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裏還有罪魁禍首不在臨城,等我回去燕京的,我得好好算算賬!”


    何山海疑惑地問:“還有一個?還罪魁禍首?誰啊!”


    薑綰沉默,沒吭聲!


    平安這幾個月長了一大截,現在的他看著和一個正經小少年差不多,一張小臉幾乎看不出多少稚嫩來。


    孩子大了,尤其是平安這樣八歲的孩子,壓根待不住。


    火車啟動後,平安以上廁所為名出去了。


    薑綰看書等了一會,也沒見平安回來。


    剛要去找,向陽道:“我也去廁所,順便讓平安和我一起回來!”


    薑綰想了想,答應了。


    平安沒出過遠門,今年才八歲,但向陽可是半大孩子了,轉了年他就是正兒八經的成年人了。


    因此薑綰能放心一些。


    向陽出門,薑綰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


    她放下書,從臥鋪上麵下來,穿了鞋子開門出去。


    剛開門迎麵看到平安正在車廂與車廂的銜接處,蹲在一個中年男子身邊閑聊天。


    薑綰走過去時,聽到那個中年男子正在給平安講他去陝省打工被坑的事。


    他說話口音很雜,有陝省的味,也有山省的味,還有一點閩南的味道。


    起碼從口音上你分不出是哪裏來的,有一點是確定的,他絕對是走南闖北過來的。


    薑綰出現,平安急忙站起身打招呼:


    “媽,你怎麽出來。”


    薑綰看了那個男人一眼,笑著說道:“都幾點了不回去,別打擾叔叔休息!”


    “要聊,明天起來再聊!”


    平安乖巧地答應了一聲,對那個中年男人道:


    “叔叔明天我來找你聊天!”


    “你再給我講哦!”


    中年男人答應了一聲。


    薑綰牽著平安的手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問:“你看到向陽了嗎?”


    平安搖頭:“沒看到啊,我剛才出來上廁所,然後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剛才那個大叔,我走路沒注意踩到了他,然後就聊起來了!”


    薑綰默了默,又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個已經閉目養神的中年人。


    她什麽也沒說,轉頭牽著平安回了包廂。


    進門才說道:“在外麵盡量不要和陌生人打招呼!”


    “也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


    平安不在意地道:“沒事的媽媽,我能看出好壞!”


    薑綰翻了翻白眼:“那你說媽媽是好人還是壞人!”


    平安詫異:“媽媽當然是……壞人了!”


    薑綰愣怔:“你啥意思啊!”


    平安笑眯眯地道:“媽媽對自己人是好人,對壞人就是壞人。”


    這話到是讓薑綰無語了。


    平安見狀急忙安撫:“媽你放心,我有數的!”


    薑綰扶額,心說回頭得想法子和平安好好溝通溝通,先前是她太忽視這孩子了。


    也不是說平安不是自己親生的就不在意,主要是,她兩輩子加起來沒當過母親,有點沒經驗。


    加上自己有事忙起來就身不由己,很多時候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


    這不好!得改!


    正在琢磨呢,耳邊響起了何山海的聲音:


    “向陽找到了嗎?”


    薑綰回神:“艾瑪,我忘記了!”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腦子笨的很,健忘。


    她急忙從包廂裏出去,到廁所那裏找向陽。


    一節車廂一般來說隻有一個廁所。


    不是在車廂的前麵就是後麵。


    但這節車廂和餐車相連,是沒有廁所的。


    薑綰前後兩邊都找了,沒見到廁所,就隻能往後麵的車廂裏找。


    但是,走完一節車廂還是沒有。


    薑綰感覺不對勁了。


    要是往餐車那邊走,過了餐車就是散座席位。


    也就是硬座了。一般來說有點腦子的都不會去那邊。


    因為那邊人多,廁所忙碌不說,也不幹淨。


    薑綰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朝著臥鋪那邊尋找,而是朝著反方向去找。


    她幾乎剛剛過了餐車,便瞧見硬座那邊,向陽似乎正和一個男人說話。


    那男人穿著很樸素,看著就是個農村的農民。


    但是,當那個人朝著這邊看過來的時候,隻看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


    就是這一眼,薑綰便情不自禁地蹙起了眉頭。


    “怎麽有點熟悉!”


    這感覺很奇怪,那人分明是不認識的,卻莫名就是熟悉。


    那人收回視線後,不知道和向陽說了什麽,便轉身走了。


    向陽也轉頭朝著這邊過來。


    當看到薑綰了時候,他笑眯眯地揚起臉:“薑阿姨你怎麽來了?你也要上廁所嗎!”


    “那邊人可多,廁所被霸占了,壓根去不了,還是去另外一邊吧!”


    火車人多的時候,即便是過道也都坐滿了人,更加不說廁所了。


    那時候基本廁所就不再是廁所,是誰有本事誰占的寶位。


    薑綰坐過幾次這種綠皮火車,自然知道這個情況。


    她抿了抿唇笑:“那就去另外一邊吧!”


    向陽追問:“平安回去了嗎?”


    薑綰嗯了一聲:“回去了,我過來找你的!”


    向陽答應一聲也不去廁所了,跟著薑綰回到了車廂裏。


    回來後,誰也沒說話,這會都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大家都困倦得不行。


    何山海那邊小呼嚕聲都出來。


    幾人各自上了鋪位,睡覺。


    但還是,薑綰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腦子裏一直想著和向陽說話的那個人是誰。


    還有那個拉著平安給他講故事的人。


    盡管不認識,但那個人不像是農民,也不像是街溜子那種人。


    兩者都不是,為何會在兩節臥鋪車的中間,坐在地上扯著一個孩子講故事。


    還有他那古怪的口音,似乎是故意在掩飾自己的來曆。


    不對勁!很不對勁!


    這一刻,薑綰清晰地意識到,她和她的家人都被‘關注’了。


    第二天,即便薑綰隻睡了幾個小時,也還是被外麵的吵嚷給吵醒了。


    睜開眼就發現整個房間裏隻有她自己。


    她起來收拾了一下,開門探頭往外看。


    整個軟臥車廂的走廊裏沒什麽人,那吵嚷的聲音是距離這裏不遠的地方傳來的。


    這時候,不少人都朝著那邊的車廂匯聚,看方向是餐車那邊。


    薑綰想要出去,但屋子裏沒人了,也不知道值錢的東西何山海都帶著沒有,她也不敢隨便出門。


    等了一會,有人從餐車那邊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嘀咕:


    “聽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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