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大學生音樂節,718宿舍的女生都感覺到了兩人的感情出了問題,崔倪囡對什麽事都是蔫蔫的,提不起絲毫興趣,偶爾在宿舍呢,也會塞著耳機聽歌,手上必然放著一本書,而那本書的翻頁聲音真的少得可憐。


    原本在第三十二頁,鄭敏上了個廁所,洗了個臉,麵膜都敷完了,站在崔倪囡前麵的全身鏡擠痘痘,回頭掃過崔倪囡的書,怎麽還在第三十二頁。


    戀愛的時候嘰嘰喳喳,一到感情受挫都是沉默寡言,鄭敏這平靜的人生,波浪都是幾個有伴侶的舍友帶來的。


    她癟了癟嘴,要論戀愛的好壞,總是害處多於益處的,至少現在她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學生會、服裝店還有自己的學業,晚上固定三小時的圖書館自我提升,哪來的時間談情說愛。


    鄭敏在宿舍吃了一包辣條、兩盒子的酸奶被她掏出來裝進碗裏,加了麥片、藍莓幹,樹莓幹,一盒子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泡上熱水的酸辣粉,屋子裏縈繞著食物的刺激香氣。


    崔倪囡猶如僵屍附體,扭了頭看她,“餓了。”


    鄭敏沒好氣地:“吃點?”


    崔倪囡打開了自己的櫃子,零零碎碎擺滿了自己的桌子,“我需要陪伴。”


    有個勞心勞力的鄭敏,出入宿舍、等水開,灌滿水壺、拆開包裝盒、衝一杯好喝濃香的羊奶粉、薯片、糖果、果凍,留下一部分,順便得把崔倪囡多出來的那部分收回櫃子裏,鄭敏拆了一盒自己的同款酸辣粉。


    崔倪囡眼珠子都不會轉了似的,看著熱水一圈一圈向上升起。


    洋子伸出一顆腦袋:“wow,好香~”


    鄭敏:“閉上你的眼睛和鼻子,關閉你的五感,你該睡了。”


    洋子掀開被子,到落地不到十三秒的時間,要知道,古人有用十三點這個稱號來形容一個人的為怪異、愚昧無知或輕浮,鄭敏覺得此刻洋子充分體現了這一點,沒點眼力勁,口流哈喇子,永遠在狀況之外。


    崔倪囡鑽進衣櫃,抱了幾瓶啤酒,幾個冰涼的鋁皮依靠在她的胸口,她自顧自道:“餓了,得多吃點。”


    洋子:“光喝酒不夠啊,其他幾個姐妹們!!!要不要來點燒烤,給我二十塊錢跑腿費,火速直達。”


    高澄掩蓋得嚴嚴實實的床帳下伸出一隻盈盈玉手:“今個我請客,500轉你了,烤魚順便帶一條回來,剩下的給你當跑腿。”


    “支付寶到賬500元!”


    洋子火速套了件外套就跑了,腳上踢踢踏踏著宿舍的人字拖,鄭敏微微收了口氣,這人總算走了。


    高澄鑽了個長發夾在臉頰旁的塗了滿臉綠麵膜的腦袋出來:“還吃?酸辣粉有什麽好吃的?”


    崔倪囡:“啊——人生。”


    何冶鑽了個腦袋出來:“一般這樣子,就是有事了,咋滴?你家錢啟又惹你生氣了,這好幾天了都,你倆鬧別扭了?”


    崔倪囡把自己頭揉得亂七八糟,“可以說我倆有問題,也有可以是我倆沒問題,我現在情緒很複雜,你們說,我和錢啟有到要訂婚的程度嗎?”


    幾個床帳齊刷刷展開。


    王姝更是火速下床:“我靠!你倆要定下來啦!!!!”


    崔倪囡食指扣住易拉罐的空,向後一扒拉,二氧化碳滋一聲,她低頭吸了一口泡沫,“不是我們要定,是我爸媽發癲~~~”


    於是崔倪囡的座位瞬間圍上了四張凳子,排排坐,吃果果,現在是聽熱鬧的時刻。


    崔倪囡:……


    眾人表情各種飛揚著,早前許奈要去參加錢啟的生日宴會,她們都挺好奇的,就是回來的,崔倪囡一整個嘴跟上了咒似的,半點情況也不透露。


    高澄卻樂滋滋:“感情這樣,錢家除了錢爸錢媽,就連錢爺爺都很讚同你們在一塊,哎呀呀,我還想有啥事呢!感情電視劇裏父母不同意、七大姑八大姨各種阻攔都沒發生呀!我覺得儂偷著樂得了。”


    眾人莫名覺得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崔倪囡又灌了一瓶子酒精到肚子裏,“我也不知道愁這個,我現在發現,我根本一點都不了解我爸媽了!”


    在崔倪囡大概是初中開始,李倩開始慢慢放下手頭的事業,陪伴在崔倪囡身邊,陪讀。一直到高三結束,那時候她還記得媽媽說了一句話:“解脫了。”


    “我一直自認為我是很值得信任的一個人,從小到大,沒有因為在學校和同學、老師發生過衝突被請過家長,沒有因為早戀被請家長,甚至在家裏也極少和父母有正麵衝突。”


    高澄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咳咳,這麽說我還想確實挺不好帶的,辛苦我媽身邊的黃秘書了,這麽多年成了我高中老師的親密好友。”


    崔倪囡把腿抬上椅子,將臉轉向她們,“我有和男性來來往往嗎?或者說勾引男性,不潔身自好嗎?”


    何冶:“不經意間大概吧,哈哈哈哈。”笑著笑著大家都跟著笑起來了,“你長這麽好看,我們學校的男生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不過,這也不是你爸媽懷疑你和錢啟的理由。”


    鄭敏翻了翻白眼:“說啥呢?說實話,學校外麵小賓館賺得盆滿缽滿,有誰能跳出來說這群小年輕不守節操嗎?大姐們,都21世紀了,想啥呢?就算我們姐幾個都是非處女,手上吊著幾個男孩,別人也隻能從道德的層麵譴責我們,都辦法從法律的角度來製裁我們。”


    “什麽時候小三的孩子也有繼承權了,試不試成都那邊最先開始的,瞧,多麽可笑,多麽天真,多麽——,停,回到原題,你和你爸媽談過了嗎?”


    崔倪囡:“談得起來才怪,我現在覺得有一方麵的原因是我要出國了,徹底脫離他們掌控了才這樣,從前我循規蹈矩,一步一個腳印都是他們規劃好的,所以,我現在有點自己的意識了,他們就著急了。”


    崔倪囡雙頰通紅,“其實一切有跡可循,不是嗎?誰家小孩像我這樣,上了大學,才曉得自己家有錢,小時候想吃車厘子,但是一直沒敢說,覺得貴。我媽明明是做服裝出身,你們看看我,我絲毫沒有一點參與過她的過去,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


    何冶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難道孩子隻能同甘?我媽就會在我麵前講年輕時候和我爺奶針鋒相對那些事,咳咳,換個爸媽,我不想年紀這麽大了還聽她們爭纏不休的那點狗屁事兒。”


    鄭敏:“換個爸媽,都互相感受一下~”


    高澄食指滴滴答答敲打著桌麵:“要按小囡囡你這說法,這個世界的父母還真的千奇百怪都有,我在我高中二年級的時候就被我媽告知我爸外麵有私生子這件事,她絲毫不介意我會不會因為我爸的出軌高考考不上或者考不好,難道我從小就比較抗打?”


    崔倪囡:“現在他們短時間不會回廣州,錢啟在他們的認知裏已經成為頭號公敵了,我真的就emo了,覺得看著錢啟也覺得怪怪的,覺得他怪可憐的,你們不覺得荒謬嗎?”


    鄭敏吸了一口酸辣粉問:“那你們音樂節還去不去了?


    崔倪囡猶豫了一會,被高澄的眼神威脅下,“去去去。”


    洋子回來後幾個人借酒消愁,因為很多時候,隻是這些女孩刻意不把是非道德方麵的評判放在父母身上,現在猶如破了一個洞的紙窗,裏麵稀巴爛都看得賊清楚。


    現在的氛圍很好,男的帥女的美,唱得賊嗨。


    崔倪囡拿著個熒光棒在黑夜裏盡情揮舞著,蹦著迪,搖著頭。旁邊和她一塊的舍友比她更加外放,洋子繞著劉洋轉圈,鄭敏也久違地發出高亢而尖銳的呐喊。


    生活這麽美好,總有人說,以後他怎麽樣怎麽樣,你會後悔的,去他媽的後悔,老娘就是要愛他,大不了從頭再來!


    出人意料的是,錢啟竟然上場了,穿著最普通不過的羽絨服,他倆的情侶款,台下的崔倪囡現在也穿著。


    帶來一首《with without you》。


    崔倪囡隔著人海,看著眼前這個閃著燈光的男孩,他們的定情曲啊。


    然後舞台燈籠罩住崔倪囡這邊,崔倪囡刺眼得睜不開眼睛,耳邊縈繞著台上男孩的表白,時間會證明他倆此時不安的靈魂,我愛你不止現在更是未來。


    何冶牽著她逆著人海,全場都在喊他倆的名字。


    崔倪囡疲憊中覺得好幸福啊,危險和刺激,錢啟當著大家的麵又重新表白了一次,“你信我!我知道,我不會讓你後悔。崔倪囡,我愛你一生一世。”


    崔倪囡抱著眼前這個男人,眩暈。


    真的很有表演型人格的這家夥。


    崔倪囡卻還是沉溺了。


    劉洋苦著臉問:“洋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喜歡我?哦不,是我喜歡你。”


    洋子一巴掌擋住劉洋的臉,:他們剛剛到哪一步了?……


    徹夜煙花綻放。


    錢啟抱著崔倪囡在車裏,把崔倪囡羽絨服脫了,兩人裹著錢啟的那件摟著緊緊的。


    錢啟不自覺地傻笑,“感覺我們好傻啊,為什麽要為了別人去改變我們之間呢。”


    崔倪囡緊緊抱著,把手放進錢啟暖暖的肚子,“可是你在台上不覺得尷尬嗎?”


    錢啟連臉帶耳朵都歘紅一片,崔倪囡噗嗤笑了。


    “你就是隻傻大鵝。”崔倪囡伸出手摸了摸錢啟的耳朵。


    “我不久就要走了,接下來我們有一年不能見麵了。先過去探路,暑假才能回來。”


    “你信我的對吧,為了我們未來的自主權,我們一定要擁有自己的“知識產權”,當我們的能力足夠強大,我們就不會有之前的狀況了。”


    崔倪囡抬起頭傻乎乎地問:“你知道我是閑魚,你忍心讓我飛在天上被鳥啄嗎?”


    “我要給你造一個城堡,你可以當個鹹魚公主。”


    “那行吧,你努力我也努力一點點,我會想你的,哎,你剛才有點帥,激動!比許諾帶王姝去外灘還浪漫。我們要出名啦!”


    “嘿嘿嘿,我練了好久,生怕走調,穿著羽絨服,傻傻的。嘿嘿,不過我在台上一直看著你,你知道不。”


    “騙子。黑乎乎的,看得見誰啊。”


    “反正我就知道你在哪裏。”


    “誒,你抱著我會激動嘛?王姝說許諾抱著她那個會……”


    錢啟把崔倪囡的手放在錢啟的腹部,“我們要忍住。”


    “你才要忍住,我們女生可矜持,不會動不動就激動。”


    “是嘛?是誰接吻的時候捏了我的屁屁一下。”


    崔倪囡:“今天沒有。”


    “我允許你再捏一次。”錢啟把崔倪囡的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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