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折子被皇帝摁下了,皇帝每天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沉的看著文武百官,尤其是對韓國公府有事沒事就諷刺那麽兩句,說韓家養了個好兒子,這話刺的韓卓和韓殊站在朝堂上滿臉通紅,渾身不舒服的厲害。要不是為了五皇子姬懷,要維持韓國公府和大臣之間的間接關係,韓卓恨不得長期請假不上朝,讓韓國公府就此消失在眾人眼前。而讓京城眾人驚訝的是,在離開江南後,韓司恩再也沒有惹出過什麽亂子。皇帝對此勉強臉色好看了點,而有些人則心思沉重了很多。他們以為韓司恩貪戀功勞,於是特意犧牲沿途的一些小官,把他們的把柄主動送到了韓司恩手中,就等著韓司恩動手。隻要這個韓世子敢動手,他們敢保證,皇帝回來就能把韓司恩的人頭給抹了。而且這些小官犯下的都是實打實罪證,例如官商勾結,貪汙殺人、強搶民女等等。他們還提供各種消息,讓人引誘那些受害人前去攔截韓司恩的轎子,讓他這個名聲大振的欽差為自己做主。結果,這些受害人統統都被韓司恩給毫不留情的無視了。京城裏的官員這個時候看向韓卓的神色都變了,他們更加覺得皇上有句話說對了,韓卓還真生了個好兒子。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韓卓心裏的悲憤,他也暗中指使了人的,韓司恩不上當,他內心各種煎熬懊惱後悔,但是麵對著眾位同僚,他又不能把心裏話說出來,隻好默默忍受了。不過這些日子中,人們從韓國公府下人那裏一直斷斷續續的打聽著消息,說是韓卓每次回到家中,因為韓司恩的事在家裏大發雷霆,然後抱頭痛哭,國公府老太太和國公府夫人都哭的不行。京城隱隱流露出韓司恩和國公府眾人的關係並不是非常好的事情,韓卓甚至有次在自己屬下麵前喝醉了,流著淚說韓司恩年幼喪母,自己對不住他,慣著他的脾氣秉性,讓他變成了現在無法無天的樣子。這樣的事傳出來之後,韓卓在眾人眼中又沒有那麽可惡了,有那麽些人倒是漸漸的把韓司恩和他分開看待起來了。有道行老道的人聽聞此事後,則在暗地裏表示,韓卓真是個老狐狸,即便是‘醉了’,說話也是滴水不漏,絲毫沒有說韓司恩做事有任何不對。因為他知道皇帝沒開口,他如果那麽說了,會引起皇帝的不滿。不管京城的人怎麽想的,韓司恩還是離京城越來越近了。在又一次讓隨行的禁衛軍把前來告狀的人拉開後,韓司恩麵無表情的命人繼續往京城走,留下身後滿是絕望的嚎嚎大哭之聲。隨行的禁衛軍對這樣的事,從一開始的難受到現在已經麻木了。他們一開始以為韓司恩會管這些事的,結果韓司恩並沒有管。有的禁衛軍心裏是非常震驚了,然後前去問韓司恩。韓司恩聽了他的話,隻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道:“你的身份是京城禁衛軍,這些事如果你願意管也是可以的,你為什麽不出麵?”那人當時說不出話了,他為什麽不出麵?自然是因為他知道,他作為皇城禁衛軍,是沒有權利對地方事務指手畫腳的,如果被人抓住把柄,弄不好是要抄家的。韓司恩當時隻又幽幽的說了句:“我這個欽差是奉命前去查江南水患之事的,這些人哪個是江南的人?我又有什麽權利管這些事?”前去問話的禁衛軍聽聞這話,陡然心驚,額頭出了一層冷汗,然後他默默的離開了。隨行的這些人中,很多人都是被家人送去當禁衛的,他們家庭條件不算差,也沒見過這麽多惡事。這些天跟著韓司恩,看到了地方的事情,讓他們很有感觸,很多人對韓司恩的抄家行為已經習慣了,甚至覺得這種行為讓人很解氣。現在韓司恩突然不願意管了,他們一時都不大能接受,有的甚至覺得韓司恩也不過是如此。對於他們的想法,韓司恩一點願意關注的情緒都沒有。不過一直隨行回京的白書卻知道,韓司恩隻是麵上不管了,但是每次遇到這樣的事,他都會讓高風把當地官員的行為記錄下來,把他們犯下的罪證悄悄拿下。那些還有勇氣等待的受害者,高風會悄聲吩咐他們繼續等待,那些不想活下去的,高風會悄悄把人保護起來。這些都是妥妥的功勞,高風自然願意這麽做的,他把收集到的證據快馬加鞭的送到了京城。韓司恩走的越慢,他遞給皇上的密折越安全。白書覺得自己當初有句話說的是極對,韓司恩其實是個很心軟的人。他看人看的沒錯。韓司恩自打離開江南就沒有和白書單獨說過話了,不過白書心底並沒有察覺這有什麽不同,而且對韓司恩的認同一直很高,就如同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那般。在某種程度上,白書當真是執著、固執又單純的可怕。曆經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韓司恩一行人終於到了京城地界。這個時候,他外祖母家的人早已經從邊疆回京了。在京城的郊區,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還是頗為壯觀的。然後在走官道時,他們和長公主回京的隊伍撞在了一起。長公主的兒子名為方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心眼也極小。他們這一路上都在聽眾人討論韓司恩,方佐向來得到皇帝重視,在邊關一言不合就找事實屬正常,但也沒有這麽囂張的天天抄家,心裏對韓司恩有些嫉恨,還在想,等到了京城一定要讓韓司恩好看。現在兩方撞在了一起,方佐看著韓司恩的轎子,心裏突然升出了一股惡念,心裏想要給韓司恩來個下馬威。要說方佐也的確有囂張的本錢。這長公主並非是太後的親女兒,但是在當朝皇帝登基時出了很大的力,甚至在當初為了給皇上找到個有力的幫手,主動下嫁給了一個相貌極為醜陋的邊關將軍方田。方田出生並非富貴之家,入伍也是家裏窮的吃不上飯了,他人長得也不好看,耳大鼻塌小眼睛,大字又不識幾個,但是頗能打仗,是當時的常勝將軍。長公主貌美如花,嫁給他則是因為這人頗得當年皇帝的寵信。也因此,當朝皇帝和太後在成功後,對長公主頗為感激。這些年來,長公主隨夫君一直在邊關,皇帝和太後每年都送去頗多的賞賜之物,以彰顯自己這麽多年沒有忘記她的恩情。方佐惡念一起便止不住了,他在韓司恩按照禮儀上前和長公主說話時,眯著眼,突然從腰上解下鞭子,便直直的朝韓司恩臉上抽了過去。第59章 方佐的動作讓在場的其他人都倒吸了口冷氣, 尤其是韓司恩身邊的護衛和禁衛軍。高風甚至在看清他動作的一刹那大喊一聲:“住手,世子不會武功。”然後他跑上前, 想要自己替韓司恩挨這一鞭子,但是高風的主要是護衛那些銀子, 離韓司恩的距離有點遠, 所以他最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一鞭子狠狠的抽在韓司恩臉上。方佐在聽到高風的話後,臉上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一絲詫異。然後隻見他神色懊惱的看著揮出手的鞭子,整隻手仿佛在盡量使鞭子遠離韓司恩的臉, 但是又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控製住, 隻好瞪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韓司恩, 臉上的懊惱盡顯, 甚至流露出了後悔和無奈, 頗有韓司恩如果因此受傷的話,他就道歉的意思。而韓司恩對於方佐這影帝般的表演,隻是譏誚的挑了下眉, 他神色連變一下都沒有, 整個人淡然的站在那裏。然後在所有人都以為那鞭子絕對會甩在韓司恩的臉上時,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最緊要的關頭, 出現在他的身側。一隻看上去不是很大很有力的手死死的抓住了那道鞭子。能在緊急關頭出現的人自然是白書了, 他感受到手中鞭子的力道,想到韓司恩的臉如果被這力道的鞭子甩上去, 肯定會留下傷疤, 然後那好看的臉就會變得難看, 他微微皺起了眉, 圓潤的包子臉頰變得嚴肅起來。人臉上一旦留下傷痕,就會被人排斥。如同他哥白文瀚,明明是個英雄,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在背地裏說他壞話。那些刺耳的話,總是讓人感到很生氣。生氣之下的白書自然不會留情,他猛然抓緊了鞭子,然後把鞭子另一頭的方佐拽了出來,把人用鞭子在空中跟拉風箏似得轉悠了一圈後,狠狠的甩在了韓司恩腳邊的地上,而且是臉朝地的姿勢。方佐的身量還是比較大的,摔在地上時發出的聲響,就能讓旁人感覺到他有多疼。在人群中的高風忍不住咧了咧嘴。方佐本人在被拽出去時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隨即被轉的頭暈眼花,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自己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尤其是臉,疼的讓他隻顧齜牙咧嘴,卻說不出來話來。這個時候,氣氛再次凝固,本來穩坐在轎子裏的長公主終於變了臉色。長公主是老來得子,膝下隻有方佐一個兒子,向來對方佐溺愛的緊,就連方田罵一下都不樂意,更何況被一個無名小輩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麽傷到。即便知道是方佐的不對,但方佐受傷還是讓長公主有點難以接受。這些年皇帝對她的寵愛,讓她在邊關在自己丈夫麵前都是威風凜凜的,現在長公主覺得自己的威信被人挑釁了。不過她隻是沉著臉掃視了眼白書,並未當場發作,反而是被田家下人扶起來的方佐,在站起身後,把自己身邊的下人踢到一邊。他渾身泛疼,嘴裏流血,腫著臉,他走到韓司恩麵前,指著白書的鼻子,叫囂道:“敢這樣對我?你知道我是誰嗎?”白書皺著眉頭,道:“你又沒說你是誰,我怎麽會知道?”他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寫著你這人怎麽這麽無理取鬧。方佐被白書氣的冷笑三聲,不過不等他繼續開口,長公主說話了,她的話是對著韓司恩說的,“韓世子身邊的人武功實在是了得,我兒對世子無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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