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睡一會兒。”他站在樓梯上,昏昏沉沉地說。 吳越問:“你想吃點兒什麽?” “吃了會吐。” “那喝點兒什麽?不然會脫水啊。” “隨便,熱的就行。”趙忱之說,“但半個小時之內也會吐掉的。” 吳越不信,給他泡了杯熱茶送上了樓。趙忱之沒把襯衣脫了,隻解了兩三顆紐扣,基本上是和衣躺著,神情萎頓。吳越叫他起來喝了茶,又替他蓋上薄毯。 趙忱之說:“給我一個盆。” 吳越問:“幹嘛?” 他說:“一會兒如果想吐,省得往衛生間跑。” 吳越便跳下床找盆,在魚缸邊上找了一個專門換水用的塑料盆,洗幹淨了送給他。結果剛遞到他麵前,他就吐了,吐的全是清水,顯然是剛才喝下去的茶。 趙忱之用紙巾擦嘴,說:“還好,我今天已經吐了無數回了,胃裏空空如也,避免了過於尷尬。” 吳越問:“什麽尷尬?” 趙忱之笑問:“你覺得我想當著你的麵吐胃容物嗎?” 吳越剛想說話,趙忱之又抱著塑料盆吐起來,吐完了說:“真他媽的尷尬。” 吳越說:“趙總,你不要老端著架子,你這是生病啊!” 趙忱之說:“別人我才不在乎呢,隻是你……”還沒說完他又吐了起來。 吳越憂心忡忡地說:“我覺得咱們應該去醫院了。” 趙忱之一口回絕,說自己躺躺就好。 吳越說:“以你這樣的吐法必須掛水,一是消炎,二是補充水分和葡萄糖。你不但吐,還發著燒,居然從早上到現在就這麽熬著嗎?” 趙忱之始終不肯,吳越一生氣,撲到床上把他拉了起來。 “走,我背你!”吳越說。 趙忱之笑道:“我要你背做什麽?” “那你自己走?” “我不去醫院。”趙忱之相當執拗。 “你這個豬頭!” 吳越火了,三步並作兩步下樓找到手機,給孫江東打了個電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用你的時候到了!” 孫江東正在醫院值班,一旁依舊有歐陽陪伴,或者說監視。他看了一眼歐陽,轉身捂住嘴巴小聲問吳越:“幹嘛?你要死了?” 吳越說:“趙忱之要死了!” “年紀輕輕死老公?”孫江東說,“很好哇,就是往後難以打熬些。” “你少放屁。”吳越說,“他頭痛發燒,吐得厲害,自己診斷是腸胃型感冒,又十分死硬地不肯去醫院,要不你過來替他掛瓶水?”第二十三章 傳染 孫江東是有正經行醫執照的,他頭一年在公立三甲醫院上班時,就在急診科裏混出一點了名堂。並且他還獨當一麵,絕大部分護士幹的事情他都能做,包括肌肉注射和靜脈穿刺,藥劑師的也不在話下。 孫江東瞥了一眼歐陽,對話筒小聲說:“唉,我現在身不由己,上頭有組織領導。” 那頭吳越說:“跟組織請個假!” 孫江東於是眼巴巴地望著歐陽。 歐陽問:“什麽?” 孫江東說:“出診。” “誰?” “吳越的金主兒。” “哦,他!”歐陽對趙忱之還有些許的印象,“他病了?” 孫江東說:“是啊。萬一他不慎英年早逝了,吳越一定會把棺材抬到咱們醫院來的。你聽過吳越哭靈沒有?其實一唱三歎還挺好聽的算了我不去了吧……” 歐陽說:“好,那我喊小馬和老黃送你去。早點兒回來,記住你欠我二百萬。” 孫江東哭喪著臉說:“心肝兒,我沒有欠您錢啊!” “欠了。”歐陽說,“你自己的贖金。” 孫江東在小馬和老黃的挾製下坐上了醫院院子裏一輛鋥亮的豪車。歐陽衝車子揮手,拋了個飛吻說:“早點回來!” 吳越守在趙忱之的床頭,專心地聽著樓下的動靜,終於他看到了雪亮的車燈轉過別墅區的拐角,打在了趙忱之家頗為氣派的庭院大門上。 他趕緊下樓為孫江東開門。 孫江東說:“吳越你稍等一下。”然後力勸兩位押送員先回去。 那兩個人擔心歐陽責怪,先是不肯,後來發現再不同意孫江東就要當著他們麵在門上碰死了,這才不情不願地開車走了。 吳越說:“組織上管理這麽嚴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