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沒想到韓司恩為人竟然這麽粗魯霸道,做事罔顧聖意,不講究規矩,她心底不得不防。李夫人這個念頭在心底剛起,隻聽韓司恩繼續慢吞吞的說道:“這李家的家風和別的人家就是有所不同,一次給自家兒子幾萬兩銀子花,整個京城怕也是少數,可見李夫人對李公子的母子之情有多深了,著實讓人羨慕。”韓司恩的語氣非常平靜,沒有一絲惡意存在,但是李夫人總覺得自己從裏麵聽出了濃濃的諷刺。她心口起伏了,而後盡量保持著平靜,淡聲道:“我李家三代以前還不是讀書人,說起來也是家底薄,底蘊不深,做事沒有那些世家講究章法。更是萬萬比不上韓國公府,世代公卿,爵位世襲罔替。韓世子你出生尊貴,是見多了珍寶奇玩,想必這點銀子,韓世子是瞧不上眼的。”韓司恩完全沒有替韓卓維護名聲的念頭,李夫人的話音剛落,他便老老實實的感歎道:“李夫人這話就實在客氣,我自幼身體虛弱,常年臥病在床,這珍寶奇玩還真沒怎麽見過。至於這幾萬兩銀子,我不但是看在眼裏,還看在了心裏。畢竟我以前每個月也就幾兩銀子,也就最近得了一千多兩銀子吧,實在是比不上李公子。李夫人聽罷這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接上話。這時,高風帶領禁軍從李忠的書房走出來,他看著韓司恩道:“世子,沒有搜到任何東西。”李夫人聽了這話,安下心來,她沉著臉道:“韓世子不顧聖命,私下搜查我李府,目無皇上。現在又沒搜到什麽東西,世子是不是該給我們李家一個交代了。”韓司恩沒有搭理她,他揮袖站起身,自己緩緩步入李忠的書房。高風跟在他身後。李忠書房裏的東西並不是很多,此刻地上很亂,隨意扔著些筆、墨、紙、硯、字畫、瓷器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李夫人在韓司恩進去後,自己心中一緊,也跟著進去了。她想,自家老爺書房放置些秘密東西的地方是有機關的,找不到開啟機關的正確方式,是找不到的,而怎麽開啟機關也就自家人知道。隻是她剛剛這般自信滿滿的想著,隻見正在四處晃悠的韓司恩,沒有注意自己的腳下,被一個茶器絆了下。不經意的碰到了書桌一角,韓司恩踉蹌了下,為了不撞上去,他順勢往前走了兩步避開危險物,而身體由於慣性直直的朝書架上撞去。在李夫人看來,韓司恩大概是為了避免自己受傷,雙手找東西抵擋,因此右手摁在了書架正中央,左手摁在了正中央位置偏左的下一格。李夫人瞬間瞪大了眼睛,但是事情仍然脫離了她的控製,隻見在眾目睽睽之下,韓司恩雙手所摁之處,突然凹陷了進去。韓司恩愣了下鬆開手往後退了兩步,那書架突然響了下,從中間打開,露出裏麵的通道。韓司恩驚奇的看著這通道。這時,高風忙上前一步道:“世子,剛才這裏末將等人已經搜查過了,也都仔細檢查過,但是並沒有找到通道,想必是需要雙手同時操作才能打開的。”韓司恩笑著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絲,他看了眼李夫人道:“倒是巧合的很,不知道這算不算所謂的舉頭三尺有神明,但看蒼天饒過誰。”李夫人聽這話聽的雙腿一軟,但她仍保持著臉上的平靜。韓司恩收回目光,他走上前推開那書架,第一個走進這通道中去了。這通道不長,兩邊有燈火在燃燒照明,在通道最深處就是個房間。房間裏的擺設和外麵書房一模一樣,隻是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是堆放著許多箱子,地上還堆放著用黃金打造的各種物器。高風等人把這些箱子全部打開,有一箱子全部是銀票,一箱子怕是連皇家都少見的珍玩,有一箱子金子,一箱子字畫,一箱子珠寶和半箱子折扇,剩餘其他的箱子裏都是滿滿的銀子。韓司恩翻來那些銀票,看到日期都是最近一年的,他把箱子合上,看著高風道:“把東西都搬出去吧。”高風心情極好的應下,不管怎麽說,這次他們這群人是立功了。高風等人在搬東西時,韓司恩在這個房間四處打量了一番,摸摸索索的,在一處掛著字畫被鑿了一個方形洞裏,看到了幾封信件在裏麵。他隨手打開看了看,這信件是和一位皇子的聯係。不過李忠還算小心,裏麵並沒有提及這位皇子的名字,也沒有說起什麽犯忌諱的事。韓司恩把信件合上,收拾了一番把帶出密室。然後他看著李夫人笑道:“怕是要委屈李夫人了。”而此刻宮內更是不平靜。元寶和石蕊入宮時,皇帝還在上朝。石蕊雖然貴為郡主,但也不能直接闖入大殿的,元寶便前去通稟去了。朝堂之上,皇帝正在訓斥戶部尚書,元寶臉色焦急的匆匆走進去,文武百官看到突然出現,沒病沒災的元寶,心裏各種想法。元寶看著皇帝,張了張嘴沒敢說話。皇帝正值不耐煩,便豎著眼睛,生氣道:“不是讓你和韓司恩去查案了嗎?你這吞吞吐吐做什麽?韓司恩他人呢?”元寶一看皇帝有把怒火往自己身上撒的趨勢,心一橫,跪下道:“皇上恕罪,老奴奉命和韓世子一起去李鈺連同戶部尚書李忠收取賄賂一事,但韓世子到了李府,一不審訊,二不查案,而是直接把李家給抄了。”“你說什麽?”皇帝震驚了。站在那裏的李忠聽了這話,眼一黑,暈了。第29章 元寶的話讓朝堂為之一靜,李忠當場暈倒又讓這靜默的朝堂熱鬧起來。不管平日裏是對頭還是友人,此時對李忠都表現出了極大的關心。在這些人中,韓卓的臉色最難看,他臉上的震驚和怒意幾乎都沒辦法用平日子的和善掩蓋了。有那麽些個武將在邊關呆久了,時常會受個傷什麽的,倒是知道一些急救的措施。看到這種情況便上前狠狠的用手掐住李忠的人中,這一掐倒是把人給掐醒了。李忠這是一口氣堵在了心口,頭暈眼花,但他心裏一直吊著口氣,告訴自己不能暈倒了,要不然就錯過了最佳的訴哭時機。所以他暈倒的很快,醒來的也很快。李忠醒來後,就跪在地上,爬到離皇帝最近的位置,一臉正色的痛哭流涕道:“皇上,老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鑒。這些年老臣雖然不敢稱事事辦理的妥當,但也是兢兢業業,絲毫不敢有一絲掉以輕心。若有人狀告老臣貪汙受賄,老臣願意接受皇上、大理寺的審查,以證老臣之清白。但韓世子,一無功名,二無聖旨,怎可隨意抄家?韓世子這不但是對老臣的侮辱,更是枉顧聖意,對皇上不敬。老臣身為一介讀書之人,雖然年老,但作為讀書之人的誌氣還在,老臣寧死也不接受韓世子這般侮辱。”李忠跪在地上字字啼血,引起了朝堂眾臣子的共鳴。韓卓走出臣列,跪在地上沉痛的說道:“臣教子無方,犬子無聖旨,肆意妄為,如此這般,日後人人學之,視皇上之命如同無物,此乃大患。請皇上下旨責罰,臣,絕不姑息。”韓卓這話倒是直接把韓司恩推上了絕路,韓司恩查不到李忠貪汙,肯定是沒辦法交代了,如果查到了,那韓卓這頂帽子就扣的高了,那從此是不是人人查案都可以直接先抄家?人人都這樣,那這個國家,這個朝堂是不是就亂了。有禦史聽了韓卓這話,也忙跪下分析韓司恩此舉帶來的隱患,道:“皇上,韓國公府所言甚是,即便是李大人真的貪汙受賄,也需皇上下旨查證,再做判定。如韓世子這般自作主張,實在是沒把皇上放在眼裏,更沒有把國法放在眼中。”皇帝坐在龍椅上,看著吵鬧的朝堂,臉上還帶著震驚的表情,這時聽了眾朝臣的聲音,似乎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些人說的自然在理,韓司恩此舉的確是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