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伽沒有疑惑,他首先閃過左右兩側同時抵達的鐵拳。然後轉身,抄起木頭椅子當做武器,朝另一名保鏢背上砸去。台上拳腳相加,那伽以一敵眾,竟絲毫不落下風。或許是眼看著保鏢們都快要被幹掉了,丁總按捺不住,又使出新的招數。隻聽見台下一陣排椅坐板翻起時的劈啪聲。金魚村的老人們一個接著一個站起來來,活屍一般搖搖晃晃走向舞台。“這下糟了……”那伽擦了擦臉上的汗和濺到的血,“老頭老太可不能亂打啊……”他這邊正開始頭疼,明若星也沒閑著。趁著台上台下一片混亂,白貓直接跳下了舞台,在一排排座椅底下靈巧穿行。四周圍全都是淩亂的腳步聲,可他卻沒受到任何幹擾。循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信息素氣味,他很快就鎖定了第七排靠窗的角落。是的,丁總就躲在那裏,像個猥瑣的巫師操縱著他的巫毒人偶。明若星悄無聲息地潛伏過去,直到距離足夠接近,瞬間化出人形飛撲而上,重拳猛擊丁總下顎。隻見半空中飛出兩顆褐黃色的牙齒,丁總立刻癱倒在地,陷入昏迷。也就在丁總倒地的同時,禮堂裏徹底地安靜了——老人、業務員和那些保鏢,所有的人全都劈裏啪啦地倒了下來,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結束了。明若星顧不上自己的狼狽,立刻將目光轉向舞台,可那裏卻空無一人。那伽呢?那伽到哪裏去了?!稍稍平複的心情瞬間又懸到了嗓子眼裏。明若星什麽都不敢多想,立刻就要往台上跑。可他還沒邁開腳步,整個赤裸的身體就被一種柔軟的東西從背後緊緊地裹住了。是一幅酒紅色的天鵝絨,明若星剛才攀爬過的舞台幕布。而用這幅天鵝絨包裹住他赤裸身體的人,也順勢緊緊地抱住了他。“明若星……”熟悉卻又陌生的耳語響起,低沉動聽。明若星冷不丁地打了一個趔趄,歪靠在窗邊的牆壁上。窗玻璃上朦朦朧朧地映著他身後那人的麵容,可明若星卻反而不敢回頭去看。但是他還有感覺,能夠無比明確地感受到那個人的氣息正不斷沿著自己光裸的頸項向上攀爬。如此炙熱、如此渴切。在接近頸動脈的位置上,呼吸終於落實了親吻。溯著血液的流向緩緩向上……向上……最初的不安和忐忑,在這移動的一吻中煙消雲散。明若星終於按捺不住,回頭迎上了那久違的、炙熱的、瘋狂的嘴唇。千言萬語,化作無聲無息。當這漫長的一吻結束時,明若星已是滿麵潮紅,整個人縮在了一起。他躲開了那隻已經探進天鵝絨裏頭的不安份的手,抬眼看著麵前的男人。“你是……那伽?”“一直都是。”男人用拇指替他撫去嘴唇上殘留著的水光,輕聲笑起來。“何天巳這個名字,是我當年為了緊急情況而起的化名。金魚村的這幾個月,我一直都用這雙眼睛看著你。你為我做的每一件事,受的每一樁委屈,我全都看見了、記住了。”說到這裏,他故意咬了咬明若星的耳朵。“老實說,你這麽關心我,我可是高興得心髒病都快發作了呢。”“……”這才慢慢回想起這幾個月裏自己與何天巳之間的各種荒唐事,明若星頓時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他咬牙切齒地一把拽住了那伽的手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走,你跟我回局裏說清楚!”可他稍稍一用力,隻見剛才還好端端的那伽居然像個稻草人似地軟倒下來,壓在了他的肩膀上。“小明,你先借我靠一下,我沒有太多的時間了。”“這話什麽意思?”明若星立刻又緊張起來。“別急,別怕。”那伽趁機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頰。“你注意聽好了:我的記憶沒有喪失,而是在拘禁的時候,被喀麥拉用特殊手段封閉了。即便是現在的我,有很多事情也還是完全記不起來。”“那我能做些什麽?要不要找局裏的人求助?還是……”“不,這事不能急。我不知道局裏還有沒有臥底。小明,三言兩語說不清……總之你帶我回殷山,去找陸先生,他一定可以……”說到這裏,那伽的喘息聲逐漸急促起來,又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幹咳。在徹底不能發出聲音之前,他用雙手捧住明若星的臉頰,湊過去烙下幾記碎吻,然後與明若星以額頭相抵。“小明,你記住:何天巳就是那伽,這點從未改變。我可以向你保證,就算我成了何天巳,心裏頭也還是愛著你的……所以答應我,不要放棄我,好嗎?”明若星被他捧著臉頰輕輕搖晃,表麵上看起來乖順安靜,可心裏頭卻已經成了一團亂麻。見他有點慌神,那伽伸手在他耳邊拈了幾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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