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打算退出去了,臨出門,他扭頭惡狠狠地說:“趙總,我長大了想當經理!” “哪個部門的經理?”趙忱之問。 “總經理!”吳越說。 趙忱之失笑:“約法三章嗎?” “又約?這回怎麽約?” “我給你一年半的時間,如果你能在三個部門輪轉,每一個持續半年,在這半年中能保證不出錯,不闖禍,不遲到早退,不消極怠工,最後能得到部門負責人的肯定,我就同意你官複原職。”趙忱之說。 吳越想了想:“不出錯太難了,你說的三個部門必定不是我熟悉的部門,我隻能保證好好幹。” “不能惹事。” “我哪有惹事!”吳越慍怒道,“是哪個心懷鬼胎的老在你麵前進讒言說我惹事?” 趙忱之聳肩。 吳越過來人似的勸道:“你要相信群眾,依靠群眾,永遠紮根在群眾之間,這樣才能枝繁葉茂。” 趙忱之微笑:“你再在總經理麵前多嚼一句舌根,我就拿你喂狗。現在回人力資源部去,我馬上給鐵總監打電話。” 半個小時後,吳越坐在天台上,緩緩吐出空虛的煙圈,頗深沉地說:“我得戒了。” 郝江北汗流浹背地摸索著某根管道:“你本來就不該抽。” “淺薄!”吳越縮在頂棚的陰涼裏,以手撫額淡淡憂愁,“你見過誰淪落低穀時不抽煙麽?” “是是是,把扳手遞給我,”郝江北接著說,“那您為什麽又要戒呢?” “因為會臭。”吳越說。 “你還怕臭?” “我換崗了。”吳越說。 郝江北的手停了停:“換哪兒?” “你猜?” “美容美發部?” 吳越白了他一眼:“那是對外承包的。是西餅房。” 郝江北把扳手扔回工具包:“什麽情況?居然讓你去烤麵包,當局竟然如此無視食品安全問題?” 吳越歎了口氣:“江北啊,我熟讀各類總裁王爺文,有豪門絕愛,深宅霸娶,名門纏戀,盛世權寵,沒有一個是這麽寫的啊!” “總裁王爺文裏也沒有上來就開瓢的。”郝江北也是剛剛才知道吳越暫住趙忱之家。 吳越說:“江北啊,把你妹借給我吧。” “幹嘛?” “江南天賦異稟,讓她去和趙忱之聊聊理想啊,愛好啊,讀書啊,生活情趣啊,說不定幾天之後,她能順利把趙總逼上吊了。”吳越說。 郝江北搶過吳越手裏的煙頭,掐滅了扔出老遠。 吳越問:“幹嘛?” 郝江北說:“回你的西餅房去。” “不要。” “回去。” “不要。” 郝江北舉起扳手,吳越倒退兩步:“媽的,想動手?” 郝江北吼:“滾你媽的蛋!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單純無知的小妹頭上來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把趙忱之弄服氣了!” 吳越說:“我睡過他。” 郝江北說:“我不信。” 吳越說:“真的睡過。” “什麽情況下睡的?”郝江北狐疑地問。 吳越說:“他睡沙發頭,我睡沙發尾,後來睡不下,我睡沙發底。” “滾吧。”郝江北指著安全樓梯方向,“哪天你真騙得他把褲子脫了,再來向我匯報。” “臭流氓。”吳越說,“保初節易,保晚節難啊!” “絕交了。”郝江北說。 吳越蹬蹬幾步跳下天台,跑進樓梯間,本想在角落裏再蹲會兒,卻看到馬克叉腰在那兒站著。吳越有點心虛,馬克說:“二爺,玩真的?你還真敢怠工啊?” 馬克也是從客房部出來的,和吳越不同的是:他是主動。顯然馬克義氣為先,所謂青山處處埋忠骨,身外區區安用求,不能低下高貴的頭。 吳越嘟嘴:“誰說的?我這就去了。” “哎喲,您就認命吧,”馬克說,“生活是一場強奸,咱哥倆還是躺下來好好享受吧。” 吳越拍拍他的肩:“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