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任皇帝在登基後對她頗為敬重,又封了石家世襲罔替的爵位。皇帝在即位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太後在為他出謀劃策。在王瑛死去的那一年,太後慢慢的把權勢放手給了皇帝,安心在後宮當個不管事的老太太,但是皇帝對她還是十分敬重。在其他人眼中,太後手中勢力頗強,對立儲有著很大的發言權,所以後宮有子嗣的妃子都是要緊巴巴的貼著的。至於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除了當事人外,也就隻有韓司恩最清楚了。皇帝和韓司恩相處的時間不長,韓司恩從禦書房出來時,元寶看向他的目光又暖了三分。元寶自打皇帝是皇子時,就跟在皇帝身邊的,不說是最了解皇帝心思的人,但絕對能排在前三位。皇帝皺個眉頭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都能看出。元寶想這輩子自己雖然沒辦法留下子嗣,留有後代,但他也是站在權力最高端的人之一,很多皇親國戚皇子皇孫都沒有他有臉麵,也值了。他也沒什麽特別的追求,他也清楚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自己因為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平日裏沒少得罪那些妃子、皇子。等新皇繼位,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元寶就想伺候好皇帝,能死在皇帝前麵最好,還能體麵入葬,要是死在皇帝身後,也就希望有人能開口為他保留個全屍。所以對待韓司恩,他一開始隻是隨意示個好,現在則是要看重三分。韓司恩對於元寶的心裏轉變並沒有太多感觸,元寶對他的態度,很快就會成了很多人對他的態度的。韓司恩從禦書房回到韓芸的長信宮,讓在長信宮苦等的韓家眾人鬆了口氣。韓司恩去了休息的偏殿時,韓芸忙讓宮女給元寶奉茶,想留下他,打探些消息。元寶和往日一樣,一副和善的模樣,道:“嫻妃娘娘折煞老奴了,萬歲爺那邊老奴還要趕緊去伺候,這茶是喝不得了。說來萬歲爺很是喜歡世子,嫻妃娘娘倒是不必掛心。”韓芸聽了這話,心裏扭了下,她就是因為皇帝喜歡韓司恩,才會更憂心的,不過這話她不但不會說,臉上還要掛著感激的笑容,對著元寶道:“能得皇上喜歡是世子的福氣,本宮在這裏也謝過元公公對本宮這個侄兒的照應。”說罷這話,韓芸身邊的宮女遞給元寶幾張麵額不小的銀票。元寶對韓芸今日之內的第二次送禮,還是笑眯眯接了,道:“老奴不敢當,老奴告退。”然後他便從長信宮離開了。元寶朝禦書房走時,撫摸著袖兜裏的銀票,眼睛眯的更深了。他接那些妃子、大臣甚至皇子送的東西後,哪怕是一錠小小的銀子,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皇帝的。隻是這皇宮內,很多聰明人不知罷了。有的還為此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籠絡的手段有效,拿下了皇帝身邊這個最紅的人。韓芸等元寶離開後,她的臉色刷的一下冷了下來,整個長信宮都跟著寂靜下來了。韓芸端坐在貴妃椅上,輕輕皺著眉,心中湧起各種想法,皇上看重韓司恩,對她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好事,要趕快和韓家通信,讓他們盡快把韓司恩的世子之位給廢除了才好。此時長信宮的韓家男子休息的偏殿中,韓司恩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看著自己的手指。自從他回來後,韓家的這些同輩男丁就時不時的朝他流露出打探的目光,韓司恩一開始還當做不知道,後來在他們看向自己時,他就抬頭和他們對視,還免費送個嘲諷的輕笑,便再也沒有人打量他了。這些人心裏自然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疑惑,但是因為平日裏和韓司恩不熟,不能輕易開口詢問罷了。本來想打量著他,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隻是很可惜,韓司恩是個麵癱,他不想笑時,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不管怎樣,時間還是慢慢的流失著。到了該去參加皇家的晚宴時分,韓家眾人從長信宮離開。這期間韓芸和韓司恩一直相安無事,韓司恩對此情況非常滿意。皇家慶祝重大節日的宴會,一般都是在禦祥院舉辦的。那地方寬敞,景致也屬於皇宮一絕,很適合舉辦各種慶典。韓悅忠和韓悅文等人在到達目的時,自然是遇到了熟人,便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說著話。三房的韓悅清雖然剛回江南不久,但是由韓悅忠給他介紹身邊之人,也很快融入了這些京城子弟中了。反而韓司恩這個國公府尊貴的世子,形單影隻的,看上去很是蕭條落寞。韓悅忠和自己的那些友人說了幾句話,看著韓司恩一個人靠在一顆杏樹下,神色一頓,便準備過去把人拉入他們的圈子。隻是他剛剛有所動作,一旁的韓悅清開口阻止了,韓悅清憂心的道:“大哥,你上次在雍郡王府想介紹人給三哥認識,三哥都不高興了。這宮裏的場合不同外麵,萬一惹了三哥生氣,弄出個什麽動靜來,那就不好了。”他這話也有暗示韓司恩在長信宮門前發瘋的事在裏麵,韓悅忠聽了,麵上露出一分遲疑。京城子弟,哪個不是人精,一聽韓悅清這話心中便明了,順便還腦補了一出韓司恩不屑和韓悅忠在一起的畫麵。禮部侍郎的兒子李漢便搖著折扇,一派風流倜儻的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仲文兄還是不要上前討嫌的好,畢竟今天可是太後娘娘的生辰,別惹出事端,弄得不好看。”仲文乃是韓悅忠的字,是他京城好友可以叫的。韓悅忠麵上帶了一抹沉思,準備說什麽時,抬眼看到了有個身材圓圓的人,此刻站在韓司恩麵前,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正在和韓司恩用手比劃著什麽。韓悅忠心裏微微有些詫異竟然有人不害怕韓司恩那張鬼臉,麵上卻分毫不露,他看著李漢笑道:“是我想太多了,三弟雖然不長出門,身邊倒也不至於冷清。”其他人因他這話也看到了韓司恩身邊的人,大多數人對那個長相一般之人沒什麽印象。那李漢更是笑意盈盈的說道:“這不怪仲文兄,說不定是我們入不了國公府世子的眼。”國公府世子幾個字,韓悅忠聽得有那麽點刺耳。他笑著對著幾位友人連聲說了些抱歉的話,把這個話題岔開了。韓悅清也跟著和他們聊起京城的新鮮事去了,一旁的韓悅文靜靜的看著他們,許久都沒有吭聲。不過今天最受人矚目的當屬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眼前的韓明珠,她端坐在那裏,衣衫素淨、眉目清明,容顏明豔逼人。惹得很多自認美貌的小姐心生嫉妒,也惹了不少人打探的目光,其中不乏一些放浪的紈絝子弟。而韓司恩身邊本來是最安靜的,但是自從白書看到他之後,他耳邊就沒個清淨了。白書看到韓司恩後,走到他跟前,第一句話就是:“我送你的那些話本你看完了嗎?”韓司恩麵無表情的看著白書,心想,他哥白文瀚把這人養成這種不分場合說話的性子,不知道現在後悔了沒有。他身邊方圓二十米都沒有人,要是有人在,大概明天整個帝京都會傳出白大將軍的弟弟,是個在太後娘娘生辰上想著話本的腦袋空空的草包。不過白書並沒有和韓司恩多說幾句話,因為吉時在際,皇帝、太後還有後宮有位份的妃子到了,在眾多宮女和太監的擁戴下,到了宴會場所。白書被他哥哥拉走了,而韓司恩作為國公府的代表,是同韓卓坐在一起的。皇帝站在燈火輝明處時,全場寂靜,而後便是眾人朝拜,男女合聲,都帶著喜氣兒。皇帝臉上掛著笑容,揮手讓眾人平身後,端坐在主位上,今天太後是主角,太後的位置和皇帝是挨著,宮中其他妃嬪們的位置又次了一等。在皇帝說了些恭賀太後生辰的話之後,眾人又朝太後恭賀她老人家千歲,這時的太後是矜持的也是高興的。這次跪拜之後,眾人就可以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不動彈了,當然除非皇帝喊你的名字,和你說話。而後皇帝舉杯,說了些歡慶的話,眾人共飲。眾人喝的酒是皇宮裏特釀的竹葉青,味道有些澀,但喝下後,一股清涼之感從心底跑到頭上,真是別有滋味,韓司恩很喜歡這酒。君臣共飲三杯酒後,開闊的場地中央開始有宮女進行表演。擊打樂器的是有名的樂師,跳舞的女子是姿態容顏都上上乘的女子。對於美的東西,眾人向來都喜歡,不過因為這些女子身份有些特殊,所以作為臣子的都比較克製,看了兩眼就不再看了,表示自己不愛美色。當然也有不那麽克製的,例如好色名聲在外的雍郡王和第一次參加皇家宴會的韓司恩。雍郡王是一副色眯眯的姿態,韓司恩則是用欣賞的眼光看待這舞姿。隻是他這副作態,放在別人眼裏,也就成了色了。韓卓注意到同僚揶揄的目光,對韓司恩的表現有些皺眉。韓司恩雖然知道他心底的焦慮,卻絲毫沒有想要改變自己欣賞美人的意思。絲竹停,表演的宮女如悉退下,然後便是眾人朝太後送禮的時間了。這祝福太後福壽安康的禮品,自然是先從皇子們開始。當今皇後,沒有嫡子,隻有一女,排行為四,也因此太子之位一直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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