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知道娘親話裏的意思。


    娘定是為了找他,又不放心爹和妹妹,將妹妹和爹爹放在空間裏。


    平平知道那個地方,不可以對別人提及,哪怕是奶奶他們,他乖巧地窩在沈蓉懷裏點點頭。“我聽娘的,我們回去看妹妹。”


    沈蓉抱著平平起身給李氏行了個禮,“老夫人,平平受了驚嚇,我就帶著孩子先下去了……”


    李老夫人見平平沒有了往日的活潑,也心疼得緊,她點頭道:“你先帶著孩子回院子休息吧,那對孩子下手之人,如今有了國公府幫忙,那歹人定逃不過。”


    國公府的周二公子願意出手幫忙,對於他們空有爵位的平陽侯府來說隻會是好事!


    隻可惜,他們剛才上門接孩子,雖備了禮,可因太過匆忙,花嬤嬤準備的禮,對他們平陽侯府來說全是貴重,可對於國公府來說,就算不得什麽了。


    可惜長生那孩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若是長生親自領著平平那孩子上門道謝,也顯得更為誠意。


    不過,長生還沒醒過來,李氏便將此事按下不表。


    沈蓉將小柱子拜托長生爺爺奶奶照顧,告別幾位老人後,便帶著平平回到桂院。


    母子倆一進門,便看到桂院的幾個下人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


    沈蓉想到這一天發生的事,對這幾個下人也沒了好臉色。


    見沈蓉帶著平平回來,幾人對視一眼,然後又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見過少夫人,小少爺。”


    春杏他們得到消息,小少爺已經找到了,他們自是無比高興,一回來,便想著把這個消息告訴小姐,順便把院子好好收拾一番,結果他們翻遍了桂院都沒有看到小小姐和少爺。


    早上弄丟了小少爺,這會兒少爺和小小姐又丟了,幾人一想到這,身體就忍不住微微顫抖。


    當然,他們原也沒打算瞞著院子裏的人不見了,這不是剛回院子,找了一圈還沒來得及稟報麽,沒想到主子竟這麽快就回來了。


    沈蓉想到這些下人在今天的表現,臉色有些發冷。


    她隻當沒看到這些下人,目不斜視地抱著平平往正房去。


    當然,看春杏幾人戰戰兢兢的模樣,他們定是發現了長生和安安不在院子。


    但沈蓉這會兒並不打算這個時候給他們解釋什麽。


    屋裏空蕩蕩的,之前沈蓉綁著的女人也不見了。


    估計那女人被下人抓走了吧!


    沈蓉這會兒一心想看看女兒和長生,她一進屋,反手便關上了房門,一丁點兒眼神都沒有給外麵的人。


    春杏幾人見狀,老老實實地跪在院子裏,壓根就不敢起身。


    沈蓉帶著平平進了空間。


    空間裏,安安正守在他爹身邊,正抽抽噎噎地抹著鼻子。


    長生依舊沒有醒,躺在那兒,臉上的氣色看著倒是不錯。


    沈蓉將安安抱了起來。


    安安這才發現哥哥和娘進了空間,當即也顧不得哭了,她摟著沈蓉的脖子,一臉驚喜地看著兩人道:“娘,哥哥。”


    平平找回來後,沈蓉將幾人都從空間裏帶了出來。


    長生依舊躺在床上,隻不過這次,床邊的簾並沒有放下來。


    兩個孩子守在爹爹身邊。


    “春杏。”沈蓉衝窗外喊道。


    奔波了一天,沈蓉餓了。


    兩孩子這會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肚子也餓得咕咕叫。


    跪在院子裏的春杏聽到沈蓉的聲音,忙站了起來進了正房。


    她想到屋裏的人不知所蹤,硬著頭皮走進了內室。


    “夫人,喚奴婢……”春杏一抬頭,便看到躺在床上的長生以及守在床邊的安安,頓時呆住了。


    少爺和小小姐不是……


    沈蓉看了眼春杏臉上的表情,便知道春杏為何如此吃驚。


    她平靜地解釋了一句:“剛才我見你們都不在,又急著去找孩子,又不放心孩子和夫君,便就把他們藏起來了,幸好都沒事。”


    看到長生父女倆,滿腦子都是逃過一劫的春杏哪裏有心思去想沈蓉把長生和安安藏哪兒去了,她隻覺得這條命總算撿回來了一條命。


    “主子英明!”春杏臉上總算沒那麽緊張了。


    沈蓉見春杏看清楚了屋裏的人,又道:“外麵綁著的那個女人呢?”


    “王護衛帶走了。”春杏垂了下頭。


    “讓廚房備飯吧!”沈蓉頓了頓,又道:“讓吳嬤嬤他們起來吧!”


    她特意叫春杏進內室,就是想借她的口告訴院子裏的下人,長生剛才隻是被她藏起來了。


    至於院子裏的下人,犯了錯,罰不罰的,怎麽罰,自然有老夫人做主。


    “是。”


    春杏從正屋出來,把院子裏的幾人給叫了起來,並跟他們說了少爺和小小姐是被沈蓉給藏起來了。


    幾個下人聽了後,在心裏如何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暫且不表。


    這一夜,沈蓉帶著兩個孩子在空間睡地,長生依舊沒醒來的跡象。


    沈蓉帶著孩子跟長生說了好久的話,母子三人這才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早,隔壁西府那邊就鬧了起來。


    一隊官差衝進西府將龔少賈給抓了出來。


    昨日剛被摘掉烏紗帽,今日就被抓,龔少賈自是不服,掙紮道:


    “放開我!聖上都沒說要抓我坐牢,你們憑什麽抓我?”


    昨天龔少賈知道東府孩子失蹤,便以為事成了,一心陷在在失去官位和老爹中風的事裏,他並不知道中途平平被人救了,並且還將人給抓緊了大理寺大牢裏,那癩頭王還沒動刑就把陳子平給招了出來,周明朗抓了陳子平審了一夜,將這二十多年他跟龔少賈幹的事都抖了個幹淨。


    這不,一大早官差就上門來抓人。


    昨日得知兒子被罷了官,暈倒在地裏,醒來後中風了,餘生能躺在床上的老太爺,梗著脖子聽著外麵兒子的慘叫聲和官差數著他們父子倆種種罪行,最後一個激動,一口氣沒上來,人就這麽去了。


    此時慌亂的西府眾人,壓根就沒發現老太爺已經駕鶴西去了。


    沈蓉聽到那邊的動靜,內心隻覺得痛快極了。


    昨日,他們離開前,周明朗跟她說過,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這會兒來抓人,想必經過一個晚上的審訊,案子已經水落石出了。


    對於周明朗是國公府少爺的身份沈蓉也挺吃驚的,隻是轉而一想又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一般人也不會有那那麽多護衛不是?


    李氏聽著隔壁的動靜,又激動又感慨,她歎了口氣對身邊的花嬤嬤道:“若是我們東府……我們孤兒寡母也不至於被欺負那麽多年……”


    這些年他們平陽侯府空有爵位,無權無勢,若不是西府那邊有個五品官,還不知道被京城那些眼高與頂的人欺負成什麽樣子,可也因如此,她愣是不敢對西府那邊伸手,生怕被隔壁抓到把柄,將爵位奪了過去。


    花嬤嬤安慰李氏,“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說那老家夥中風了,這可真是報應!老夫人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原以為官差抓了人就走,沒想不一會兒,剛才在那邊抓人的官差竟來到了東府,將府中的人聚到一起把龔少賈犯的罪告訴了龔家眾人。


    “我們周大人從犯人陳子平口中得知二十年前龔少賈迫害東府幾位少爺的那些事,還有昨天守在東門的一位校尉也是被龔少賈收買已經去抓了,我們大人特意讓我們一早來這邊抓人,順便告知一下老夫人,好叫老夫人早日放心。”


    李老夫人聽了官差講周明朗審出了以前那些事,激動的眼睛都紅了,直呼阿彌陀佛,老天爺開眼了。


    一旁的小陳氏從官差的口中聽到大陳氏和龔少賈幹了那麽多壞事後,一張臉嚇得死白死白的,抖著身子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官差知道平陽侯府跟國公府有關係,極為客氣。


    “老夫人放心,犯人這一去,隻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聽到官差的保證,眾人隻覺得壓在頭上的石頭頓時一輕。


    回不來好啊!


    等官差說完話離開時,李氏讓花嬤嬤準備了個大紅包。


    官差喜滋滋地接下了。


    荷包輕飄飄的,一入手,那官差便知道賞銀有不少。


    果然,等官差出門後將荷包打開一看,裏頭竟放著五十兩銀子,當即喜不自勝。


    都說平陽侯府是京城有名的破落戶,可人家出手也不比那些大戶人家差。


    平陽侯府的案子審得很低調,在京城沒有掀起什麽水花。


    官差們一走,沒一會兒,隔壁便傳來了哭嚎聲。


    龔老太爺駕鶴西去了。


    李氏聽到下人來傳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道:“花嬤嬤,你說這人是為了什麽?名啊,祿的,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她防了半輩子,也忌憚了半輩子的人,就這麽說沒就沒了,李氏此時心裏也難免有些複雜,還有一絲不可置信。


    西府老太爺身體一向硬朗,若不是出了變故,隻怕活到八九十歲也不成問題。


    可惜,為了不屬於他的東西,賠上了一小條命。


    可過了一會兒,老夫人搖搖頭,“這人啊,活一次還是得為了點什麽,這次若不是國公府的二公子出手,隻怕這次還是跟以前一樣,拿那邊也沒法子,這權勢可真是好東西。”


    花嬤嬤也一臉認同,“可不是麽,老奴也沒想到,這事就這麽解決了,若隻是憑我們隻怕……”


    隻怕還得吃不少虧。


    最後一句話花嬤嬤沒說出來,但老夫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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