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溪將這人打量了一番,有些懷疑,這人是李嬤嬤親生的還是長歪了。 “你這鋪子放著就讓人揪心,不能賺錢還留著作甚。”羅立道。 “東家……”鄭實苦惱了,可憐巴巴地看著虞清溪。 “這是新請的管事羅管事,”虞清溪一指羅立,“鋪子由他打理。” “羅管事……”鄭實又可憐巴巴地朝羅立投過去。 “站好。”羅立瞪鄭實,嫌棄地看著他的手。 虞清溪微微偏頭,收夜香都不嫌棄,還嫌棄這髒手呢。 “羅管事準備拿這鋪子做甚?真就租出去收收租子?”鄭實擔憂道。 “唔……”羅立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好,便問他,“你會幹些什麽?” “我會當掌櫃!”鄭實道。 “嗬嗬……”羅立嗤笑。 “小的……”鄭實臉上一紅,認真想了想,“小的會包雲吞,還會下麵條。小時還與俺娘說過,去木匠那兒做個小板車,走街串巷去賣雲吞麵!” “雲吞啊……”羅立若有所思,“這兒一片住的人倒是多,可這街裏一個食肆都沒有。” “以前倒是有開過,可價錢老貴,大家夥兒吃過一頓就不去啦!”鄭實想了想,麵露羨慕道,“推小板車買雲吞的倒是生意奇好!每次往這街口一停,便是幾十碗!” “多少錢一碗?”羅立道。 “雲吞六文一碗,麵條四文一碗。”鄭實道。 “哦。”羅立對這食肆的定位有了大概了解,他轉而對鄭實道,“這鋪子裏貨品的價錢都低上兩層,售賣了出去。這樣罷,今兒個就在鋪子上掛個條幅,曰:廉賈。再花幾文錢找個人敲著鑼在街弄裏吆喝一下,便都知道了。” “這……”鄭實見正緊東家沒有言語,便隻有點頭,“好!接著呐?” “接著便將這鋪子洗涮洗涮!”羅立道。 “哦。”鄭實縮了縮脖子。 “過幾日,我便會來找你的。”羅立道。 “哎好好!”鄭實心思自己的飯碗大抵還是有的,便也放心了。 三人從這小雜貨鋪子裏出來,日已西斜。期間春雨一句話都沒有說,現下倒是不免連看了羅立幾眼。這新管事與三少夫人喝了一盞茶之後,倒是氣勢都強了!那書局的賬本都一直捏在他手裏,大抵也是個能耐人,才得三少夫人看重。 “看我作甚?”羅立朝春雨看了過去。 “奴婢是想,現下漸晚,羅管事是回莊子,還是在灝瀚苑收拾個屋子。”春雨道。 “回去便收拾個屋子吧,正好與我說說那雜貨鋪的打算。”虞清溪道。 “是。”羅立擺著忠仆臉。 三人坐著馬車回任府,直接進灝瀚苑。 “回啦?”任桑榆見人進來,便放下了書卷走過去,“怎的不在家歇一歇,還出去跑?” “也便是去鋪子裏看看。”虞清溪一笑,“還未恭喜夫君拜得良師。” 任桑榆一笑,他前世時候學問不錯,後因考學入了戶部,又有一些實踐經驗,田相的考校對他而言倒不難。這不值一提。他伸手摩挲著虞清溪頸側的印子,輕聲問:“身子可有不舒服?” “沒有……”虞清溪微微垂下眼瞼,“我去洗一洗,出去一遭,衣裳上都是塵土。” “好。”任桑榆以為是自家男妻不好意思了,便稍稍退開。 靜立在屋裏的春汀聞言立馬指了人去抬熱水,自己則去給三少夫人拿換洗衣裳。 任桑榆看著虞清溪走進裏間,臉上依舊那麽柔和。他一回任府,就從任範氏那裏知道了上午的事,他的男妻才嫁進來沒多久,就被人逼著應下娶平妻的事!任範氏說這話雖是提醒桑榆回去好好安撫一下清溪,但同時也是要看一看任之初和任桑榆的意見。任之初一皺眉,隻道,男妻娶進來還未滿一個月,這是要讓人寒心嗎?任範氏明了,她午上一番作為倒是沒有做錯。再一看任桑榆跟著點頭,便再不說什麽,這事肯定得壓過一年再說。 任桑榆想起前世,任家三少夫人有如此大能耐,料想也是被逼出來的罷。夫君早逝,娘家不管,為了讓自己有活路,自然得拚命賺錢。今日被人這麽一逼,心裏肯定是慌的,便不顧身子出門看鋪子了。看來,他得更加努力,讓他的男妻可以安心一些。 沐浴之後便到了用晚膳的時候,虞清溪由任桑榆牽著去廳裏。 “桑榆,以後每日去田相那兒嗎?”虞清溪問。 “當然不是。”任桑榆道,“田相日理萬機,哪裏有那麽多工夫。平日田相會給我一些書去研讀,待沐休的時候再指點指點便是。” “哦。”虞清溪點頭。 “清溪不必擔心,”任桑榆與他十指交握,“夫君會盡快出人頭地,供奉家裏的。” “哦。”虞清溪一笑。 “真的。”任桑榆認真地看他,“早晨範家舅母的話你不必放在心裏,沒子嗣大可從大哥二哥那兒過繼,夫君沒有要娶平妻納妾的意思。清溪盡管安心,夫君定會好好待你。” “嗯。”虞清溪垂眸應了一聲。 任桑榆看著麵前這人溫淡如水,再不多說。他的男妻雖看著溫順柔和,可心性卻是執著強硬的,那些個軟語估計都不會聽進去,隻有以後拿行動來給他看。兩人用罷晚膳,在灝瀚苑裏走了一遭,任桑榆便如常去練功房紮馬,而長榆身邊的修武也是掐著點在練武房候著了。 “夫君,”虞清溪看了一眼屋裏的修武道,“清溪與羅管事有一些事要說,待會兒再來看夫君練武。” “什麽?”任桑榆立馬皺眉,“與那管事說了一下午了,現下還有事?” “嗯,還有一些未說好,明日羅管事要回莊子上,清溪便趁著現下的時間與他說一說。”虞清溪道。 “我觀此人姿態風雅,倒不像是個管事。”任桑榆有些不滿。 “嗯?”虞清溪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