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上官無病和湛兮閑聊,說自己給兩位皇子都準備了一套精美的馬鞍。然後,他問湛兮說:「元宵節的時候,兩位殿下能出宮來麽?那時候宵禁解除了,可以玩很久呢!而且想必宮外要更熱鬧的吧,還有還有,我聽說上元佳節是會有煙花的,而且打鐵花也有!」「應該是會出來的吧?」湛兮含糊道。其實他也不能完全確定,大蟲兒和太子能否在元宵節的時候,被允許出宮來玩。按照永明帝對孩子們的寵溺程度,那兩個孩子撒撒嬌、賣賣萌地求一求,宮裏再做好了安全準備,他當然他們當然會被允許出宮玩。但是偏偏元宵節的那一天,就是江離引誘著暗中的小老鼠冒頭收網的日子。若是不碰上還好,碰上了那安全係數可就一下子拉低了,隻怕出於安全考慮,他姐夫又不會讓孩子出來了。總之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情,湛兮也沒有辦法給出判斷。還是他這種「大孩子」好啊,湛兮喜滋滋地想,等他老爹過完年回北庭都護府去,他又成了沒人能管的小霸王啦!******大年初四的晚上,江離又一次像是鬼魅一樣,忽然就站在了湛兮的書房內。他來的時候,湛兮正在替外公核對開辦皇家書院的需要訂購的書籍目錄,因低頭太久,湛兮剛準備活動一下脖子,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己的案牘前站著的那高大的身影。湛兮被噎了一下,問他:「你下次來的話,能先打聲招呼麽?」江離正要從衣袖中取出什麽東西,聞言愣了一愣,立馬道歉:「實在抱歉,在下又給忘記了。下一回在下再來尋小國舅您,一定會率先敲窗或者敲門的。」「那就好。」湛兮點了點頭,達成了共識,他也不會在這些小事上揪著不放。「你今日過來是有什麽要事嗎?」湛兮問江離。江離組織了一下語言,決定先說第一件事:「他們都很喜歡您送的那個琉璃福字擺件,特意托我過來向您道謝,哦對,還有甄夫人也非常喜歡這個小擺件,不過,她說遺憾她以為自己已經是一個不容於世的人,她以為不會收到禮物,也不需送出禮物,故而什麽都沒有準備,而如今過了年再補送這禮物,兆頭便不同了,所以她托我告訴您說,來年她會給您送雙份的禮物,補上今年的這一份。」這話把湛兮逗笑了,他說:「何至於此?不過就是個小擺件罷了。大家的感謝我都收到了,江帥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什麽事呢?」「嗯,」江離點了點頭,「還有一件大事。」江離將方從衣袖中取出來的薄紙遞到了湛兮的手上:「您看一看這個。」湛兮低頭,仔細讀了讀那紙上的內容,都是甄夫人寫給江離的,內容主要就是教他如何將「一朝得勢,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無法無天……」等發揮到極致的方法,到了最後,才會有「不小心暴露致命的空門」。整個方案非常合理,甄道藏沒有辜負湛兮對她智商做出的好評,不過……可能因為專夫人是性情中人吧,裏頭挺多的方法都與兩性有關,甚至有不少是教江離到教坊那兒為美人一擲千金的。男人嘛,得了權與錢,所尋的向下的歡愉,一般都脫不了「性」,食色性也,這是事實,倒也不算甄道藏的個人偏見。但是……湛兮忍不住問:「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對此事會有所了解呢?」江離誠實地說:「因為您據說十來歲的時候,就已經逛遍花樓了?」湛兮:「……」好吧,他對於替原身背鍋已經習以為常了,不過,原身也就是被人慫恿著去「見識」過一次,而後還被曹穆之召喚入宮去挨訓,外頭到底是誰傳的留言,這麽「誇大」!「覺得這幾個方法很好,你就按照甄夫人說的去做吧。」湛兮將薄薄的紙還給了江離。江離接了過來收好,微微垂下的眼眸中隱藏著一點點不為人知的緊張:「在下……在下對這些其實並無太多的了解,甚至不怎麽感興趣,如此進行,會不會露餡?」「不會。」湛兮說。「為什麽?」江離問。湛兮沉吟了一會兒,忽然回首去看案牘上的油燈,他的油燈也用琉璃燈罩罩住了,有一隻飛蛾,撲騰著非要往這燈罩上撞……「極端情緒上頭的人,正如同這撲火的飛蛾,是沒有理智可言的,既如此……他要用什麽去判斷你的真假呢?」******宮中的那隻小老虎想要上元佳節的時候,和自家大哥都出宮去,約上湛兮和上官無病一塊兒看煙火和打鐵花,然而,永明帝不允許。二皇子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絕活都使上了,永明帝就是說什麽都不肯鬆口,最後二皇子氣得要死地彎腰抱起自己的家當(青雀狗)就要「故技重施」--離立政殿出走,到東宮去安居。但是聽說因為青雀狗長大了很多,二皇子臉上掛著眼淚,哭哭唧唧地沒能一把抱起青雀狗不說,還被青雀狗的體重帶得一個趔趄,差點就要一頭栽倒。場麵一度十分尷尬。二皇子是正月初四的時候就去了東宮,一直到現在正月十二了,都沒回到立政殿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永明帝不肯元宵節放他倆出去撒歡,還是離宮出走的時候的場麵實在太丟人,他不好意思回來。正月初八的時候,崔家兄弟二人還來拜訪湛兮了,崔恪談及他嘔心瀝血的《萬裏山河圖》,眼睛都亮了不少,湛兮含笑看他,雖沒明說那皇家書院他必然能進去,但在他表達對皇家書院的向往時,湛兮肯定和認可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湛兮其實很希望一切有能之人,都能有其所用,而不是像原劇情中那樣,社會階級的上升通道被封死了,而導致那些滿腹經綸卻毫無用處的精英階層,不得不選擇領著一半大雍朝的鐵血之師叛亂……最後將大雍朝的國祚都消耗殆盡。譚勇還悄悄地告訴湛兮:「據說宮裏頭那兩位小的,住在了一塊兒,導致那廣平侯世子,多次想要攜妻兒進宮拜訪太子,最後都沒能去成。」「這你都知道?」「王意如成日罵罵咧咧的,也沒怎麽掩飾,不難知道。」譚勇說。湛兮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已經了解到了。不過王意如的情緒上頭,恐怕不隻是因為二皇子和太子黏在了一起,他和太子說不上話,應該還有他們這一個派係在湛兮他姐姐「元配歸正」一事上節節敗退的原因。看來……他爹曹子爽回來這一趟,也並不是沒有收獲的呢,在「元配歸正」一事上,其實太子的態度非常、非常的重要。重要的原因不是因為他這個人,而是因為他所處的位置。譚勇實在是精明,湛兮忽然覺得,他考驗對方已久,或許……確實應該交代給他一些實事做一做。比方說,讓他成為不良人的「編外人員」?他們兄弟二人臨走時,湛兮忽然從自己的蹀躞上取下了一枚裝飾用的玉佩:「譚勇,你帶著我的信物,到靖善坊第三條巷子末尾倒數第二家當鋪去,日後你便聽那邊的命令行事。廣平侯府你繼續盯著,有動靜,再來尋我。」譚勇一愣,繼而麵露狂喜之色,他迫不及待地從湛兮手中接過了信物:「小的、小的必定不讓國舅爺失望!」******正月十二的時候,湛兮因為二皇子「叛逆多日,不知悔改」而進了宮。不過,湛兮不是去勸二皇子的,他是去勸永明帝和曹穆之的。「朕說什麽也不會同意,」永明帝第一次打斷了湛兮的話,皺著眉頭說道,「金童子,這一次就算是你來勸朕,也沒有用。朕的意思是,正月十五那一日,你也不許出門。」永明帝似乎是找準了對付湛兮的方法,那就是無論湛兮怎麽撒嬌,怎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都堅定自己一個信念--絕不答應!沒錯,堅定住這個念頭:絕不答應讓他們出宮去,暴露在危險之中就行了。正因為永明帝「咬定青山不放鬆」了,故而接下來湛兮與永明帝叨叨了小半個時辰,結果卻發現自己毫無所獲。湛兮當機立斷,放棄說服永明帝,直接對曹穆之撒嬌:「姐姐,你看看姐夫他!他怎麽可以這樣嘛!我和大蟲兒他們都還小呢,小孩子喜歡玩,有什麽不對?就算江離要抓壞人,那他抓他的,我們玩我們的,互不幹涉不就行了?姐夫擔憂我們的安全,大不了多派一些神策軍和不良人咯!」「小孩兒生來愛玩是正常的,姐姐我也是從小孩子過來的,當然能夠明白。但是愛玩卻不說明非玩不可,有時候不那麽緊要的事情,就應該為一些緊要的、危險的事情讓讓步。」曹穆之說明了一下「事情應該有輕重緩急,設計『優先級』概念」後,又說道:「你方才說神策軍和不良人,可是姐夫還在清洗神策軍,至於不良人,他們最主要的任務便是引蛇出洞後,不讓『蛇』跑掉。讓他們再照顧你們,這是令他們分心。」「沒事兒,那不如就讓折可克帶人跟著我們吧,阿耶帶回來的都是虎狼之師,他們總能保護我們三個小孩子吧?」「再說了,」湛兮瀟灑地撩了撩頭發,自信無比,「實在不行也沒關係,我會出手!」「你?」曹穆之挑眉。「對,我!我忘記跟你們說了,我每次在夢裏夢見太上老君,都會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幹勁,久而久之竟然發現自己可以徒手捶碎大石頭了呢!」對不起了太上老君,看在我每日給你三炷香的份上,你就認下這口鍋吧!第85章 看著湛兮一臉的「沒關係,反正我會出手。」「我,小國舅,力能扛鼎!」「我,武力值天花板,打遍天下無敵手。」「我,太上老君身邊的小金童,不要怕,萬事都有我!」……等等自信到要炸裂的模樣,永明帝都無語了。「你這孩子……你能做什麽?拿著你大哥當年的大夏龍雀刀出去唬人麽?」雖然之前秋狩的時候,這孩子居然和太子一塊兒扛著刀衝出去了,據說還跟敵方交上了手,而且當時左神策軍統軍萬子北後來給他匯報到時候,還說這孩子如有神助一般,在最危急的時刻從天而降救了二皇子,甚至一個人舞著大刀,就打退了第一波敵人……但是,實話實說,永明帝並沒有把這事情當真,那時候他甚至還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人了?這萬子北並不像他最初判斷的那麽「老實」呀,瞧瞧這手段!嘖嘖嘖~都會把功勞推給最讓他喜歡的金童子,這哪裏是「老實本分」的人呢?這簡直就是人精啊!永明帝甚至以為真相應該是:他自己當夜裏隻是比湛兮稍稍晚了那麽一兩步罷了,湛兮和太子衝到現場的時候,現場已經被他的人處理好了,這兩孩子並沒有「真正」地麵臨危險。正是因為沒有將此事當真,如此一來永明帝當夜裏才沒有太過緊張,若他知道萬子北說的都是真的,湛兮當真的扛著大刀攔下了第一波敵人,隻怕永明帝得當場就撅過去了。永明帝當時想的是,金童子和太子都是擔心二皇子的安危才會如此衝動,既然沒有什麽實質的危險,那就不必太過嚴厲地處罰他們了,孩子們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已經足夠受罪的了。事後,湛兮還「運氣很好」地撿了現成的便宜--人精萬子北為討好永明帝特意把大大的功勞努力往湛兮的頭上扣。永明帝也表現出一副非常「認可」的模樣,彷佛萬子北說的話,他都已經相信了。萬子北這麽「上道」,這麽懂得「阿諛奉承」,也正好,省了他還得表揚這萬子北。那會兒永明帝要清洗神策軍的領頭羊們,萬子北和方元勝都已經夠「撿大便宜」的了,身為人主,可不能讓手底下的人一下子得到太多。因為當初湛兮第一次暴露自己的武藝指數的事跡,永明帝沒有當真,故而如今湛兮舊事重提,還給自己迭加了「太上老君夢中輸送武功內力,醒來就天生神力的buff.」永明帝也根本就不相信。好說歹說,永明帝都固執己見,湛兮被整得有點憂愁。湛兮不明白為什麽永明帝不相信自己的實力,難道說,秋狩的那個晚上,萬子北時候向永明帝匯報的時候,隱去了他曹小國舅爺的功勞嗎?不會吧?湛兮納悶了,難道他看錯人了?那萬子北竟然如此狗膽包天,連他小國舅爺的功勞也敢自己昧下來麽?如果萬子北知道,自己當初老老實實地匯報情況,永明帝自個兒不當真不說,還反過來質疑他「人品不行,溜須拍馬,善於鑽營」,結果一直到現在都對他不冷不熱,甚至有點兒丟他坐冷板凳的意思……如果萬子北知道,到了今時今日,曹國舅看永明帝的態度不對,居然又反過來懷疑他「狗膽包天,連小爺的功勞也敢偷占」……如果萬子北知道,自己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卻被「權力場的弄潮兒們」扣了一口又一扣大黑鍋,他一定會哭暈在茅坑裏的吧?!******為了讓那兩個孩子,能出宮去見識見識,上元佳節宮外那熱熱鬧鬧的場麵,欣賞那千姿百態的花燈,湛兮真是操碎了心。比起風風火火要去哪兒就去哪兒的上官無病,二皇子和太子的日常生活就要乏味得多了,湛兮想,二皇子和太子他們的年歲,說小,其實也不小了,很多事情都應該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比如能展現大雍朝繁榮昌盛的、燈火不絕、通宵達旦的上元佳節,甚至是屍橫遍野的戰場、窮困貧瘠的土地。湛兮有自信能保護好他們,可是永明帝和曹穆之都不相信。說實話,上一回他被刺殺時,萬箭齊發的場麵他也一點都不懼,大不了他「大展身手」後就裝失憶,表示自己啥也不知道,也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如有神助」一般的武力炸裂的表現,最後引導一下旁人尋思出--「肯定是太上老君在天上瞅見了他情況不好,偷偷幫他了。」的結論即可。湛兮須得盡可能地抓住一些機會,盡最大努力一次次拉低永明帝和曹穆之對這類事情的底線才可以。否則他日後要如何帶二皇子和太子去更遠的地方?人言常道,親身下河知深淺,親口嚐梨知酸甜,實踐方能出真知,人不能為了安全就把孩子關在籠子裏去養,尤其是皇子!若是徹徹底底地生於深宮、長於深宮……唉,總之,趁著有他這麽個身負「團寵光環」「男主光環」的小舅舅在,二皇子和太子就盡可能得活得多姿多彩一些吧!湛兮今日對上永明帝,他是搬出了折可克和隨王師歸來的虎狼之兵都沒有用,他甚至搬出了他最大的、也是虛無縹緲的隱形大靠山--太上老君,這都沒有用!?湛兮實在是納悶了,思忖著怎麽行呢?太上老君怎麽能沒有這點說服永明帝的威力呢,唉~他傷心了,他一傷心就覺得渾身乏力,明天的三炷香,怕是沒有力氣去上了。就在空氣變得沉默和焦灼的時候,曹穆之不動聲色地和永明帝對視了一眼,眼神交流:喏,看,他肯定在想鬼點子了。永明帝眨了眨眼,再一轉眼眸看過去,果真看到湛兮那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珠子在眼眶裏麵轉了一圈……誒嘿!他想到了!湛兮直接當作自己沒發現這夫妻倆偷偷摸摸的眼神交流,他笑地湊上去抱住了永明帝的胳膊,說道:「姐夫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折可克小將軍,那你總該相信我阿耶吧!?」沒錯,湛兮剛剛還在憂愁二皇子和太子多麽期待上元佳節,腦海中忽然閃過二皇子當日對元宵節的暢想--「騎在外公的脖子上,傲視群雄,看遍花燈。」湛兮這才驚覺,自己今日忽略了一個重要人物!「還有姐姐你,你不會不相信我們的阿耶吧?」見永明帝無言,湛兮立刻把皮球踢給了曹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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