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四腳獸,遇到熱天就焉了,白軟平躺著,圓不溜秋的眼睛呆呆的望著房梁。過了一會兒,翻個身,撓撓屁股,繼續放空。小山雀跟著翻個身,翅尖也想撓撓屁股,沒夠著,繼續跟著放空。“阿軟。”某個時候他開口。“嗯?”“你家娘子今兒還來嗎?”提到褚珩,白軟不自覺的就帶了笑,最近這兩日,褚珩來他這裏來的勤,真是讓他高興的打緊。可想到自個屁股遭了不少罪,白軟兩條眉毛擰成一團。他想要時時刻刻跟娘子在一起,但屁股若能少受點戳最好不過了。可又半分不舍得他家阿珩受一丁點委屈,所以,這屁股他倒也給的心甘樂意。白軟又翻個身,心裏帶了些愁緒,想著那等事做多了會減褚珩陽壽,就有了一股愁悶。“阿雀。”他用指尖戳戳小山雀,“若是告訴阿珩,我是妖,你覺得如何?”仰麵躺在那快要睡著的山雀聽到這話,當下將那點困意嚇的精光,骨碌翻過身,站起來,烏溜溜的眸子怔怔的看著白軟。“你莫不是中了暑氣,說傻話呢?”他道。白軟在榻上滾了兩圈,也坐起身,盤著腿,趴在紫檀小幾上,托著腮道:“這不行那不行,可我是要給阿珩十二分的寵愛,既不想他減陽壽,也不想委屈他,想來,我總是要做點犧牲的。”小山雀給他這話弄得怔了又怔,半晌,伸出翅尖摸了摸白軟的手,語重心長道:“阿軟,這等事你切勿衝動呀,別的不說,萬一你道出你是妖,嚇著你家娘子呢?”白軟皺了眉,一張小臉也皺了起來,眸子閃了閃,認同了小山雀的話。小山雀又道:“等阿城回來,你與他商量,他懂得多,也見識廣。”他說著又仰麵躺在涼塌上繼續睡了。白軟撅撅嘴,垂下眼睫,正醞釀著心頭那點委屈,冬容端著冰好的西瓜進了屋。見到西瓜,先前的不開心拋在了腦後,一門心思的專注吃瓜。白軟貪吃,卻也不吝嗇,每每秋容她們端來好東西,他都是要拿來分享給她們。因而這麽些時日,秋容被他弄得心裏頭七上八下的,得了王爺吩咐要暗暗觀察新王妃,可越相處久越發覺得新王妃好的很。不僅不該處處提防著他,反倒是該把這樣的人捧著疼著護著方才好。接了白軟賞的西瓜,秋容和冬梅退出了房門。白軟半靠在涼塌上,開心的吃西瓜,一雙杏眼滿足的眯著。正吃的來勁,想到這麽好的西瓜是該給他家阿珩嚐嚐的。白軟心頭這麽想著,就把手裏西瓜一扔,下了榻,套上衣服端著西瓜要去給褚珩送去。“王妃,外麵正是熱的時候,這等事還是交給奴婢們吧。”秋容上前道。白軟望了眼天上烤人的太陽,接著又一陣熱風吹來,拂過皮膚,讓他往後退了退。他不喜熱,圓乎水潤的眼睛眨眨,看看盤子裏的西瓜,想親自給褚珩送去,又不願意曬著自己。秋容又道:“府上不缺西瓜,冰涼的井水裏泡著西瓜呢,讓廚房裏撈上來,切一半,用碎冰鎮著,奴婢端去送給王爺,把你的心意轉交,也一樣的。你自個去,還要來回折返,您還憑空跟著受這等暑氣。”白軟一聽,想想也是,點了點頭,轉身回了屋,繼續坐在涼塌上啃西瓜。還不忘吩咐道:“秋容,告訴阿珩,阿軟想他。若他也想我,就等太陽落山了再來,天氣這麽熱,阿軟可不舍得他受暑氣。”秋容應著,快步去了後廚,而後端著西瓜出了淩煙閣的小院。褚珩正在書房看書,這麽熱的天,他也是懶得走動,想過去淩煙閣,但那小細作勾人的本事太高,去了那,保不齊又要控製不住自己。褚珩坐在涼塌上,舒了一口氣,將書放在小幾上,揉了揉眉心。天氣這般悶熱,那小細作不知能受得了嗎,屋子裏的冰鑒可涼爽,丫鬟們伺候的可周到……他思緒翻轉不停,左右都是擔心白軟熱,想起那圓乎乎的漂亮臉蛋,褚珩的心跳就砰砰跳得厲害。心中正猶猶豫豫要不要去淩煙閣,外頭傳來通報聲,是淩煙閣伺候的丫鬟秋容來了。“進來吧。”褚珩心中略喜,麵上卻佯裝平靜。秋容端著西瓜進了屋,行了禮,起身後,垂首恭敬道:“王爺,這是王妃讓奴婢送來的。”說著將西瓜放在涼榻的紫檀小幾上,接著將白軟的話一字不差的說給褚珩。褚珩給這涼爽的西瓜和話弄得輕勾唇,道:“有心了,下去涼快去吧。”秋容領命,行過禮,退下了。拿起一塊西瓜,吃了口,西瓜的甜味混合著陣陣涼,褚珩胃裏連同心裏都跟著甜起來,不免微歎,且不說白軟是細作,就這般貼心,他也該如此才是。正想著去淩煙閣,外頭又傳來通報聲,是京城裏來人了,且是皇帝的人。褚珩微微皺了下眉頭,整理了一下衣衫,吩咐人進來。少頃,一太監領著七八個人,手裏皆捧著禮盒進了屋。褚珩看了眼擺放在他眼前的這些禮盒,詢問的目光看向領頭的太監。太監帶著眾人給他行了禮,而後略頷首,恭敬道:“回王爺,皇上顧念兄弟,讓奴才送些個好東西給王爺,是西域進貢的貢品。”褚珩隨意看了看,打開一盒,裏頭是兩瓶西域葡萄酒,這倒是稀奇,他沉聲道:“有心了,代本王謝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