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去了收拾鋪子,方南雪買了兩個銀鐲子,一個給了自己,一個給了阿月。看到鋪子裏有賣毛線的,想了想買了一大袋子,又裝模作樣的跟著老板娘學了一下,確認自己學的差不多了才走。老板娘看著對方買了不少,大方的送了幾根編織針。阿月買了桃木梳,給了阿雪一把,又買了銀耳環給池太太,想了想,拉著阿雪走進了賣香料的店鋪,配了一些驅趕蚊蟲的藥,說是回家做點香囊寄給哥哥和薛三。等到幾人走出早市,已然接近中午。看到梅佳買了頭花和一雙新鞋子,大力買了塊香皂,又和梅佳小聲商量了一會兒以後買了一壺酒和一包點心。方南雪想了想,摸了摸兜裏剩下的錢,拉著阿月去另外買了一包點心。


    等到走出早市,就看見幾個半大的孩子圍著一個黃頭發的小洋孩兒說著什麽,大力擠進去看了兩眼,回來說好像是個外國小孩兒。方南雪一驚,走上前去,把圍觀的幾個小孩兒驅散。那小孩兒怯怯的看著幾個欺負她的小孩兒被趕走,圍上來的是幾個更大的人,哇的一聲就哭了。梅佳開口問她叫什麽,那小孩兒看著梅佳,呆呆的,一副完全聽不懂的情景。


    方南雪此時抱著試試就試試的心態,用她那蹩腳的英文開始嚐試:“hello,baby,what’s your name?”王伯和大力…這是什麽鳥語?梅佳:這是英語。對麵的小洋孩兒:“lucy,i’m lucy。i can’t find my mother.”那小洋孩兒哭的一發不可收拾。方南雪看著這個髒髒的小洋孩兒,用求救的眼神看著池淨月:“阿月,你能跟她說兩句嗎,用英語問問她住哪裏?”池淨月“阿雪,你是不是忘了,我英語還不如你。”幾人麵麵相覷,,那小洋孩兒哭的更凶了,一邊哭一邊喊“媽咪媽咪。”方南雪終於受不了了,先說了一句“shift”,接著蹦出一句“stop,stop ,baby。”“have something to eat?”一邊說,一邊打開點心遞了一塊過去,池淨月看著小孩兒髒兮兮的手,掏出自己的手絹給擦幹淨了。方南雪轉過頭,盯上了梅佳手上喝了兩口的綠豆糖水,梅佳看了看小洋孩兒,遞了過去。方南雪看著終於不再哭的髒髒牌小洋孩兒,覺得憑自己這英文水平,實在是保證不了能問出什麽東西來。看向了王伯,“王伯,讓大力去一趟我們學校吧,看看顧老師在不在,若是在,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他,問問他能不能來幫忙。若是不在,我們隻能送到警察局了。”王伯點點頭,大力一看這情況,撒丫子就往學校跑。


    等到顧太太開著小轎車帶著顧先生趕來的時候,那小洋孩兒已經吃飽了,兩斤重的點心,一口氣吃了一半,還有一杯子綠豆糖水,方南雪看著她一直吃,心內在感歎這小小的個子大大的胃,吃嘛嘛香。顧師母開口,這情況就好解決多了:“hello,what’s your name?what’s your mother’s and father’s name?”小洋孩兒:“ lucy,i’m lucy jones,my mother name is jenny jones,my father’s name is tom jones. ”顧師母:“where did you part from them?”小洋孩兒:“no,i don’t know.”顧師母:“do you still remember how you parted from them?”小洋孩兒:“no,i don’t remember.”這下顧師母也有點想撓頭了。


    片刻後,顧師母決定和顧老師帶著小洋孩兒先回學校,然後開車送小洋孩兒去縣裏的警察局。讓查一查看看最近有沒有來過這邊的美國人。池家眾人看著小洋孩兒被帶走,鬆了口氣。待到回家後不免把這些事情又給沒去的人說了一遍。


    大力和梅佳到家後就把買的點心給大家分了,又把酒給了周伯,周伯拿著酒,倒是開心得很。池太太看著開心的周伯有些若有所思。池淨月拉著母親講阿雪給自己送的鐲子和自己送給阿雪的梳子,池太太看著女兒開心的樣子覺得阿雪總算沒白養。看到阿月送給自己的耳環,拉著女兒進了屋子去試。


    方南雪回了自己房間,開始擺弄毛線。循著老板娘的教法,織了拆了五六次,總算把起了個頭。等到第二天上學時,就是頂著兩個黑眼圈出門了。兩個小姑娘到了學校才知道小洋人兒已經被父母接走了,他們一家人出來玩兒的,住在城裏的旅館,小洋人兒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玩兒,結果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父母發現孩子不見了,讓夥計領著把旅館所有房間都看了一遍,都要急哭了。孩子到了警察局以後沒多久就接到了旅店老板的報案。如此,二人也就鬆了一口氣,安心學習了。


    到了第二日,二人午休時卻又被叫進了教室。二人正在思考這次又是什麽事情。一進去就看到一對外國人帶著前兩天的小洋孩兒在辦公室裏。顧師母正在陪著喝茶,小洋孩兒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腳丫子一晃一晃的。洋人夫婦看見有人進來,二人連忙起身,顧師母也跟著起身,介紹到:“方同學、池同學,這是lucy的爸爸tom,這是lucy的媽媽jenny,你們可以喊他們jones先生和jones太太。jones先生、jones太太,這是方同學、這是池同學。”方南雪和池淨月給jones夫婦打過招呼後落座,和顧師母說自己這英語不好,溝通起來需要師母翻譯。顧師母說不要怕,jones先生的中國話說的不錯的,jones太太差一些,但是也能聽懂。


    jones夫婦先是對兩個女孩子的見義勇為表示了感謝,又詢問了兩個女孩子的學業,在知道兩個女孩子暑假也留在學校補課以後,大加讚同。說要給兩個孩子一筆錢感謝這兩個孩子。顧維民看著兩個孩子,讓她們自己決定這筆錢收還是不收。兩個女孩子拒絕了,說任何人看到這種情況,都會伸出援手的。jones夫婦還要再勸,被顧維民給攔住了,說孩子不願意收就算了,硬勸怕壞了心性。


    tom思索了一下,扭頭和妻子商量了一下,片刻後tom和顧維民用英語交流了起來,二人語速越說越快,方、池二人根本聽不清說了什麽。 隻見jones太太偶有點頭,那個乖巧坐在椅子上的小洋孩兒卻是停止了晃動腳丫,麵色從一開始的疑惑到正經再到興奮。二人很快結束了溝通。jones夫婦起身告辭,走之前lucy還想過來給兩個漂亮姐姐擁抱一下,被jones先生提溜著後脖頸走出去了。


    等到顧老師送走了jones夫婦,回來坐下。這才給方、池二人解惑。說是jones夫婦原本打算給一筆錢給二人,報答對她女兒的恩惠,但是二人不收,所以夫妻倆商量了一下,決定讓jones太太留下來做外教,留在這邊教一段時間的英語。jones太太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也趁此機會了解一下。


    當日放學回家,二人將今日學堂之事告訴池太太,池太太也沒想到還有這層變化。麵色凝重的叮囑二人不可懈怠學業和跟洋人保持距離後出去了。方南雪和池淨月心裏都知道池太太是怕jones太太會教她們一些離經叛道的東西,除了表態說自己會每日回來和池太太匯報每日所學,其他的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等到池太太離去。二人就去去找到了正在廚房幫著江婆婆整理豆橛子的梅佳。看到豆橛子方南雪就有點打腦闊,上輩子家裏每年都種,後來不種了也有親戚朋友每年送,每年到豆橛子出來的時候就害怕。這輩子還好,因為池家不種地了,她自己也不種,可是她忘了池家雖然不種地但是池家的地有一群人幫著種。佃農送了好幾筐,這些天實在是吃夠了。池淨月也有點厭倦了,但是江婆婆說這是租他們家地的佃農湊了送來的,沒花錢買,所以得全部吃完,不準浪費,她雖然提出可以曬幹豆角,但是被拒絕了,因為佃農們說去年收成不好,池太太免了去年的租又借錢給了他們買種子,非常感激,所以今年除了送新鮮的還在家裏曬了幾筐,下次王伯去巡地,就給他們帶回來,池淨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有些絕望的,雖然江婆婆做的幹豆角油渣包子確實香,幹豆角燉肉也好吃,但是架不住天天吃啊,她不由得有些懷念以前在小鎮人多,因為人多吃的快。


    江婆婆看到兩個人進來,招呼到:“阿月、阿雪快來坐,你們是餓了嗎?我給你們煮點麵吃怎麽樣?梅佳你看看土豆熟了沒,熟了掏出來。”池淨月回到:“江婆婆你別忙了,我們不餓,我們是有事情和梅佳商量。”梅佳正在努力的往外掏土豆,聞言抬頭:“小姐、阿雪姑娘,你們找我幹嘛啊。”池淨月起了促狹的心思,想逗一逗梅佳,就喊她猜。梅佳連續猜了幾次以後都猜不中,索性不猜了,遞過去一個剝好皮的土豆,說道:“小姐,咱別猜了,先吃個土豆吧。烤的可香了。”


    池淨月用手絹托著,分了兩半,遞給方南雪一半。等到吃完,池淨月正色說:“梅佳你想學認字嗎?”梅佳呆了一下,有些不安的問:“小姐…是不是梅佳做錯什麽了?你別這樣嚇我,哪有主人家送婢女去上學學認字的。太太要是知道我有這個心思,隻怕要把我攆出去的。”池淨月笑了,“不是送你去學堂,是我們每天放學後,教你半個小時。你找個盆或者別的東西,把江婆婆掏出來的灶裏的白灰掏出來,用鞋底碾平了,找個樹枝就能寫,我和阿月每天教你幾個。”梅佳呆住了,反應過來後,眼眶就紅了“小姐…嗚嗚嗚,梅佳上輩子得做多少好事兒啊,才能遇到這麽好的小姐。嗚嗚嗚嗚,奴婢這輩子死也要和小姐在一起。嗚嗚嗚嗚。”池淨月有些無奈,接著說:“我母親那邊你放心,她知道這個事情的,也同意了。不過肯定不是你一個人,你去問問大力願不願意一起學,願意的話,你讓他過來,我們今天就開始。”


    大力正在和王伯、周伯坐在院子裏乘涼,聽到梅佳說小姐願意每天晚上教他們認幾個字,也呆住了,他雖然也認識幾個字,但是也僅限於幾個,因為王伯周伯認的就不多、平日裏又忙,雖然願意教他但是實在沒東西教他。還是周伯反應快,看見呆了的大力,伸出腳在大力屁股後麵一踹。大力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洗了把臉去了廚房尋小姐和方姑娘。


    等到半個小時過去,大力和梅佳已經能夠寫出大小多少這幾個簡單的了,大力其實會寫,但是梅佳不會,就推說自己也不會,跟著從頭學了。晚上大力回去以後,躺在床上,滿是興奮,翻來覆去的不睡,被周伯罵了幾句後才沉沉睡去。


    方南雪和池淨月回到自己房間,洗漱過後躺下。池淨月翻出來針線笸籮,開始做香囊。方南雪則掏出了毛線,又開始織圍巾,圍巾真是個好東西,又能展現出女孩子手巧,又能適當掩蓋自己不會做針線的弊端。池淨月看著方南雪買的毛線都是深色的,絕不是妙齡少女該有的顏色,心念一動,問到:“阿雪,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寶藍色了?你不是喜歡淺藍嗎?”方南雪一驚,心想還好這不是給我自己織的,抬頭笑到,“我是覺得這個顏色池伯母用著應該挺好看的,我以前沒做過這個,手腳又慢,所以就提前做了,萬一做的不好我也能重新拆了織,你不許笑我夏天做冬天的東西。那個黑色的線,是準備做了給阿年哥的,灰色的給薛三哥。”


    二人第二天上學時,就見到了jones太太,因著jones太太的到來,課表調整了一下,上午第一節課以後都讓jones太太教英語,下午的兩節由顧老師繼續教語文。剩下的兩科等到另外兩位老師回來再教。jones太太的先做了自我介紹,讓二人喊她jenny即可,然後就開始了她的教學之旅。一節課下來,二人最大的感受就是外國人的教法和中國人的教法不太一樣,用jenny的說法就是,大多數中國人說英語的時候都像在作詩,太正式了,但是jenny的中文水平有限,所以主要領著她們讀一些簡單的英語讀物。jenny很喜歡這兩個小姑娘,一靜一動,比自己家的三個搗蛋鬼女兒可愛多了。二人也詢問過為何不見lucy,得到的回答是被父親帶去玩兒了,等到再過幾天,jones先生回上海去繼續做生意,jenny就會帶著lucy搬到學校的宿舍來住。


    經過一個暑假的學習,二人進步許多,用同學們的話來說就是這兩個人一看就是偷著補課了,而且是整個暑假都沒有睡覺的那種補。但是當大家見到jenny和lucy以後,大家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都有些興奮和吃驚。興奮於看到了真的外國人,而且這個外國人身材火辣,五官深邃,還怪好看的。吃驚於這樣優雅的jones太太居然在宿舍裏戴著手套打沙袋,這是進去過的女同學說的。而jenny的女兒lucy簡直是一個小惡魔,各種搗亂層出不窮,學堂裏時常回蕩著小惡魔的尖叫或者嘲笑、哭泣還有jenny的怒吼。方南雪在這期間除了學習以外,還和掌廚的趙大娘建立了友誼,午休時間或者課間休息會去幫著趙大娘幫著炒個菜,這樣的好處就是食堂的菜越來越合方南雪口味了。而方南雪在池家也偶爾會去下廚,借口趙大娘的教導給自己一些不符合本地飲食習慣的烹飪方法尋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很快中秋將近,整個池家都有些期待,池經年該回來了。方南雪的圍巾在前幾日終於都織成了,不是真的需要織那麽久,是為了拖延時間。三條都成了以後,又去買了淺色淺的線給自己和阿月織個小背包。等到中秋的前一日,池經年終於在下午到家了,見過母親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學校門口接妹妹放學。


    門口的王大爺看到久不見的池經年,熱情的招呼著。遠處的lucy看到迎麵而來的池經年,像個小炮仗一般衝了過去,一邊衝一邊喊:“devil,i’ll destroy you.”樓上響起jenny的怒吼:“lucy,stop,stop。”一邊吼一邊往下衝。池經年看著迎麵而來的小洋孩兒,靈機一動,喊道:“angel,god orders you to stop.”lucy聽到這一句,硬生生的刹車,但是緩衝沒有做好,翻車了,跌的人仰馬翻之時,jenny已經衝到了眼前,將小惡魔往腋下一夾,往房間走。還不忘用有些不太流利的中國話和池經年道歉並且謝絕了池經年送孩子去醫院的請求。小惡魔被夾在腋下還不忘對著池經年焦急的喊:“are you a member of the exorcism association?”“could you let me drive away the demoris together with you?”“lucy,shut up。”lucy越加焦急的喊“tell me,tell me,how can i join you?”


    池經年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這一係列的情況,疑惑的看向了王大爺,王大爺看向了趙大娘,二人一起對著池經年搖了搖頭,一起說“不要問,問就是這小洋孩兒的媽媽在學校教書。這小洋孩兒自從來了每天學堂裏麵都是雞飛狗跳的。你看我們現在基本上都不敢離開廚房和門口了,就怕她在飯菜裏放不知道的東西。”


    等到學堂放學,兩個小姑娘跟著池經年離開,學堂的學生都有些羨慕,男學生羨慕池經年能跟著這樣的兩個女孩子一起走,女同學羨慕兩個女孩子有這樣好看還能來接妹妹放學的哥哥。


    中秋佳節,學校放假,方南雪和池淨月也不必去學校。池太太看著兒女都在身邊,甚為開心。拉著兒子的手細細詢問。池經年雖然消瘦了些,但是精神極好,將在上海的見聞一一道來,末了,將這段時日攢下的五塊大洋遞給母親,說道:“母親,這些您收著,這都是我這段時間存下來的。”池太太擔心兒子在外吃苦,不肯收,:“好孩子,你自己收著吧,家裏有錢的,你才剛剛開始工作,要吃用也要打點關係,你自己留著。”“母親,我都留著呢,你放心收吧,您操勞多年了,這是兒子從小到大掙的第一筆錢,應當孝敬母親的。”


    池太太含淚接過,口中隻道:“好好好。母親收著。你這次在家待幾天?”池經年回答道:“明日再待一日,後天就要走了。東家最近已經偶爾讓我跟著到處談生意了,等兒子再曆練曆練,能幫東家真正談成生意的時候,東家說給我加錢。”池太太:“好好好,你辛苦了。薛三最近如何?你要多留意一些,不可和他生疏了。”池經年:“母親放心,我倆關係挺好的,他現在在孫家教書,過的不錯,主要是在放學後給那家幾個孩子補習英語,他每每午飯後就去了,陪著那家老爺子老太太下下棋說說話,那家的當家人和主母對他都頗為滿意。”


    方南雪看著一家人母慈子孝,正在想找個由頭離開,讓母子三人好好說話。池經年已經看了過來,說到:“我今天在學校見了你們的老師,他們都在誇你們,說你們勤奮。我今日就不考你們了,等春節回來再考。來,這是給你們帶的口紅,上海的女人現在都用這個。你倆自己去分。”池淨月接過來,和方南雪說了句:“咱們等下回去都試試。”又和池經年說話,“哥,我給你做的香囊收到了嗎?”池經年“收到了。”“哥,阿雪買了毛線,給母親和你、薛三哥都織了圍巾呢。我們這就去拿來。”說罷起身拉著方南雪去取。二人回了房間,取了圍巾後就要出去,臨出門時,池淨月又折回去,將方南雪給自己編的毛線小包拿著。方南雪不解何意,不過也沒問,姐妹高興就好。


    池太太收到方南雪織好的圍巾還是很開心的,雖然她早就知道了方南雪在做這個。池經年倒是有些意外,但是也開心。不過最開心還是池淨月,她拿著方南雪給她織的毛線小包,說道:“哥哥哥哥,你看,這是阿雪給我織的小包,好看吧。我也覺得好看,不過我得等阿雪把她自己那個做好以後,和她一起背。”池經年看到妹妹高興,順著妹妹的話說“阿雪手巧,你也跟著學著點兒,等你學會,再給我織一條,這樣我冬天就有兩條圍巾換著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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