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彈金光,靈璧立刻化作碎光湧入舒夫子體內。


    “仇霖,平都是個好地方,可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哪有這地方好使,你當有些東西那麽好運走?一個多月前,有個叫許三成的小輩就毀了一批貨,那是準備運到平都的。”


    再難能有多難,自從得了神魂交換的法子,這裏頭的貨損大大消耗,仇霖想到樓主之前在奇珍樓那些失敗的嚐試,心裏就湧起不平。


    李千秋居然把失敗的法子交給他們,還騙了他們那麽多從四州收購的珍貴材料。


    他當日本是為樓主尋外援,結果稀裏糊塗就遇到了舒夫子,然後就留了下來。


    知道得事情越多,越走不了,連信都不能多寫一句話,過去好些年樓主都不知道這個事情。


    眼看情分日衰,他是真的急了。


    尤其是看到那個爆出金光的丫頭,就是她引來劉清明他們吞掉了奇珍樓,令奇珍樓易主。


    多好的理由。


    “你心念舊主是好事,但要有分寸,以往我還要求著福聖殿的老不死到處去撈人,如今有人自動送上門要來當黑袍使,我少受了氣,何樂而不為。”


    “可是……沒有千年防賊的道理,福聖殿大殿主沈景然死在平都,人選的爭駁似乎偏向右使,對手的人一旦過來,福聖殿出入就不如以前方便了。”


    還是私心太重,舒夫子臉上的慍怒一閃,全數化在手心,很快一枚玉質天成的靈璧又被他捧了起來,“你偷聽我與尊者的談話?”


    玉璧已成,這一手靈氣化壁代表舒夫子的怒氣達到峰值,仇霖想,如果自己再糾纏,對方不會再容情。


    “算不得偷聽,那天正好有事過來。”


    哦,確實有這麽回事。


    該敲打還是要敲打,舒夫子陰著臉道:“沒有下次,生死場進老鼠這事我會傳信尊者,搬不搬的事,不是你能置喙的。


    黑夜裏,一道影子極速遁入寒山州,進入了閑師盟,還沒進到盟主的書房,就遭遇了埋伏。


    那人使盡全力,在二三十人的圍攻下,以半個手掌引爆靈力,毀損了內院大半個宅子而去。


    響聲驚醒了閑師盟各處,屋子裏亮堂起來,還有忙亂的撞擊聲,就是不見人影出來


    這是臊他呢,吳青山喪氣地打了自己肩膀一下。


    先前正大光明地出入大門,一通盤問,軟硬兼施,無人張嘴吐出關於倒運福徒的事,反倒給他們也查出了冒名頂替的事。


    淨福堂地牢裏的人吐出的名字,竟然在閑師盟裏找到。


    東扯西扯,閑師盟清清白白如斬福司池子裏的菡萏,各處異常都指向九龍教。


    事情扯到了九龍教頭上,又要不了了之。


    他不相信閑師盟出了這麽大的事,一條船上的人沒有反應,暗地裏加派人手將閑師盟顯要的小部分人都監視起來。


    結果還真蹲到了大魚,就是對方身手太厲害,讓他跑了。


    黑影逃出閑師盟,往風雲穀一處背凹溝遁去。


    他是副盟主的親信,飛舟福徒事發之後,受命立刻趕往平都。


    一是報信拿主意,二是索要一半的貨金。


    平都那處接應的人倒是好脾氣,按契書付了,還請他去最大的酒樓消費了一場,說了風雲穀的尊者消息。


    等他在平都留到最後一日,接應的人又給了一份密信,要他親手交給副盟主,如有意外,啟動最高的秘傳方式。


    他跳到溝裏,捉住一條黑嘴靈魚,將秘信塞入其口,那黑魚兒吐出一串泡泡,擺擺尾就消失了。


    靈魚的去處自然是享福堂。


    李千秋拆開一覽,寥寥數語道盡平都的凶險,右使的人成功拿下了福聖殿大殿主的位置。


    上麵沒說原因,李千秋也明白定是把柄被拿住了,還是極厲害的那種。


    福聖殿易主,生死場和七情殿的頂梁柱就要塌一半,無因山那些老不死肯定要盯著老本吃,以他之力怕是擋不住。


    三殿主那裏,估計很快就要來找自己。


    看來寒山州的家業要保不住了,左使信上亦有暗示之意。


    “家族黑信,催一催七情殿,不管李鬆亭用什麽法子,最多給他一個月備齊我要的東西。”


    新任大殿主從寒山州破空到福壽山最快一天,福沐一月,觀禮儀式三天。


    如果在他沒有正式回來之前一切都消失,省得劉清明得了助力,踏平李家。


    很快又有人來,“墨師兄剛走時接到的信,命我送來。”


    黑魚圖狀封口,李千秋打開密信,眼一橫,“許三成還日日在傳福堂嗎?”


    “和時八仲一起,帶著幾個徒弟清查福徒名冊,傳福堂所有的技師都動起來,還下令所有從成都於天歸來的福徒都擬寫一份同行名單。”


    法子太笨,李千秋想起徒弟,“俊茂是不是也過去幫忙了?”


    “沒有,他和謝師弟在私宅切磋,好像是為了孫姑娘。”


    “胡鬧!都什麽時候了,”李千秋想到這個徒弟當日棄父棄祖的決絕。


    他終究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小景也需要一個幫手。


    “令他悄悄過來一趟,隨便找個理由。”


    怎麽跟謝行止攪合在一塊了,從他回來一個月,自己除了唯一一次必要的拜見,就不曾再召過。


    謝家養出的好孩子,比起李俊茂,算是生了副玲瓏心肝。


    不然也不會在家族效忠於劉清明的情況下,上趕著當他這個死對頭的徒弟。


    俊茂那裏,等把目下的情況告訴他,就送他出寒山州,替小景打頭陣。


    還有孫眉娘,這個人也要帶走,留給劉清明就是插向自己的暗箭。


    聽說妹妹去了享福堂大鬧,李俊茂本能害怕,她一定從李俊傑那裏知道自己忤逆父親的事情,丟下孫眉娘就跟來人匆匆走了。


    調和的中間人走了,謝行止也有告辭之意,李俊茂想必是被尊者叫走了,隻是怕自己多心,故意找了個借口。


    李家小姐未曾拜入享福堂,根本出不得傳送陣,被人誤會的滋味真難熬,傳話的人太不走心了。


    “師兄不在,行止不便打擾,姑娘若是要在風雲穀爭得一席之地,不如考慮學一學書技,這等邀情引感之技,以姑娘的家學淵源,定能很快覓得良師,嶄露頭角。”


    孫眉娘靦腆一笑,“隨手跟祖父學了幾筆,前幾日俊茂師兄還取笑我彎彎繞繞。”


    “我覺得挺好的,他日蛇行大成,行止定向姑娘請教,告辭。”


    連孫家絕學蛇行都知道,風雲穀果然出人才,謝師弟真是博學。


    望著對方頎長飄逸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孫眉娘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的目的很不單純,像是來試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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