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著行囊,孤身離開琅,走投無路,忽然發現這荒郊野嶺的,竟有一匹神氣十足的駿馬被拴在了一邊……雲中雀現在才發現,原來他至今還記得,當年那個青年小將,為他的無恥碰瓷而露出的震驚又愕然的模樣。那時藍天白雲,綠樹成蔭,曹子爽頭頂上的紅纓隨風飄逸,雲中雀理直氣壯地抱著駿馬的馬腿,兩人就這般對望著……誰不要臉誰就贏了!「怎麽感覺這一眨眼的,就什麽都變了?」雲中雀頭疼地拍了拍額頭。是啊,什麽都變了,孩子都長大了,當年那匹駿馬現在都在享受快樂養老生活了。曹子爽現在騎著的,是它兒子疾風。雲中雀唏噓了好一會兒,發現湛兮一直沒懟自己,他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回頭看去,卻發現湛兮攤開了一個精美又繁複的、千層萬格的木箱。之前那香丸和香爐都是從這木箱裏掏出來的,雲中雀這才發現這個木箱頗有玄關。「你這是在做什麽呢?」雲中雀問。湛兮靜氣凝神:「我在調香。」雲中雀歎了一口氣:「不用再調了吧?你的『寡婦帳中香』已經足夠令人噴飯了。」湛兮回頭,認真又嚴肅地說:「我現在準備給某隻攬鏡自照哭唧唧的老狐狸調出『返老還童香』!」第148章 雖然湛兮已經一秒進入狀態了,但是遺憾的是,某隻老狐狸惱羞成怒,沒等湛兮調出「返老還童香」,就把湛兮給轟了出去。湛兮無所謂地笑嘻嘻,收拾好自己的小木箱,吩咐好神策軍晚些時候護送好陳小禦醫,他就準備離開了。「國舅爺,留步!」雲生月忽然從裏頭追了出來。他步履匆匆地走下階梯,青色衣擺翩躚又降落。湛兮回眸看他的時候,青絲隨風拂過他白皙無暇的麵容,如玉如月……哎呀呀~美男向我走來,竟然恍若皓月降臨在眼前。湛兮不得不搖了搖頭,感歎一句活色生香,怪不得那兩個臭流氓會被雲生月嚇跑。實在是他貌美的程度太深,已經到了讓人小心翼翼,不敢隨意造次的境界了。雲生月想要問湛兮某個問題,然而湛兮站在原地等他提問的時候,他卻猶豫了。湛兮有些意外地挑眉:「千鶴公子,你可不是這樣吞吞吐吐的人啊?」雲生月最後有些沉悶地歎了口氣,猶豫了幾許之後,說道:「罷了……庸人多自擾於缺少當麵的溝通,我想,我的疑問,應當還是當麵問一下聞姑娘才好。」道理倒是沒錯,雲生月年齡不大,在人與人的交際上倒是看得透徹,但是……湛兮忍不住笑了一下,說:「恐怕你無法當麵問她了,她不會見你的。」湛兮自認對家裏頭這個他養了不少日子的「小流氓」還是有點兒了解的,這種家夥,無非就是「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嘛!囂張地揮舞自己的褲衩子的時候,居然把褲衩子直接蓋到男神頭頂,把男神直接兜頭罩住……這等頂級社死畫麵,聞獅醒沒有當夜搖著兩條腿逃離北庭都護府,都已經算她牛奔了,她哪裏還敢見雲生月呢?她可是看一下雲生月的手,都能被嚇得哭爹喊娘,淒慘尖叫被「蠱」住了的大慫貨啊。雲生月有些不明白湛兮為什麽會這樣說,但是他堅持有話就要當麵說清楚的原則,選擇了隨著湛兮一塊兒回都護府。湛兮對他的選擇不置可否。******北庭都護府,湛兮的小院子。雲生月有些鬱結地站在院子外,果真如湛兮所說的那樣子,聞姑娘並不願意見他。明明方才靠近院子之前,他還聽到了聞姑娘和其他人的說笑聲的。知道他來了,她像是逃竄的兔子一樣,衝進了房間就鎖上了門。田姑姑怎麽叫,都不肯吱聲。直到現在,她都再沒有出聲了。雲生月的表情,有一瞬的冷凝,他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恍惚地凝望著湛兮的院子裏,花壇中冒出來的小草,原來冬日就快要過去了啊……「你想不明白為什麽猛獅不想見你嗎?」湛兮已經換好了一身衣服了。雲生月的下顎緊繃著,他微微頷首。不錯,他確實想不明白為什麽聞姑娘不願意見自己,但是想不明白不妨礙他因為對方不願意見自己,情緒就難以自已地低落了下去……其實,比起聞姑娘的拒絕見麵,雲生月反而更為自己不自控的情緒而無措。湛兮好笑地拍了拍雲生月的肩膀,說道:「她不願意見你,你反而應該高興。」「這是為何?」雲生月虛心求教。「唔……我打個比方吧,千鶴公子。」雲生月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請小國舅賜教。」湛兮點了點頭,說道:「就比方說,你剛從茅房裏麵出來,就在茅房門口,遇見了猛獅……」雲生月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這是什麽詭異的畫麵,聞姑娘為什麽要出現在茅房附近?湛兮不懷好意地繼續假設:「本來你就十分的尷尬了,然而就在猛獅想要跟你打招呼的時候,你忽然發你的腰帶沒有係好,你褲子『嘩啦』一下,就掉了下去!」雲生月的臉龐和脖頸,幾乎是肉眼可見地瞬間紅了起來。他忍不住看著湛兮,整個人感覺頭都在冒氣了,他想要開口製止湛兮繼續說下去。但是湛兮已經上頭了,語速飛快且聲情並茂地進行最後的假設:「然後猛獅跑了,就在你想要追上去解釋的時候,你就被你的褲子給絆倒了哈哈哈哈哈哈……」麵紅耳赤的雲生月:「……」這、這他實在是笑不出來啊!湛兮這個炸裂的假設一旦解說清楚,雲生月就忍不住在腦海中模擬出了場景。越是隨著湛兮的話模擬下去,他的臉就越來越紅,直到變成了爆紅--爆炒小龍蝦的紅!「夠了……」最後,雲生月斷然拒絕了湛兮的好心:「請小國舅就此停下。」雲生月終於忍不住喊停了,湛兮也不再繼續為難,笑盈盈地問他:「那麽在這之後的當天,猛獅想要見你,和你說說話,請問你願意見她嗎?」雲生月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痛苦麵具地說:「那現在不是我願不願意見聞姑娘的問題,而是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臉麵見聞姑娘的問題了……」湛兮見狀哈哈大笑:「這便是猛師不想見你的理由了啊!」******湛兮本來已經把雲生月勸得差不多了,然而就在他準備收尾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小小聲的、偷偷摸摸的嘀咕。「我應該不會跑掉的,如果我真的看見男神褲衩子掉了,那麽我肯定會想:我不小心看光了男神,我要對男神負責!」湛兮:「?」你他娘的想得可真美啊小流氓!雲生月瞬間就僵硬住了,原本已經冷卻了下去的臉,再一次肉眼可見地開始泛紅……湛兮眼睜睜地看著雲生月再一次變成人體熟蝦,陷入了深度的無語:「……」我求求你了小流氓,你倆可閉嘴吧,有沒有一種可能,千鶴這廝的耳力很好的!然而聞獅醒並不知道,自己和樊月英在院子裏,隔得大老遠的嘀嘀咕咕會被聽到。她還在很嚴肅地和樊月英說:「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是每個成年人的美德!」很嗨的聞獅醒:「姐妹你怎麽不說話?」樊月英痛苦地撓樹皮:「……大獅子,你完了!」沒有錯,雲生月已經控製不住地回頭了。又是一次四目相對!夕陽下,他們沒有一眼萬年,聞獅醒隻有頭皮逃逸的崩潰感!就在那一瞬間,腳趾瞬間摳出一座金字塔,已經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聞獅醒瞬間捂臉:「……啊啊啊!你們沒看見我!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我並不存在,你們繼續聊--」臭不要臉的流氓,再一次連爬帶滾地跑了,衝進自己的房間,就把門給鎖了起來。院子裏的猛男們,紛紛對她的「從心」行為,表示鄙視。蔡老板更是「嘖嘖」了好幾聲。樊月英倒是沒那麽慫了,但也是小心翼翼地挪動著離開,而且全程低頭當乖寶寶,根本不敢偷看雲生月……湛兮白了這群人一眼:「你們沒活幹就去府衙,去給軍師當壯丁,一天天地閑得都能醃菜了是不是?」******把看熱鬧的人轟走後,湛兮繼續給雲生月做心理輔導工作。「至於方我為什麽說,你應該為此感到高興,就是因為,如果是你見到了我,哪怕你褲子掉了,那你提起來便是了,你應該不會想要躲著我吧?」雲生月:「……」雖然也是很尷尬,但是如果按照小國舅所說的話,那確實是沒有必要躲著小國舅的。所以小國舅的意思是說……「沒有錯,她躲著你,反而是說明她和你有一樣的心思啊!」湛兮真的無奈,作為一個母胎單身了不知道多少年歲的他,卻經常要為別人的愛情出謀劃策呢。雲生月的臉依然紅撲撲的,那樣一張絕美的臉,哪怕是羞怯地泛紅,也是別樣的風情……如果聞獅醒沒躲起來,估計還會偷偷摸摸地說「更想要欺負千鶴公子了」之類的屁話。反正這廝方那「負責任」的神奇理論,已經讓湛兮看到了她昭然若揭的司馬昭之心了!雲生月紅著臉要向湛兮告辭了,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點兒飄忽。「對了千鶴,你之前想要問猛獅什麽來著?」湛兮覺得還是善始善終,幫雲生月把疑問都解答了吧。雲生月:「我想要知道,『褲衩子飛呀』,是什麽意思?」好為人師的湛兮:「……」好老師湛兮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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