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鎮麵上一慌,忙道:“昨晚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腳。”


    謝泠站了起來,走向她,抬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按在她脈搏上。


    氣息混亂。


    這可不是摔一腳的事情,她在撒謊。


    聯想到餘笙昨晚遇刺,謝泠抬手就扣住了她的脖頸道:“你對餘笙動手了。”


    倒也不是詐她。


    他一直都知道她有問題,也認為她是衝著他來的。


    夕顏竟也痛快的承認了,她紅著眸子說:“是,陛下為她生不如死,奴婢於心不忍,隻有她死了,陛下才能重新活過來。”


    謝泠聞言語氣冷寒的道:“夕顏,你要朕的命,尚且可以原諒,要皇後的命,不可原諒。”


    夕顏難以理解的看著他,喃聲道:“你貴為一國之君,她卻說拋棄你就拋棄你,你視她如珠如寶,她隻會輕賤你,陛下,你何苦要作賤自己。”


    他與餘笙如何,用不著旁人來置喙,謝泠掐她脖頸的手緊了一分,讓她呼吸更顯困難,“誰派你來的。”


    她臉色難看,語氣也艱難的道:“沒有人派奴婢,是奴婢看不得陛下受如此委屈,想要為陛下出頭。”


    “朕再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誰指使你來行刺的。”


    一個普通的宮女,自然不可能刺殺得了餘笙。


    她再不濟,普通人想刺殺她是困難的。


    夕顏眼淚流了下來,脖頸被他掐住,她不動,也不掙紮,哽咽道:“奴婢不知陛下在說什麽,奴婢心悅陛下,隻想陪在陛下身邊,僅此而已。”


    既然她不肯說,謝泠就把人喚了進來,讓禦衛押她下去審問。


    宮中禦衛快步走了進來的時候謝泠鬆開了夕顏,她眼淚汪汪的看著他道:“陛下當真對我如此狠心。”


    一旦被拉下去用刑,那不死也要脫一層皮的。


    謝泠隻對禦衛道:“押下去,審。”


    禦衛上前,剛要押人,那夕顏突然抬手一揮,前來的幾個禦衛都被震開了,隻見她手中一道亮光閃過,一把鋒利的袖箭直射向謝泠。


    明明已經很虛弱了,她出手的速度依舊是快狠準。


    滄瀾王征戰沙場多年也並非浪得虛名,他躲閃不及,抬手之間,硬生生的抓住了幾乎要刺進心髒的袖箭後反殺了回去。


    一聲輕‘啊’出自夕顏之口,隻見那袖箭直接刺入了她的胸口。


    她腳步一晃,癱坐了下來,喃聲道:“陛下,奴婢心悅你已久,又豈會真的舍得殺你,奴婢不想殺你的。”


    她不想殺他,他卻是毫不猶豫的殺了她。


    謝泠一顆心全在餘笙身上,哪管得了旁人的心悅,他一個箭步到了她跟前,再次逼問:“夕顏,誰派你來的。”


    “陛下,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謝泠蹲了下來,“夕顏,誰派你來的。”


    “陛下,是,是……”


    她掙紮著要說話,聲音越來越弱,謝泠忙靠近她,要聽清楚她說什麽,哪知這夕顏臨死之前還能有那麽大的力量,還存著詭計。


    她抬手揮向了謝泠,隻見一道明晃閃過,又是一把雪亮的匕首劃過謝泠的脖頸。


    青雲觀


    餘笙沒想到,昨晚還和謝泠在一起,你儂我儂的,她早上才從他的宮殿離開的,這才過去兩個時辰而已,他怎麽就出事了呢。


    宮中有禦衛快馬加鞭的來到青雲觀,告訴餘笙陛下遇刺,快不行了。


    刺客正是宮女夕顏。


    餘笙聽了這話隻覺得心裏冰冷一片。


    她先前確實看見謝泠身上有過死氣,當時隻道他是因為自己氣得要死不能活,卻沒想到他沒有因為自己氣死,而是死於刺客之手。


    她來不及多問什麽,立刻禦劍來到了謝泠的寢殿。


    果然,寢宮裏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全都在哭。


    餘笙隻覺得窒息。


    她還沒準備好呢,謝泠就要死了?


    “阿泠。”她聲音裏帶著慌張,當真是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寢殿,來到龍榻前就撲了過去。


    “阿泠,阿泠。”她聲音裏帶了哭意,她捧著他的臉,就見他宛如睡著了一般。


    謝泠的脖頸被白布包著,上麵還有一些血跡透了出來,想來夕顏是命中他的要害,一刀致命。


    想到他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她唯一愛過的男人再也不能活在她麵前了,餘笙就心疼到不能呼吸,眼淚大顆的淚下來,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哽咽著喊道:“天斬,天斬你看看阿泠,你快看看阿泠還能不能救活。”


    天斬有些納悶的道:“主人,陛下沒事啊!”


    她也沒搞明白為什麽主人要哭成這樣子。


    又沒死。


    明明還在呼吸。


    餘笙關心則亂,根本沒注意到他還在呼吸,那前來稟報的禦衛說陛下快不行了,她一進來就看見這宮女太監都跪在外麵哭,分明是在哭喪。


    再看謝泠脖頸纏著白布,還有血滲出來,她本能的以為謝泠已經死了。


    聽到天斬提醒的餘笙止住了哭聲,抹了眼淚,定睛去看謝泠,就聽他虛弱的說:“餘笙,別哭。”


    餘笙聽見他的聲音,見他睜了眼睛,尷尬一瞬間後她清醒過來,問他說:“你又沒死,弄一堆人在外麵哭什麽喪?”


    謝泠有些心虛,用虛弱掩飾了自己的心虛說:“他們是在擔心我。”


    他當然不會告訴餘笙,他故意給她製造了一個他已死的假象。


    報複她昨晚的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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