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疲勞到了極點,也許是醉得一塌糊塗,明若星並沒有給出任何反應。那伽決定更進一步。“我不指望你主動開口,但如果真不想要的話就推開我,我隻等五秒。”“五”“四”“三”“二”“一……”眼看倒計時快要結束,那伽的右手已經開始向下偷渡。然而這個小動作卻破壞了明若星糾結著的平衡,他立刻掙紮起來。“放開……”說話算話,那伽立刻停下了動作。沒料到他真的說停就停,明若星也愣住了,反而抬起頭來看他。兩個人就這樣略帶傻氣地對視了幾秒鍾,那伽再忍不住,一把按住了明若星的肩頭,重新將人撲倒在了床上。“零!”後背與床墊接觸的瞬間,明若星兀然生出了一種幻覺:他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池熱水,汩汩熱潮洶湧而至,瞬間將他吞沒。害怕溺水的天性讓他伸出雙手想要尋找一個依靠,可攬住的卻是那伽寬闊堅實的後背。“別怕。”那伽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串碎吻。“有我在,我會陪著你,一輩子。”明若星打了個寒噤,一直勉力強撐著的腹肌徹底酥軟了。他倒了下去,順勢將那伽也帶倒在了床上。胸口與胸口緊貼在了一起,心跳與心跳發生著碰撞。如此突兀,又如此自然,就好像他們兩個原本就站在同一條莫比烏斯帶的兩麵,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起。從被動承受到張開雙臂做出青澀回應,明若星猶豫了好幾分鍾。可是一旦他開始回應,兩具身體間頓時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就好像最辣的椒和最醇的酒融在一起,卻釀出了蜜糖。——這一晚,明若星在那伽的臂彎裏睡得安穩踏實;可第二天一早,他卻是疼醒的。那是一條靈活、溫暖,又有點粗糙的小舌頭,起初隻是輕舔著明若星的臉頰。或許因為明若星沒有及時給予回應,舌頭很快就換成了牙齒,不輕不重地一口咬下來。明若星嚇得立刻彈坐起身,睜大雙眼,正好瞧見一隻大白貓跳到了床邊的地板上。……怎麽有貓?!宿醉的餘威讓他頭昏腦漲,記憶一片空白。他苦惱地揉著太陽穴,冷不丁地發現自己光著胳膊——當然不僅如此,繼續往下看,整個人都是光溜溜的。喝酒、打架、字麵意義上的肉搏、另一種意義上的肉搏……破碎的記憶逐漸拚湊起來。昨晚的各種細節浮出水麵,每一件都荒唐得讓他欲哭無淚。但是現在再來呼天搶地已經遲了,明若星提醒自己冷靜。他拉起被子裹住身體,確認了貓耳和貓尾已經收回,立刻開始尋思對策。首先,公寓裏很安靜。廚房沒有油煙味、廁所門上的玻璃也是暗的——這說明那伽多半應該不在家。可今天是公休日,這家夥又能跑到哪裏去?無論如何,這的確讓明若星鬆了一口氣。稍微定了定神,他開始尋找衣物。昨晚的混亂中,衣服是怎樣一件一件被脫下來的,他記不清了。然而眼下床邊的一片狼藉,卻給出了一些他完全不想知道的提示。內褲、長褲、皮帶,襪子和外套落得滿地都是。皮鞋左腳在床邊,右腳飛到了臥室門口。論“死狀”淒慘,則非襯衫莫屬——七粒鈕扣被扯掉三粒,衣襟都差點撕爛,除了拿去當做抹布,恐怕發揮不了別的餘熱。而且地板上還有另一些東西,比散落的衣物更令人臉紅心跳。那是無數團皺巴巴的衛生紙、撕開的避孕套包裝、潤滑劑塑料瓶,還有打了結的避孕套,即便不想去看,也能確認裏麵滿滿的內容物。明若星在心裏哀嚎一聲,雙手用力捂住了臉。是該痛罵那個混蛋的膽大妄為,還是慶幸他至少采取了防護措施?短暫的天旋地轉之後,明若星再次強調了頭腦冷靜的重要性。比起於事無補的抱怨,更重要的是先做一個簡單的自我檢查。將羞恥心強行丟到一邊,他離開被褥的保護,下床朝洗手間走去。每走一步渾身上下就劇烈酸痛,就好像昨晚上肌肉骨骼全都被拆開來,排列重組過。好不容易挪到了洗手間,燈光立刻無情地照出他滿身的斑駁——大片紅腫和淤青是廝打造成的;至於那些豔麗的小麵積出血點,成因也不言自明。明若星確認了以上全部隻是皮肉傷,然後將注意力轉向最關鍵、也是最尷尬的地方。工作需要,他接觸過一些性侵受害者,因此了解粗暴的性行為可能造成極大的人身傷害。不得不承認,那伽在這方麵還是足夠負責任的——至少自己那個說不出口的地方並沒有撕裂或是明顯不適感,內部也沒有異物殘留。體檢的結果還算令人滿意,明若星順手從櫥裏抽出一件浴袍穿上。剛係好衣帶,臥室那邊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明若星的第一反應就是那伽。可走過去一看,屏幕上亮著的號碼卻被自動標記為“廣告推銷”。他“嘁”地一聲刪除了來電記錄,這才發現大約兩個小時之前,自己還收到過好幾條語音信息,倒全都是那伽發來的。遲疑了兩秒鍾,明若星將音量調到最小,點開語音。第4章 香水的陰謀與明若星預判得不太一樣,那伽發過來的似乎是一些正經的語音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