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對方的正經回答, 顧淮就有些失笑了, 但現在這年紀, 他總不能還像是幼團時候的那樣自暴自棄給對方再糊回來。就當顧編編摸摸臉認栽的時候,他看見在自己眼前身高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少年忽然微眯起眼,聲音低沉沉地開口道:“後天是阿淮的生日。”顧淮在聽見時恍然了一下, 在禹京的一中剛軍訓完就忙著轉學來這邊,行程太緊,他都把這事給忙忘了。“今年還給我送兔子?”自六歲那年開始,一年一隻,顧淮到今年都已經收到九隻這樣的毛絨公仔了。今年要是再來,那就要湊滿十隻了, 來府京的時候都打包在行李裏。自家竹馬給他挑兔子還格外認真,每年換一家牌子選,兔子的模樣造型每隻都不一樣。顧淮唯一有些不解的是,對方怎麽就偏對兔子這麽執著。沈綏點下頭低嗯了聲,禮物他在上個月就提前準備好了,現在提及生日是為了說別的事情,“生日和阿淮去遊樂場。”不知道自家竹馬是從何而來的這個想法,但顧淮還是很快就同意了,生日剛好是周末,反正他也沒別的事要忙,和對方在遊樂場裏一起過生日挺好。沈家這邊派人去搬回顧淮的行李,不過這些被派去顧家名下套房的仆人們去的時候兩手空空,回來的時候也是兩手空空。因為他們本來要搬的行李都被一群長相凶巴巴的黑西服人員提在手上了,說是不勞煩他們。自家少爺的物什,還是由他們親自送才好,在去往沈家的路上,這二十多名黑西服人員也在聚集討論同一件事情。“少爺的生日快要到了,馬臉你送什麽啊,說來聽聽讓我參考參考。”進入沈家的別墅範圍之後,陪同顧淮來到府京的黑西服們就下了車,剩下的一段路用走的,邊走邊繼續糾結這件讓他們發愁的事情。被問及,長了張長臉的吳全也沒藏著掖著,摸出手機來調出張照片,伸放到周圍兄弟都能看得著的地方,“喏。”圖片上是一顆外形像個圓球球一樣,被打磨得圓不溜丟的寶石,就走在旁邊的劉成看見之後摸著自己的下巴,表情有些驚訝地說:“這玩意是不是就是上個月那場黑市拍賣會上的?我記得價格拍得很高,馬臉你這麽摳,居然舍得。”“閉嘴吧你,少說兩句我也不當你是啞的。”吳全沒好氣瞪了自己這不知道給自己說好話的兄弟一眼。劉成在被對方瞪了眼之後識趣收聲,他這話是不太中聽,但也是實話啊,並且對方的這個摳門還是有緣由的。他們倆入顧家的時間不同,有分先後,他比對方早加入好些年,很早就已經是成了顧爺的左臂右膀。而說到這吳全吧,對方是在快要咽氣在大太陽底下的時候被顧爺撿回去的,當時他就在旁邊,還是他負責扛的人。那時候對方也還是年輕人,差不多二十歲出頭。日子混得不好,對方最困難的時候就是窮得連買水錢都沒有差點餓死在街邊的這時候。自對方被顧爺撿回了顧家也順帶撿回一條命以後,對方開始在顧家底下做事,自此對金錢也就特別執著。錢財能買命,至少餓死這種事情是不用擔心會經曆了,劉成還是挺能理解對方這種摳門的。任誰差點因為窮而餓死街邊,撿回一條命以後都多少會有這種心態。不過想想這是對方要給自家少爺的生日禮物,劉成就不如何驚訝了,再開口時他說:“圓球球,我覺得少爺會喜歡。”周圍的黑西服此時也跟著點點頭,說不出什麽原因,就是他們的一種莫名直覺,這種圓不溜丟像玻璃球一樣的小玩意能討自家少爺喜歡。他們也準備類似的禮物好了。紛紛思索著,眾人差不多敲定了方案。行李是直接送到房間,顧淮拉開門見著自家雷打不動每天穿黑西服的叔叔們,很快彎下眼梢道謝。是麵對著自家少爺,一眾凶巴巴的黑西服拿出自己對著鏡子練習過的笑容,努力在自家少爺麵前表現出和藹可親的形象。就是以前在道上混得久了,身上戾氣難消才會有這種凶悍感覺,可他們又不想凶自家少爺。自家少爺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好孩子,別的哪家孩子都比不上。其中一個行李箱就裝滿了兔子玩偶,顧淮看一眼在枕頭旁邊那隻起司貓樣的毛絨公仔,幹脆讓這九隻兔子和對方作伴了。幸虧床很大,躺下兩個人以後也還有很多空位。到夜晚躺床上入睡之前,顧淮騷擾了下自家係統,“係統統,這個世界的通關時限真的沒有顯示錯誤?”一百年,這個位麵世界還隻是普通的現代世界,和第一個未來世界對比,這個通關時限未免太寬裕了。在現代世界長命百歲,這是代表他不用突然沉睡離開,基本可以算作能在這個世界壽終正寢的意思了。雖然經曆這十五年時間,顧淮也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通關難度,現在還隻有15%,是從與家庭成員的關係而得來。也是從這一點,顧淮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家族可能不太簡單,但這些年他無論是觀察或是從旁側擊都沒法得到任何相關信息。他們家的人每天也都是過得很平常,非要說和普通家庭有什麽不一樣的話,那可能就是比較……比較有錢?他們家名下有不少企業,沒到什麽商業巨頭的程度,但營利還是可以的,不缺錢。“係統不會出錯。”回答這一句,係統表達的是肯定意思,而過了好半晌,它再語聲冷淡地補了一句,“位麵世界的通關時限並不一定能夠用完。”這句話聽起來沒有什麽語氣起伏,但聽在顧淮耳裏,無異於是對他的提示。假如提前死亡,那通關時限自然就用不完了。聽懂了係統的模糊表達,顧淮翻成側躺的姿勢,在意識裏低嗯了聲回應。就算是說未來可能會有什麽凶險情況發生,他在現在毫無相關信息的情況下擔心也沒用,還不如想船到橋頭自然直。房間的燈已經關了,隻騷擾了自家係統一會,顧淮在這黑暗環境下睡意萌生得很快,不一會就呼吸輕緩地側躺著睡著了。在顧淮呼吸漸變得清淺平緩之後,躺在旁邊位置的沈綏才開始有了動作,他把已經沉沉睡著了的少年翻過身來,讓對方靠倚在他身上睡。“啾。”聲音低且輕,沈綏靠近去輕輕啄了下自家竹馬的臉頰,這一次是正常的,沒有故意留下個口水印。標記不久前他才做過一次,不用頻繁重複。顧淮轉學這一天是周四,再到學校上一天課就結束這一周了,到周六,也就是他和自家竹馬約定好去遊樂場的日子。今天一大早,他一如往年收到了對方給他送的兔子玩偶,還有來自自家黑西服叔叔們的各種禮物。和竹馬到達遊樂場的時候,顧淮見著兩個算是熟悉了的麵孔在向他們招手,是他的兩位後桌。“老大對遊樂場裏有什麽好玩的沒經驗,所以我們倆過來幫忙,哦對了,生日快樂。”楚昕日常擺著張笑臉,按其一貫風格。語氣也是輕快得很。“謝謝。”顧淮向對方微笑了笑。幾人在遊樂場入口附近碰頭,閑話一番以後很快就檢票入場。生日和竹馬以及新認識的朋友到遊樂場玩,這很平常,顧淮沒有想到的是,剛好就在他們選擇的這個地點裏,即將會發生一起惡性事件。第69章 白棋盤(十四)因為考慮到讓竹馬能快些熟悉自己在府京這邊的朋友,沈綏才會在對方生日這天把後桌兩人也一起拉上, 當然他不熟悉遊樂場這點也是真的。而一眾黑西服人員把禮物送給了自家少爺以後, 他們不是真的就待在沈家,而是也跟著一起到了遊樂場。不過這件事情是隱蔽進行, 過程中並不讓前者發現。類似情況這十幾年間其實一直存在, 包括顧淮上學期間,在學校附近也會有顧守人員。嚴防死守, 為的就是防止再出現什麽人為製造的‘意外’。不放心所以造起了一個保護圈,但顧家上下所有的知情人都沒有讓被圍入在這個保護圈裏的寶貝疙瘩知道這件事情,不僅行動隱蔽, 口風也相當緊。黑西服人員並不全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 其中也有看起來身形高挑的女性, 不過相對於隊伍中的男性人員來說數量較少, 也不常在顧淮麵前露臉。“怎麽樣, 少爺玩得還開心吧?”在遊樂場中的一座高層建築, 一名正把左手隨意插褲袋裏的黑西服出聲詢問自己旁邊正拿著個望遠鏡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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