉的懷抱,卻也沒再打算走,負氣坐回了那座大石上。


    趙敏跟黃蓉骨子裏都有傲氣,眼界極高,因此這世上大約也隻有兩種人能幸得她們傾心:一種,是能愛她們失了自我,什麽皆可拋的人;而另一種,便是優秀如她們、甚或比她們還優秀的人,而這樣的人,在這時間,除了對方,還能有誰呢?


    趙敏本就對黃蓉心有好感,加諸從前三番四次的利用她,心中有愧,便一直寵著她護著她。可她趙敏用人,從來都如用件工具,哪裏顧及過工具的心情,在潛移默化中,黃蓉已經變的特殊,隻是,她自己也沒能參的通透。


    “敏敏……”黃蓉蹲在趙敏身邊,扯著她的衣角搖啊搖,眸中已有風雨欲來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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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敏掃她一眼,冷哼道:“你倒挺會裝,連我都看不出來。”


    黃蓉聽到趙敏的表揚——對她這種古靈精怪的小東西來說,趙敏的話絕對是表揚——有些自豪的挺起胸,然後故作神秘道:“敏敏,有個秘密我說給你,當做賠罪如何?”


    趙敏已經恢複平日的冷傲之氣,像個帝王般緩緩說道:“那也要看你這個秘密值不值得我原諒你。”


    “你先答應我,我才給你說。”黃蓉最後一搏道。


    “嗬,那你等死吧。”那輕巧的幾個字絕對不是玩笑!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嘛。”這個時候總要有個人服軟,不然非要鬧個天翻地覆,就當她這回有錯在先,而她也確實不太站的住理,黃蓉翻了個白眼,清清嗓子道:“我說‘沒騙你’這話並不是在為自己開脫,因為我騙的確實是自己。”


    趙敏噙著冷笑,不置可否。黃蓉那點心思她還不知道,就算是她沒直接騙自己,最終目的也絕對是這個!“別給我廢話,直接說你所謂的秘密。”


    黃蓉吐了吐舌頭,小心的坐在趙敏身邊,見她雖然一臉嫌棄,但好在沒有直接把自己拍飛,也終於稍作安心的解釋起來:“其實你不用奇怪我為什麽會突然很精通那事兒,醫書上多少會提到那些……”


    黃蓉說到這的時候臉還是禁不住紅了紅,可趙敏關注的卻是在別處,比如:“你說醫書?該不會又是那個淫醫吧……”


    其實就算著書之人不淫,醫書上有些花/柳知識也實屬正常,隻是趙敏間接因那塵染裳吃了太多的虧,所以她的“乖蓉兒”犯了什麽事兒都要推在“淫醫”身上。


    “你可別這麽說,塵染裳雖然本性淫邪(某塵:我把你們捏一塊容易麽我?竟然還要被你們這麽說嗚嗚嗚……敏殿&蓉兒:滾!!!),倒也不乏些真本事,就比如她書上所說的一種叫做‘催眠術’的功夫端的是厲害,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黃蓉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卻見趙敏仍是冰冷冷的不理她,自知她還在拗氣,也不敢再賣關子,繼續道:“書上說如果能將‘催眠術’學通透,便可以控製一個人的心智,然,危險就是你也可能摧毀這個人的心智,但光憑言語和一些動作配合起來便能擺布一個人不是很令人向往麽?”


    趙敏聽到一半,便覺得此術與《九陰真經》中的移魂大法極為相似,但從黃蓉的描述看來,催眠術該比移魂大法精深許多……


    “既然這門功夫如此奇妙,你為何不直接將它用在我身上?”


    “我不是說了會有危險嘛,又怎麽舍得拿你試法。”


    “這麽說你騙了我還是理所當然的?”


    “敏敏,你怎麽這麽愛計較呢。”


    “這話,我可以原封不動的還給你。”趙敏頓了頓,轉而問道:“你爹是怎麽得到那些書的?”


    “這個……不知爹爹是刻意隱瞞還是真的記不清了,他甚至連塵染裳長什麽樣子都不記得就將她的書作視若珍寶。我想,或許是她用了催眠術給我爹抹去了記憶,否則爹爹不會揪出那麽個漏洞百出的借口來敷衍我,後來我也發現,她留下的不隻有醫書,還有本機關術、風水說,她簡直無所不知,天文地理,政治戰局,古今內外,還有更多更多連我也參悟不出的智慧……”


    能讓黃蓉露出那種欽羨表情的人,自然不能簡單,但有一點,趙敏始終想不透:“照理說,塵染裳的年紀應該不至駕鶴西去,為什麽要急於將那些東西傳與你爹?”


    “據她所說,是喜歡上了那時還未出生的我。”


    趙敏自然知道那個“喜歡”沒什麽特別的意思,但心裏還是忍不住要別扭一番。不過由此看來,那塵染裳雖說古怪淫/邪,但到底也是有些真本事的,畢竟她這副身體能維持到此種狀態也得多虧了那淫醫。本是恨極了塵染裳的趙敏,終究經不住生起惜才之心,將之前“活著弄死,死了鞭屍”的目標改為將她為己所用,打起了借她顛覆大元衰敗的命運的注意。


    “蓉兒,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就去與你爹提親吧。”


    “啊?”看著趙敏一臉認真的表情,黃蓉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掉,愣愣的問:“你剛才說什麽?”


    趙敏翻個白眼,這黃蓉怎麽總在該聰明的時候發傻……但她還是耐著性子重複了遍:“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就去與你爹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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