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諸位啊!你們可曾想過,大周分崩離析、黎民生靈塗炭,到底是為何?是因為我嗜殺如命,攪亂天下?還是因為你們為一己私欲、爭權奪利,耗盡了大周的氣數?”  齊王麵色灰白,知道自己已是在劫難逃,便怒喝到:“趙靈,你別想把自己摘幹淨!大周會淪落到如今這般田地,就是因為你這樣的亂臣賊子,都是因為你這樣的殺人魔王!”  白馬聞言大笑,走上前去,道:“殺人以梃與刃,有以異乎?若我是殺人魔王,齊王與我,又有何不同?我今日不殺別人,但你這個始作俑者,我殺定了。”  齊王激怒,“你敢?”  “王爺,黃泉路上,奈何橋前,多的是人在等著你呢!”白馬手起刀落,砍斷了齊王的脖頸。  鮮血噴湧,齊王的頭顱滾落在地,兩眼瞪得滾圓,望著不遠處的一個藍衫老者。第113章 終了  白馬殺完齊王,並未收刀。  他循著齊王的視線,行至那藍衫老者麵前,朝他拱手一揖,道:“在下趙靈,見過天山掌門玉煉蒼先生。”  玉練蒼:“趙將軍是托爾金娜的傳人,果然英雄非凡。我光明聖教能有您這樣的人物帶領,火種定將遍布中原大地。”  白馬哂笑,道:“掌門說什麽胡話呢?趙靈先前小看掌門了,未知您有如此高義,竟願陪著齊王一道南渡。隻不知,您是想要繼續‘效忠’大周,還是想方設法控製楚王,借他之手東山再起,光複您的葉色勒教,複興您那早已傾覆的火尋國?”  此言一出,玉練蒼陡然色變。  在場眾人無不驚異,此時方知,一直支持齊王,助他拔除異己、攻城奪寨的天山高手,原來不是甚麽義軍,而是早已被滅國的火尋國後人!怪不得他們不擇手段地排除異己,因為中原從來就不是他們的故土,怪不得他們傾盡全力,不計犧牲,都要助力齊王榮登九五,因為他們早已滅國,無路可退。  玉煉蒼但笑不語,猛力一拍麵前案幾,將藏在桌板下麵的彎刀震出,原地躍起,突然向白馬發動猛攻。  白馬並不出刀,而是麵帶笑意,左躲右閃,看樣子像是知道自己武功不敵對方,卻又強行應戰,正騎虎難下。  玉煉蒼:“趙將軍躲閃甚麽?你雖有托爾金那的百年修為在身,可她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一個帶著羯人逃出天山的叛徒!”  白馬眸中含光,通透明澈,仿佛早已窺見此戰結局,幽幽道:“玉掌門武功高強,深謀遠慮,趙靈拍馬難追。但是……”  白馬的話還沒有說完,玉煉蒼的刀忽然掉在地上,他本人更是七竅流血,倒地不起。  玉練蒼恨恨地瞪著白馬,怒吼:“卑鄙小人,你竟敢調換酒水!”  “誒?掌門可不要血口噴人啊。我不過是與您平分了,您為我備下的那杯美酒。”白馬腳尖一勾,踢起玉煉蒼的刀,一把抓住彎刀,運起內勁,把它折成兩段,“忘了告訴掌門,趙靈曾有幸服用過‘玉壺冰’,如今算是百毒不侵。可歎,掌門就不比在下幸運了。我方才說過什麽?始作俑者,其無後乎。您當年派人毒殺我的族人,就該知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玉煉蒼吐血不止,卻放聲大笑,道:“是,是!托爾金那一意孤行,是老夫派人在水源中下毒,毒害了整個羯族。你可想知道,當時動手的人是……”他的聲音越來越模糊,咯血不止,後頭被毒血堵住,模樣淒慘可怖,再說什麽,旁人已聽不分明。  白馬緊張至極,怒道:“你把話說完!”  正在此時,人群中忽有一人站了起來,快步行至玉煉蒼麵前,一揚手,幹淨利落地擰斷了他的脖子。  此人行來時,沒帶任何兵刃,白馬一時不防,剛剛要聽到的真相,就這樣永遠地爛在了玉煉蒼的肚子裏。  “你做什麽?”白馬一掌拍在來人胸口,將人打飛出去。  那人胸前肋骨被白馬拍斷,內髒俱被震傷,倒在地上再爬不起來,幹脆躺倒在地,吐了口血,雖已上氣不接下氣,卻仍舊放肆大笑,道:“你當真以為,這老畜生會將真相告知與你?”  “你是……阿九!”白馬提著阿九的衣襟,將她拖起來,“他是你師父,你為何殺了他?”  阿九:“他在說謊!”  白馬:“當初下毒的人,就是你?”  “你放屁!”阿九聽見白馬的猜測,被他的話氣笑了。她的視線掃過白馬,越過他的肩頭,望見了孟殊時。  孟殊時想衝過來救阿九,反被幾名武士按在桌案上,臉頰壓碎了粗陶酒杯,碎片紮進肉裏,臉上一片血肉模糊,可他仍不放棄,還在奮力掙紮。  “柘析白馬,你聽好了。”  阿九眼中笑意褪去,原就蒼白如雪的臉上,不剩一絲血色,盯著白馬,道:“當初,玉煉蒼收到齊王密信,派我、賀莫若、穆沙三人,前往追殺周望舒,目的是搶走他手上的玉符殘片。我們跟蹤他,一路走到你的部落,半夜潛入洞中,準備對他暗下殺手,反被他發現。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我們趕到的時候,你的族人已經毒發身亡。”  “真不是你做的?”白馬總覺得,阿九的語氣很古怪,尤其是,當她說到“你的部落”“你的族人”的時候,似乎都哽咽了一下。但他沒有多想,隻當是阿九在想辦法脫身,氣得收緊了扼住阿九脖子的手,  阿九:“不是我,亦非天山派。”  白馬:“你以為僅憑三言兩語,就能騙過我不殺你?”  阿九頹然搖頭,道:“我不用你信我,但我現在所說的話,每字每句,你千萬記住。我曾去過並州,調查當年的舊案,亦曾詳細詢問過幽州軍,甚至問過梁倫。”  白馬呼吸一滯,“你問過什麽?”  “玉門一役中,並州軍受兩麵夾擊,一麵是烏珠流,一麵是幽州軍。但是,幽州軍不是殺他們的真凶。相反,在最為激烈的交鋒過去後,趙王才帶著幽州軍趕到戰場。”阿九說著,遙遙看了孟殊時一眼,湖藍如冰麵的眼眸映著火光,似乎是一點隱約的依戀。  白馬:“你想為孟殊時開脫。”  阿九:“幽州軍抵達現場,並州軍已在垂死掙紮,兩方都分不清敵我。你不要太恨孟殊時,他對你心懷深情,數次饒你性命,是個好人。他是愚忠,然其行雖可罪,心亦無他。”  白馬喃喃道:“但走錯了路。”  阿九:“請你放他一條生路。”  白馬才反應過來,冷哼一聲,道:“他的死活輪不到你來操心。”  阿九搖頭,道:“沒有人知道,其實,兩麵夾擊並州軍的,都是匈奴人。”  白馬皺起眉頭,問:“你說什麽?”  阿九:“當晚,玉門西麵,是烏朱流領兵,東麵是劉彰領兵。你投奔漢國以後,劉彰是不是總對你起疑心?他是怕你知道真相,反過來殺他。現在你該知道了,害怕事情敗露而毒殺你族人的,不是別人,正是劉彰,你不要反被仇人利用。”  白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搖頭道:“你想挑撥離間?”  阿九突然伸手,摸了摸白馬的臉頰。  白馬打了個激靈,可當他看見阿九那雙充滿悔恨、苦痛和不甘的雙眼時,他就不再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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