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眷一族的“老頭老太“在朗飛的帶領下來了十幾個,跟白猿湊成了十八之數。


    蘇四兒就像店裏的香粉,每個人都湊上來聞一聞,然後對著白猿誇,族長英明,天眷之福。


    “安靜,王祭儀式要的是誠心誠意,奉獻出你們最珍貴的東西,野王自會受我等的感召現身。”


    十八人哪有不情願的,這輩子第一回,個個低眉斂色,圍住了大坑。


    如果真出了一個天眷,他們不用全部赴死,還能繼續享受極樂山的資源供奉,隻需要一點點付出。


    看著他們的麵容,蘇四兒就是一看就覺得沒吃過苦,對比初一這等身份來說,過得不要太瀟灑。


    個個身姿挺拔,氣質飄渺,極樂世界的華服穿在身上,又兼有貴氣,稱其仙人也不為過。


    其中一名男子因為過分虔誠,對這昏暗的地洞十分不滿,掛著的小姑娘靈氣逼人,他的臉變得認真而嚴肅。


    “等等,白猿族長,奉野王降臨在刑罰之室乃是褻瀆,不如換到頂層受命池,若是這祭品的身體消受不了,還能遺澤族中小輩。”


    白猿沉吟片刻,“素音一直沉睡在受命池,此舉是否會影響到她。”


    方才也不是沒考慮過這一點,但野王是否降臨,他心裏並無十足的把握。


    如果真的失敗,喚醒素音就是天眷一族最後的底牌,某種程度上來說,素音比野王更重要。


    “受命池乃野王顯靈之地,罪人素音犯下大錯,後被我族優容,禁於受命池,借助野王下降之時的神力,蕩滌她半生罪惡,才能放心讓日後她為我族披肝瀝膽、傾盡所有。”


    朗飛先於那名男子開口,把自己親姐姐說得一無是處,又處處捧著白猿,十八人不少都讚成這個提議。


    受命池圓台,沐浴野王的靈澤,有罪人同時也是天眷的素音相助,他們將真正蛻變。


    朗飛說得無比誠懇,末了扶起地上昏迷的離鈺昶,伸出狼爪入侵其胸膛,帶出不少鮮紅,抹在他的嘴唇上。


    “還有他,一起帶上去,他是罪人素音當年生異心結出的惡果,為了證明我族的忠誠,不如將他也作為祭品獻給野王。”


    夠狠,短短幾天的接觸,他就有如此強悍的適應能力,不愧為族長的血脈,悟性太好,以後還得防著點。


    礙眼的東西去除,素音若是醒來就不會再惦記,拿他獻祭還能保證天眷一族的虔誠。


    這很符合白猿的心意,滿意道:“朗飛,你這等行為就是異族人經常掛在嘴邊的大義滅親。很好,這下那些反對你的聲音再也說不出來了。”


    素音應該就是離鈺昶的娘,蘇四兒的鼻吸輕輕換動,私訂終身還沒死,被囚禁二十年,待會還要見證兒子被當成祭品,這個騙子有可能比她先死,還真是解氣。


    想想就刺激。


    受命池是一個縈繞著黑氣的池子,和百丈原差不多,但蘇四兒被扔進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有水的存在,腳踩不到底,人也沒徹底沉下來。


    十八圓台環繞受命池,圓台上雕有十八種厄獸,白猿正處其中,還有虎、熊、狼、豹、蛇等等。


    “這個小姑娘的位置不對,朗飛,換一處。不用管那個混雜,讓他同素音先在角落裏待一會兒,也算全了他們的母子之情。”


    聽到吩咐,朗飛並沒有下池子,而是伸長了他的尾巴趕著蘇四兒往中心去。


    蘇四兒故意不配合,躲著狼尾巴,等他急了,自己又找了過去,然後不出所料挨了一尾巴。


    “族長真是大善人,竟然還能讓這對母子見上第二麵。”


    天眷一族裏的一名女子帶著崇慕之色,她代表的是雙頭蛇,白猿奪了素音的族長之位過了幾十年的安生日子,是不是該歇一歇了。


    她的眼睛極快地射出一道光,彈向不遠處的地腳虎,對方轉向了另一邊。


    沒規矩,這一切被白猿看在眼裏,他藏起眼中的不滿之色,為了不讓其他人有樣學樣,趕緊上了代表自己位置的圓台。


    待在受命池裏沒多久,蘇四兒就察覺到不對,她覺得自己下半身失去了知覺。


    這時,十八人也開始發功,在蘇四兒看來,天眷一族的王祭儀式比較簡陋,說幹就幹,一點祝禱語都沒有。


    白猿的手或者說爪子按在胸口,其餘人也是同樣的動作,緊接著十八道黑色的液體全部噴灑在她身上。


    好喜感的方式。


    一股外力,應該是來自朗飛,迫使蘇四兒張大了嘴巴,黑色液體變成了銀色液體灌入了她的嘴巴。


    那股液體的流動,蘇四兒能感覺到路徑,不僅是她,其餘人也能看到,它們先在四肢繞行一周之後,統統流向了神魂宮。


    也不是所有的銀色血液都能進去,幸運擠進神魂宮去的銀色血液凝成球狀,又不斷撞擊她的神魂,被擠了出來的銀血,不斷自嘴巴飆出。


    圓台上的人露出心痛的表情,蘇四兒恨不得讓他們也體驗一回這種無法形容的痛楚。


    這股蠻橫的力量,簡直是來為她敲響喪鍾的,不是第一回被折磨神魂,但這回仍感覺痛不欲生。


    十八人個個麵色虛弱坐在圓台上,銀色血液是他們身上最為珍貴的東西,傳說這是野王的神力所化,力量在消失是不爭的事實。


    “隻要她的神魂宮吸收了這股力量,大家為天眷一族的犧牲就沒有白費。”


    朗飛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眼裏的憐惜轉瞬即逝,全都化作了冷漠。


    不愧是同異族相處最為融洽的白猿族長,這些族老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絲毫不知銀色血液就是他們的護身符。


    這十八人如果不想法子補回來,他們很快就會知道消失的同伴去了哪裏。


    而善言能道的白猿族長就聰明多了,他能爽快地接納素音回來,就是看中她一身的銀血,失去的銀血全部都會補回來。


    極樂山對白猿從來都是有求必應,當然白猿也從不會令他們失望。


    野王回歸是一個很好用的理由,對族人是希望,對極樂山也是希望。


    天眷一族希望野王降臨賜下真正的天眷血脈,走入界境山,帶著夜仙殺回來解救他們。


    供應天眷一族的極樂山也有自己的打算,多一個天眷誕生,他們背後的靠山就牢固一分,剩下的想想法子,還能吸引更多的同好。


    十八個人借助血脈之力,與緊緊盯著神魂宮裏的小球產生了聯係,他們可以感受到小球的變化。


    經曆一個時辰的撞擊之後,小球穩定了下來,神魂宮裏突然降下一片陰影。


    半個時辰後,小球與十八人的聯係被切斷。


    “族長,這是怎麽回事?”


    白猿很擅長應付這種事情,“野王乃是神的化身,行使怎麽能容忍你等凡人窺伺,這也代表他接受了我們的召喚,隻是還不夠,大家再試一次,為了天眷一族走出極樂山。”


    銀色血液再一次自蘇四兒嘴巴灌入,最後有一部分進入到她的神魂宮,十八個人這一回再也無力抬起頭。


    “朗飛,把素音和雜血祭品拖過來,讓他們三個挨在一起。”


    朗飛再一次飛過去將素音母子拖到中央,他的尾巴不停地掃向離鈺昶,直到尾巴處傳來一丁點兒疼痛,“族長,我去外麵守著。”


    馬上就是最後一擊。


    受命池的外麵有一尊西望的銀甲飛狼石像,天眷一族傳承萬年的族長之位斷在素音手裏,白猿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他很清楚。


    如果白猿不同異族接觸、生出野心,也許就沒有素音的悲劇,一切還有機會改變。


    白猿這樣的篡逆族人不是曆史上第一個,縱然得到了族長之位,也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沒有細究朗飛為何出去,經曆第二次失血的白猿見受命池隻有他一人,飛過去抓住素音的脖子就吸了起來。


    補充完銀血之後,他重新回到圓台。


    覺得裏頭的事情差不多了,朗飛爬上去將銀甲飛狼頭拆下來,重新換上一個,同先前一模一樣。


    “有些事,真就這麽簡單。”他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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