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晚上,沈蓉再一次跟負責各事項的婆子確認了一遍明日的事,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臥室休息。


    長生見媳婦一臉疲憊的走進內室,忙迎了上來。


    “累了吧?我給你捏捏肩。”長生說著大手就放在了沈蓉肩上,輕輕對的捏了起來。


    沈蓉在榻上坐下,半邊身子靠在長生身上,“好累,在侯府的日子還沒有在村子自在。”


    長生笑了笑,“咱們府上還算是規矩不重的人家,你看看人家鎮國公府上,那規矩重得能壓死人。”


    因為長生之前跟周明朗去辦了一趟差,後來也去過幾次國公府,那府中的規矩確實是重。


    就比如周明朗,除了晚上休息,才能進後院,平時都隻能在前院辦公休息。


    若是換成他,長生定是不樂意的。


    也幸好平陽侯府也就他們這幾個主子,對於長生來說除了長輩,便是媳婦孩子,沒有什麽同輩需要他避諱的。


    不過,自從老夫人陳氏將侄女接到府中後,長生覺得有些不那麽方便了。


    他每次回桂院總能遇到陳芝兒。


    想到此人長生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沈蓉沒發現長生的異樣,笑了笑道:“幸虧你隻是侯府之子。”


    長生嘴角抽了抽,“你這是想家了?”


    沈蓉沉默了片刻,“嗯。”


    一晃她離開家鄉一年有餘,再過小半年便是兩年了。


    剛開始來的時候,怕連累娘家人,信都不敢往家裏寄一封,後來府中的情況倒是好了,寄了信回去,也不知娘家人有沒有收到,這麽久過去了也沒個音信,沈蓉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長生看著沈蓉臉色的神色,道:“等宴會辦完了,若是府中無事,我陪你回一趟家,如何?”


    沈蓉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這眼看入夏了,咱們食鮮坊裏頭,一年的生意也就這幾個月,你在那裏麵種了那麽多的瓜,總需要我在。”


    “那就秋天回去,秋天天氣涼爽,也適合趕路。”


    沈蓉想著,等到了秋天,莊子裏的那些果子果子都成熟了,空間裏的果子也就不用往外摘了,確實是個出門的好時機。


    “行,到了秋天我們帶孩子回去一趟。”


    當初他們是深秋的時候上京的,時隔兩年,他們在秋天回去,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夫妻二人約定好後,長生伺候著沈蓉洗漱後,便相擁睡下。


    次日,四月十六,諸事皆宜。


    一大早,平陽侯府朱紅色的大門敞開著,迎四方來客。


    當然,宴請親朋好友,自然不是就這樣等著客人上門來。


    到了辰時,龔管家吩咐下人再次給邀請的那些人家送第二道請帖,提醒被請的客人千萬別忘了赴約。


    在宴會前一個時辰,府中萬事具備,管家讓下人再往各家送一次請帖,提醒被邀請的客人即將開宴了。


    三請方為請客,三道請帖送過去,不僅顯誠意,也讓受邀請的人家覺得有麵子。


    最後一道帖子送出去後,沈蓉和長生以及太夫人準備迎客。


    沈蓉帶著女兒和丫鬟婆子在後院的二門處迎接客人。


    長生則帶著兒子在前院那邊接待男客。


    太夫人和老夫人陳氏在明暉院,接待客人。


    最先上門的是沈連川和姚氏。


    第二個上門的是周二夫人和她大嫂周家大夫人柳氏,兩人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姑娘。


    沈蓉是第一次見柳氏,忙堆著笑迎了上去。


    “楊姐姐,你可算來了,這位是……”沈蓉好奇地看向對方。


    周大夫人看著比周二夫人年齡大五六歲,沈蓉一眼便認出來了對方的身份,隻是跟周大夫人熟,這才問周二夫人,引她來介紹。


    果然,周二夫人對沈蓉介紹道:“這是我家大嫂,聽說你們府上今日吃第一茬瓜,便帶幾個孩子過來湊湊熱鬧。”


    說著周二夫人又對周大夫人道:“這就是與我要好的的平陽侯夫人了。”


    周大夫人不好意思地衝沈蓉笑了笑,“今日叨擾了。”


    沈蓉回以微笑,“大夫人能來我家做客,我和太夫人高興還來不及呢!”


    周二夫人又將兩個侄女送到沈蓉麵前。


    “這是我大侄女婉兒,這是我二侄女,瑤兒。”


    這時,周大夫人對兩個女兒道:“叫嬸嬸。”


    “嬸嬸好。”兩個個姑娘脆生生道。


    兩個姑娘一個十來歲的模樣,一個七八歲,小小年紀,模樣氣質均不俗。


    “哎,乖。”沈蓉應了一聲,忙笑著從手玩上擼下來一對紅寶石赤金環珠玲瓏鐲,套在兩個小姑娘手腕上。


    沈蓉今日身上戴的首飾大部分都是準備來送小輩的。


    貴重的,次一點的都有。


    這對玲瓏鐲是其中最貴的首飾。


    兩個姑娘到底是國公府的小姐,道謝後,很是大方的收了沈蓉的禮。


    還不待沈蓉將一旁站著的女人牽到人前,周大夫人便好奇地牽起了安安的手,“這是你女兒吧?叫什麽名字?”


    安安先是行了個晚輩禮,笑眯眯道:“我叫樂安。”


    大夫人從懷裏拿出一塊雕著老鼠的羊脂白玉佩放在安安手裏,“這孩子看著就招人喜歡,拿去玩吧!”


    安安看著那小小老鼠稀奇得得不得了,“謝謝夫人!”


    沈蓉沒想到這大夫人居然如此用心,兩個孩子屬老鼠的,這塊玉佩雕成的老鼠,老鼠毛根根分明,一看就是用心準備了的。


    一行人互相見了禮,沈蓉帶著人往明暉院那邊去。


    一路上周大夫人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平陽侯府極府上的花木。


    這些花木養得可真好,比他們國公府的也不差什麽,周夫人再次看了眼沈蓉,心道:這農女還真有幾分本事。


    周二夫人以前來過平陽侯府,除了之前多的破落模樣,去年碩果累累的侯府她也見過,但,這春日繁花似錦的侯府是什麽樣,她倒是沒見過,此時見了也絕得這府中的花草長勢喜人。


    沈蓉並不知道妯娌倆的心思,她將一行人送到明暉院那邊。


    明暉院裏,太夫人和老夫人已經在等著了。


    一番見禮後,沈蓉讓菊香帶著安安接待兩個小姑娘去花園玩兒,而她則接著去二門處接待上門的客人。


    周瑤兒一聽說去花園,臉上肉眼可見地活潑了些。


    她可沒忘記,去年她吃的那些西瓜聽說都是在平陽侯府裏種的,現在去花園是不是能看到西瓜了?


    婉兒年齡大一些,看著穩重,但顯然跟妹妹想到了一塊兒,臉上的神情也帶上了幾分雀躍。


    隻是兩個小姑娘得失望了。


    花園裏沒有西瓜,倒是有不少盛開的薔薇花。


    這些花牆為了美觀,家福一大早將開過了的花全都剪了下來,留下來的不是正在開放,就是含苞待放的,一下子就將剛入園的姐妹倆的目光吸引了去。


    婉兒姐妹雖然也見過薔薇,可從沒見過這樣一整麵還開得如此絢爛的花牆。


    “天啊!這也太好看了吧!”婉兒仰著頭呆呆地看著眼前那長長地一大片花牆。


    “姐姐,我要摘花環!”瑤兒喜歡就比較直接。


    菊香忙行了個禮道:“周小姐,這花有刺,讓奴婢來給您摘花環吧!”


    婉兒看著花牆有些猶豫,“菊香姐姐,這花帶刺,要不還是算了吧!”


    菊香笑了笑,“周小姐不用擔心,用剪子剪不會紮到奴婢的手的。


    您也不用擔心花環紮人,夫人準備了不少青藤,把花紮在上麵不紮人。”


    菊香說著,便從一旁的石桌下抽出來一個小巧的竹筐子,竹筐裏頭裝的全是一條條帶著綠葉的藤條。


    園中的花開得燦爛,夫人知道小姑娘們愛美特意準備了一些藤條,用來紮花環。


    用的上最好,若是用不上,準備那些也不費什麽功夫。


    “哇!那我們快去剪花吧!”瑤兒驚喜道。


    安安見終於有人跟她一樣愛紮花環,高興得拍了拍手,“瑤兒姐姐,我知道哪些花紮起來好看,我們快去挑花吧!”


    菊香帶著三個姑娘來到了花牆下,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剪了一籃子的花朵,綻放的,半開的,大朵的,小朵的,紅的,黃的,綠的,粉的,白的……


    幾個笑小姑娘嘰嘰喳喳的紮起了花環,好不熱鬧。


    另外一邊,沈蓉接連接待了幾位客人後,陳園到了。


    她一進門便四處打量起了平陽侯府。


    這侯府跟她上次來看房子時變化可真大!


    陳園在二門處見到沈蓉時,臉上的笑有些勉強。


    她也不行禮,一上來便挽著沈蓉的胳膊,道:“三娘恭喜你!你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沈蓉也沒在意陳園的失禮,因為此時她聽到了陳園心裏咬牙切齒的心聲。


    “這沈蓉可真是走了狗屎運!書中她原來就是嫁給了顧昭明,後麵還成了舉人夫人,隻是福薄,沒多久就病死了,這一次,她都嫁給了一個傻子,居然搖身一變還成了侯夫人,難道這人還真有當官夫人的命不成?


    不對!


    若是她真的命好,原書裏就不會那麽容易給病死了。


    這恰恰說明沈蓉命薄。


    若是這樣,沈蓉如今成了侯夫人隻怕死得更快了!”


    陳園想到這兒,精神頓時一震。


    若是穿書之前,陳園定不信這些封建迷信,可,現在嘛,她一個親眼見過鬼的人,那些命理風水,她深信不疑。


    沈蓉聽到陳園在心裏皺她死,臉上的笑容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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