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逸在那邊一個勁兒的報菜名,呂岩扶著腦門打岔:“誒誒誒,我可沒答應請你啊,都是文昭說的!”一時間,鬥嘴鬥來鬥去,車裏亂成一團。在加拿大呆了好幾年,小逸本來就外向的性格更加活潑,三個人從見麵歡聲笑語就沒斷過,以至於太鬧騰了,陳文昭本來想問問小逸跟強尼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都沒找到機會。後來還是呂岩趁著小逸上廁所的時間拉住他,低聲提醒了一句:“這你還沒看出來啊,死小子不想說,你可甭熱臉貼人家涼屁股哈!”陳文昭歎了口氣,拿起個皮皮蝦開始剝殼,剝好了,小逸也回來了。“啊,昭哥,你怎麽知道我想吃皮皮蝦了!”小逸叫了一聲,伸手就要搶,卻不想呂岩借著地勢之便一側臉,一口咬了半截下去,還舔了一下剩下的,小逸憤怒地嗷了一聲,掰了個螃蟹大爪開始憤憤地嚼。哢嚓哢嚓——“唔,話縮昭哥……”哢嚓哢嚓——“你辣個男盆友,腫麽樣?帶乃給我看看啊!”呂岩正喝啤酒,聽見小逸打聽,很不懷好意的一笑:“你還是別看的好,我怕你自卑。”“我自卑什麽啊?昭哥喜歡的類型我還不知道,遠看是靜若處子,相處時動如脫兔,外表清新小百合,內心很傻很天真……這種戰鬥值為零的小白兔級別的,我絲毫沒壓力行嗎?”小逸抓起一個螃蟹,笑出一嘴小白牙。“小同誌啊,你還年輕,風水輪流轉,昭哥還是你的昭哥,嫂子已經不是你當年柔情似水的嫂子們了。這回你昭哥這個對象,可是個從頂樓掉下去不喊救命,能喊出來變身的主。你這新嫂子要是去好萊塢拍大片,絕對的個人英雄主義那種,而且不是第一主角也得是個戰鬥力無敵的反一號!”呂岩拿著螃蟹腿耍著貧嘴,也不管陳文昭那眼神挒他,小逸聽得一愣一愣的,臉上終於有點掛不住,嘴角抽了兩抽才說:“是麽?那我更得見見了!”這小孩兒還真是小孩兒,心裏別扭才挺了這麽一會兒就上臉了,呂岩心說。看了看小逸,呂岩笑起來:“估計沒戲,文昭他晚上的飛機,沒時間安排你跟嫂子正式會晤。”“怎麽沒戲,咱送送不就得了……”小逸看了一眼陳文昭,一副不怎麽甘心的樣子,這麽一會兒,自己抱在懷裏的龍蝦盤子居然就被呂岩撤走了:“誒?岩哥你拿我龍蝦幹嘛啊!”“我這不是幫你吃點麽,省的你吃撐著了,等不及到機場就先掛了。見嫂子別吃太撐,一嘴的薑醋味兒沒禮貌!”“……”小逸噎得半句話也說不上,氣得直翻白眼,陳文昭歎口氣,把自己的龍蝦推給小逸,又拽拽呂岩的袖子,低聲道:“行了,差不多得了,再擠兌就嘴賤了。”去吉林的班機是晚上九點,提前兩個小時,小瑞就拿好了行李在機場坐著等陳文昭,等到廣播第二遍開始檢票陳文昭才急匆匆地趕到,身邊一左一右還跟著呂岩跟小逸,哼哈二將似的,呼哧帶喘的。“沒駕照你開什麽車啊!”“你跟昭哥都喝酒了,我這不為了祖國人民的人身安全著想才冒著被警察叔叔叫去談心的危險替你們開車嗎!”“您但凡提前告訴我一聲咱沒駕照,我也不至於非開文昭那小破雪鐵龍……”“我當時是確定我有啊,要不是掏出來給警察叔叔看,我也不知道自己拿錯了,把強尼的帶回來了啊!”“靠,你拿錯駕照也拿個本土的啊,我說你整容也好圓謊,你他媽拿個外國鳥,我跟人警察說你基因突變人家直接當我喝糊塗醉駕未遂了!”呂岩跟小逸倆人吵得熱鬧,小瑞迎上去,愣是當這倆人空氣,直接伸手去接陳文昭的背包:“快登機了,走嗎?”小逸剛還跟呂岩吵得熱火朝天,這會兒看見小瑞突然不說話了,朝他伸了隻手:“這就是咱嫂子吧,我叫譚逸,是昭哥大學的學弟,我爺爺跟昭哥爺爺是好戰友,嘿嘿,初次見麵,以後多關照!”小瑞遲疑了一下,陳文昭有點擔心他會讓小逸下不來台,正想說點什麽,小瑞就點點頭,說了一聲“你好”很有禮貌的跟小逸握手。高大的身材,寬厚的手掌,棱角分明的麵容還有這家夥低沉的嗓音,怎麽看,怎麽是個有男子氣概的好男人,陳文昭一時有點愣怔。小逸也盯著小瑞看了半天,臉色一時不怎麽好,最後勉勉強強說了一句:“昭哥,你的品位還真是變了好多。”小瑞不理他,背起陳文昭的背包,抓住他的手腕:“走吧。”陳文昭隻好跟小逸點點頭,示意一下自己先去換登機牌,跟著小瑞走了。“他倆……真合適嗎?”看著倆人遠去的背影,小逸喃喃。“我倒是看著挺和諧的。”呂岩笑笑,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這倆人步調一致看起來倒還挺順眼的,尤其是這個人型猛獸,你別說,今天表現的還真挺男人,挺給勁兒。小逸癟癟嘴,終於開口:“就衝著這哥們兒這塊兒,昭哥降得住嗎?”“我說小子,這個怎麽說也是你昭哥自己的事兒,你不覺著自己太八婆了嗎?”呂岩扭頭拍拍小逸的腦袋:“怎麽著,覺著你昭哥讓人搶走了,沒事!你岩哥還在呢,咱寬闊的胸膛一直向你敞開著!”“懷抱敞開就行,別胸膛,再蹭我一身下水!”“嘿,你小子罵誰呢!”“誰答應罵誰唄!”小逸嘟囔一句,正看見陳文昭身邊旅客擠了一下,小瑞很是自然的拉過他,攬在懷裏,小逸眼神立刻黯淡了一下:“昭哥!你們好好玩兒哈!”朝著陳文昭喊了一聲,小逸笑著招招手。這會兒,陳文昭也換了登機牌,準備去過安檢了,他走到小逸這邊,揉揉他的腦袋:“行了,這幾天就先跟著呂岩吧,有事給我打電話。”小逸點點頭:“我能有什麽事兒,你可得玩痛快了,別忘了給我帶禮物!”這麽說著,小瑞已經一個人大包小包的拿起所有行李,還一副沒怎麽負重的樣子,陳文昭又跟呂岩囑咐幾句,就跟著小瑞去過安檢了。眼瞅著陳文昭跟小瑞走遠了,呂岩看了一眼小逸,這小子情緒明顯有些低落了。“要是不打算目送他倆的飛機起飛,咱就找個地兒繼續喝兩杯,順便也告訴告訴你哥我,這回灰溜溜的一個人跑回來,到底是出了嘛事!”——“嚼個口香糖吧,飛機起飛的時候耳朵會不舒服。”陳文昭幫著小瑞係好安全帶,往他嘴邊塞了個口香糖。這小子從登機開始就一直板著臉,一副冷酷到底的樣子,打上了飛機,任由陳文昭一通折騰,他都沉默不語,這種狀態讓陳文昭不由得擔心,這臭小子是不是又在亂想些有的沒的,看小逸不順眼。本來想解釋一下小逸跟自己的關係,可是陳文昭又覺得自己這樣子也太過刻意了,最後還是拍拍小瑞的手,關心道:“到長春還有一個多小時,你要是不習慣可以睡一覺。”小瑞點點頭,一時沉默的氣氛有點尷尬,陳文昭實在忍受不了兩個人就這麽去旅遊,本來該是挺高興的事兒,總不能因為瞎吃醋壞了氣氛。陳文昭這麽想著,歎了口氣,隻好跟小瑞交待起來。“剛才機場那孩子,是我四年的學弟,剛從加拿大回國,多少也該關照關照……”陳文昭說著,心裏沒來由的緊張,怎麽說也是三十而立的男人了,他忽然覺著自己貌似還沒在誰跟前這麽慫過,搖搖頭,陳文昭握住小瑞的手:“小瑞,我在這兒,就在這兒,今後也一直都在這兒,不用你攥著,也不怕誰搶,我不會走的。”小瑞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正被陳文昭抓著,再對上陳文昭的眼睛。“安心了?”陳文昭笑笑。“沒。”“啊?”陳文昭瞪了一下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小瑞倒是左看看,又看看,最後悻悻的看向陳文昭,半晌,才冒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