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江北說:“突然想起明天要交車,但是車子還沒給人弄好,所以趕緊回家改裝車呢,我掛了哈,一手托著排氣管講話不方便!”  吳越收了線,默默望著郝江南。  郝江南很嚴肅:“他這個人沒有集體榮譽感,如果放任其坐大,日後必定是改革的阻力,必須引起警惕。”  吳越問:“你是親妹子嗎?”  郝江南說:“特別親。”  吳越又問:“你們日餐廳的打算以後怎麽辦?”  郝江南望了一眼走在前方的鳩山,小聲說:“不知道,但鳩師傅好像有別的想法,我也隻悄悄兒告訴你,好幾家高星級酒店想挖我們去呢。”  話音剛落,鳩山突然停下腳步,將包袱往小徐背上一扔,轉身往回跑。  小徐被砸得身子一偏,喊:“師傅,你去哪兒啊?”  鳩山喊:“冰箱!fish!”一路小跑,頭也不回。  小徐說:“嘖,老頭對鮪魚是真愛,這下要去虎口奪食了。”  吳越問:“你們幾個不跟著?”  小徐說:“跟著幹嘛?他被抓了不過是批評教育一回,我們被抓了可就是妨礙司法啦。”  趙忱之接過他背上的包袱和手裏的雜物說:“你給我跟著。”  “趙總,我……”  “湯姆毛,還有讓,”趙忱之對郝江南努嘴,“以及露西郝,你們都去給我跟著。鳩山先生萬一有個好歹,我拿你們試問!”  雖然酒店沒了,但總經理的餘威尚在,趙忱之此話一出,被點名的幾個人不由自主就服從命令,朝著鳩山離開的方向跑去,郝江南腿短但跑得不慢,裹挾著一股妖風。  剩下趙忱之、吳越、孫江東和歐陽繼續往倉庫走。  趙忱之剛才強打精神下了個命令,這時候顯得頹然拖遝,吳越也情緒不高,隻有孫江東和歐陽你一言我一語一逗一捧嗶嗶叭叭十分興奮。  歐陽搭著趙忱之的肩膀說:“趙總啊,人生最有趣味的事情呢就是送舊迎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你起點這麽高,能力這麽突出,所以還是要繼續推動事業,籌建未來對不對?”  孫江東則問:“趙總,你對管理民營醫院有經驗嗎?”  趙忱之隻想靜靜,所以沒搭話。  歐陽又說:“十億我是拿不出來的,要不我把這大房子和周圍的地皮賣了,湊個幾百萬救急?”  趙忱之明知他在開玩笑,卻觸動了一些心思,低聲說:“其實不需要十億,他們不過是資金鏈斷了,隻要有個兩三億能夠還上甲家的,再從甲家借了錢還乙家的利息,接著又從乙往外借……一旦轉動起來便好辦了。另外他們所欠的外債不止十億,那天找我問話時辦案人員說了,總數約莫幾十億吧。”  歐陽感慨:“世道人心變了,我都沒這樣的狗膽!”  趙忱之苦笑:“據說為了查劉董,檢察院大半年前就開始布控了。那天我聽他們漏出一句什麽‘上手段’,初開始沒懂,回來琢磨應該是電話監聽和行蹤監視的意思。”  “你們老劉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歐陽問。  趙忱之歎氣說,我不知道。  說話間他推開了倉庫的鐵門。由於屋裏空空蕩蕩,所以趙、吳兩個人從來不上鎖,鎖了也沒用,四周圍都是漏風窗戶。  吳越問歐陽:“當初貴公司對藝術家們采取驅逐行動時,把他們的窗玻璃都砸爛了,後來就沒想到修補一下?”  歐陽抵賴:“什麽行動?什麽藝術家?我們是持照開業、合法經營、按時依規納稅的正經有限責任公司,這大房子來路絕對正當,裏麵沒有糾紛、流血和任何見不得人的東西。”  “行了行了,再解釋我們更消受不起你這大房子了。”  吳越想把鐵門附近的兩塊碎磚撿走,就在這麽稍微彎腰的工夫,趙忱之突然摁住他的後腦往地下一壓,接著聽到“砰”一聲巨響,等他再度抬頭時,發現歐陽和趙忱之都捂著胳膊,一人一邊靠在門上。  “怎麽了?”他驚問。  對麵閣樓上站著個影子,手中抓著一杆獵槍,見一擊得手,趕緊飛奔幾步從二樓的窗口跳了出去。  那邊窗口外有一棵樹齡上百年的香樟樹,枝繁葉茂,但凡稍微一點兒攀爬技術就能從那裏進出,藝術家們甚至還專門修建了一個樹屋。  吳越想都不想地就追過去,趙忱之連忙喊:“別追!”  吳越跳過礙手礙腳的固定雕塑往閣樓上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麽還鬧起槍戰來了?”  孫江東扶住搖搖欲墜的歐陽,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看你他媽的以後還自稱正經公司不?那個舉槍的總是仇家吧?”  他從衣兜裏掏出一把手術用的小剪子,先剪開歐陽的衣服,擦幹淨血看了一眼,又剪開趙忱之的,觀察說,“沒事,死不了人的,土製獵槍。”  歐陽挨了槍子,痛得鑽心,嘴巴還很強:“我覺得不是工商也是稅務,要麽國稅要麽地稅!”  “放屁!”孫江東說,“國稅地稅想收拾你還用得著槍?”  他拎起趙忱之的胳膊上下打量:“沒傷到要害吧?”  “好像……沒有,隻有左邊一點。”趙忱之直抽冷氣,他挨了七八粒彈丸,都打在肩膀附近,那些小而近圓形的傷口都在汩汩出血。  歐陽比他傷得嚴重些,因為他本來就是對方的目標,雖說靈活閃得快,但也挨了二三十粒砂彈,右手上臂幾乎被打成了篩子,還有幾粒不幸打到了臉上,以後必定會留疤,再過幾年說不定外界還會流傳關於歐陽麻子的笑話。  孫江東果斷地一手扶起一個,說:“走吧,回醫院挖子彈去!”  趙忱之擔心吳越,高喊:“別追了,吳越你給我回來!”  吳越從二樓窗口翻出去,跳到香樟樹的樹屋上,偷襲者已經敏捷地從樹上跳下去了。他擔心那人回頭放槍,不敢再追,隻見對方鑽進一輛半新不舊的黑色轎車,伴隨著一陣引擎轟鳴和尾氣噴薄飛快消失在路口。  “居然還有幫手。”吳越自言自語。  他回去告訴其餘三人自己所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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