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知道青衣男子終於要下手了,要怎麽結束這一場注定會兩敗俱傷的毀滅?可是,她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念,她很累,猶記得那年,自己一個人在樹林裏迷了路,一直往下走,卻怎麽也走不到頭。心底的害怕變成肉體上極大地折磨,慢慢癱瘓的希望,更加打擊了精神上的疲軟。被媽媽找到的時候,她已經躺在星星月亮下麵睡著了。


    可是現在,自己實在沒有一點力量了,而隻是用最後的意誌堅持,她害怕隻要她倒下去,白子雲就再也沒有呼吸的可能了。而這一切唯一的緣由,隻是他在離去那一秒的想法,護住自己。現在自己的唯一意念也隻是,護住他和雪來。


    台下的人看著這轉瞬即逝的畫麵,都擒住呼吸,不敢有任何的異動。但是誰看到那個站在祭台上,不住流血,卻沒有任何疼痛情緒的女子,都會感到微微的撕裂般疼痛,那樣堅決的站立,讓人懷疑,她支撐兩個人的重量到底來自哪裏。


    而無論他們怎麽看,也感受不到,女子有絲毫情緒在流轉。似乎什麽都不在乎了,剛才那樣盛怒的火煉,在瞬間爆發出掐製青衣人的靈力,似乎隻是一個幻覺,而這樣羸弱而傷痕累累的女娃,才是她該有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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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人搖了搖頭,有絲不舍的情緒流露出來,畢竟這樣長時間的不敗記錄,終於被一個名不經傳的女孩子打破。這樣突然爆發的能量,的確牽製住了自己。讓自己已經腐朽的心慢慢跳動起來,殺了她,真有點可惜。不過淩兒還在萬裏之外的晴空之中看著自己,她是不是也在期待新一次的複活?


    “可不可以,放了他們?我會配合你。”龍吟捕捉到青衣人心緒中惋惜的意識,就不顧一切喘息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哪怕這是最後一絲的希望,自己也要抓住,白子雲要是還有意識一定會笑話自己懦弱的。那麽高傲的他,是不會接受自己這樣苟延殘喘的祈求的。可是要是自己還有機會告訴他,自己會跟他說——老公,你那該死的自我優越感,就拋在一邊吧。我是對不住你,所以你要好好活著,既然我都那麽丟臉了,就不要再提起我了。


    青衣人吃驚地看著還有一絲氣息的龍吟,沒想到受了那麽致命的傷,還可以捕捉到自己思緒的轉變。這樣奇異特別的女子,誰也不知道,在她心底到底有什麽樣的想法。她的心懷到底有多大?可以那麽剛烈的鄙視自己,這會兒又那麽坦然的祈求自己。隻為了那兩個幾乎沒有救的男子,這樣卑微的祈求,不該出現在她剛毅的人生裏。也許她不是不會屈服,不是不會服軟,隻要她願意。也許這就是掌握自己的人生吧,沒有可不可以,隻有願不願意。


    青衣人轉身悲憫地看著靜靜觀戰的看客們,低低的發出了一個嗯字音。這個聲音穿過來,龍吟就沒有一絲怨念地笑了起來。眾人們,吃驚地看著這個詭異的笑容,世界上最純淨的笑,最無邪地笑,沒想到會出現在一個瀕臨死亡的女子,要知道,這個死亡,不是一般的死亡。她的魂魄要接受無數次煉獄的折磨,直到那麽死去的女子複活為止。


    青衣人用眼神阻止了眾人的視線,淩厲的威脅讓卑微的人們紛紛低下了頭顱。青衣人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揮手淩空畫了一個詭異的圓,用手指觸動了漂浮的移雲。在勿忘我的天空之上,那副絕美的雲幻之畫,像流沙一樣,緩緩傾瀉,然後變成一道白光,匯聚在那具躺在青衣人腳邊的屍體旁。青衣人緩緩閉上眼,嘴裏念念有詞。眾人吃驚地看著這奇異的一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還魂?


    青衣人把眼睛睜開看著虛無的天空,伸出手在空中做著各種各樣的動作。那些慢慢溢出的魂魄,受到青衣人靈力的威懾,都乖乖的回到祭台之上。待到原本極藍的天空變成澄澈的晶亮,那些詭異的藍色,像毒氣一樣慢慢地被青衣人用靈力吸附到屍體旁邊。眾人吃驚地看著那些飄忽的魂魄,那似乎不隻是一個魂魄,而是那麽多人的集合在一起。有些觀戰的人已經發現其中的蹊蹺,就悄悄地流下了眼淚,而且他們有很多人已經感受到自己的親人就在附近。


    難道在他們每天仰望的天空之上,就住著他們最親近的人嗎?他們不是已經離開了嗎?突然有人崩潰的哭泣起來,因為他看到他死去的孩子的魂魄,被幾個大一點的魂魄給撕扯和吞噬。眾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台上虛無縹緲的連雲,終於有些人心底開始湧現出絕對的憤恨,他們敬仰的神,用一種非常詭異的方法,囚禁了那些已經死去的人,然後用他們飼養那個靈力最強的魂魄。他們活在回憶裏,而回憶裏的人,慢慢在憎恨他們。如果這就是自己的親人,還不如不要,當愛變的扭曲,變得極為難堪,那麽恨就是那麽理所當然了。多美諷刺地悲劇啊,無論再多的淚,也換不回他們的愛。


    青衣人看到這樣殘酷而混亂的撕咬場麵,居然安靜地笑了起來。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在這個地方,被神拋棄的地方,自己沒有欺騙他們,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個地方就是人間地獄。眾人開始慢慢站起來,淚流滿麵,卻隻能無聲地站在那裏。他們沒有資格責怪這個地方,因為這是他們最開始的選擇。青衣人並沒有理會眾人不安的騷動,因為他有絕對的實力,可以控製這些無能為力的人群,他們的凡身肉體,絕對禁不起任何微小靈力的揮動。而且他們在一邊,情緒變化的越激烈,那些魂魄們就會廝打地越強烈。這樣淩的魂魄就會更快出現,到時候這一場自己準備了百年的戰役,終於可以完全結束了。


    有些比較強悍的魂魄,聞到祭台上四處流竄的血腥味,又加上青衣人自身的靈力有所流失,都暗自騷動著,試圖撲上更加有吸引力的鮮血。黑衣人躺在地上,鮮血已經浸染了黑色的外衣。變成一種詭異的藍色,泛著幽幽的光,知道人一定明白,他不僅受了致命的傷害,還中了極為嚴重的劇毒。勿忘我,本就是這些魂魄在九天之上互相撕咬而流出的血液。這個天空一直那麽藍,所以這樣混亂的戰爭一直在人們自以為純潔的藍天之上進行著。就算死了,也是不休,那種折磨是不可以結束的。龍吟再祈求可能也救不活這個已經身染劇毒的黑衣人,但是現在絕對不可以跟她說,因為隻有得到她絕對的配合,淩,才能複活。


    世界上最劇烈的毒品,不一定是非要置人於死地。還有一種劇毒,可以用人與人之間,鬼與鬼之間怨毒的意念製造而成。不過這種毒卻難以收集,因為誰也沒有那麽多的怨毒的意念,也沒有時間等待那些毒慢慢長大,慢慢變強。再者這是最為虛無縹緲的東西,機遇性也很大。最難得的是:魂魄最後都要歸入輪回,大荒,退出記憶的洪流。不過,卻奇異地在這個世界卻可以得到。因為這是一個沒有人過問的世界,它處於被時間,和空間遺忘的地方。


    那些惡鬼在血腥的祭台上混亂的流竄,卻絲毫不敢接近三個不知死活的人半步。他們都是特殊的,或者已經恐怖的像鬼一樣,早已不屬於人類。而且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攜帶者一種見鬼殺鬼,遇神殺神的劇毒。不過,有些不知死活而又十分饑渴的就不顧一切的衝過去。剛沾鮮血,就化作一縷青煙,那種痛苦的知覺令人膽寒,要知道,沒有肉體的東西,會流露出那樣的慘烈的表情,可見這個毒有多麽可怕。


    青衣人見此眼睛裏閃現出一絲害怕,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了。他也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麽,這三個人會變成什麽?是不是也會變成不死不休的鬼,那些毒,是不會讓他們輕易死去的,就算死去也會變成世界上頂級的毒物。造物者造就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不也是在不斷地造就一些東西嗎?這其中當人有怪物,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不死不休的怪物。嗬嗬,既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前世今生,再也沒有純淨的靈魂。


    過去未來,再也沒有拯救的機會。


    緣起緣滅,墮落在最初欲望升起的地方。


    愛恨情仇,咒語再也喚不醒墮落的靈魂。


    洪荒遠古,沒有人願意拯救這個黑暗的世界。


    靈魂序曲,彈奏跳躍著的是永恒悲傷地旋律。


    魔界邪吻,沒有人可以不受沾染眼神溫暖單純。


    地獄召喚,沒有人可以失去一切微笑純淨安穩。


    青衣人一字一頓詠頌著西羅的遠古咒語,最極致的邪惡,淹沒了一切。西羅——很久以來不斷地在用罪惡尋根,發展,壯大。而它本身就是邪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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