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安盯著阮秋瀾的喉骨看了很久,拿出紙筆做記錄,幾筆就畫出了形狀。


    正常人的喉骨應該不是這樣的。


    他見過不少骨頭。


    但李公安也隻是懷疑。


    還得等專業的人來看,“小黃,你回一趟所裏,打電話給縣裏讓他們派個懂得看骨頭的人下來。”


    縣裏有一個看骨頭很厲害的公安,破了不少案子。


    “好,我馬上去。”


    李公安又問了阮秋瀾:“你當時不在家,那你媽媽的屍體是誰收殮的?”


    阮青鴿搖頭:“這得問孟春林,應該是他。”


    一旁的阮三知道得比較清楚,仔細回憶了一下後說:“當初孟春林不讓我們任何人靠近,獨自給秋姑姑換了壽衣。”


    他們這裏的風俗應該是阮青鴿這個女兒或者女眷幫忙擦身換上壽衣的,丈夫一般不會處理妻子的喪事。


    但偏偏,孟春林怎麽都不讓。


    把房門拴上,自己隨便弄了點開水胡亂清理了一下,換了壽衣就蓋上了白布。


    平時看著軟弱的孟春林難得強勢了一回,大家還以為是因為他們夫妻情深。


    如今想來,處處是疑點。


    壽衣穿上後,痕跡就會被掩蓋,即使有人幫忙抬入棺材裏,也不會發現問題。


    公安做了記錄。


    阮青鴿仔細看著媽媽的屍骨,一會後,她不解的問了句:“同誌,我媽媽的骨頭為什麽看起來,有些泛黑?”


    李公安回頭看了阮青鴿一眼,見她情緒穩定了下來,點頭:“應該是有原因造成的,等我們查了才知道。”


    阮青鴿見公安已經懷疑,沒再開口,垂著頭靜靜的坐著。


    “同誌,這裏交給我們,你先回去吧。”


    李公安也不忍心一個年輕的女娃子在這裏一直麵對自己媽媽的屍骨。


    阮青鴿看了一眼自己的媽媽,抿著唇,站起來鞠躬:“請公安同誌一定要為我媽媽伸張正義,打攪她安寧的人,請你們一定要繩之以法!”


    “孩子,我們會的。”


    這是他們的責任!


    阮青鴿一步三回頭回了家。


    金元寶跟了上來,氣喘籲籲的說:【你那個爸爸全程沒有一句真話,心理素質真強】


    那可是對著人民公安,執法者,孟春林都能說謊不打草稿。


    阮青鴿已經看透了孟春林:【在他眼裏,隻有兒子能讓他稍微激動那麽一下子】


    別的,就是天塌下來他都能麵不改色。


    回到家,阮青鴿坐在搖椅上,閉著眼睛複盤這幾天發生的事。


    田鳳娥賣假幣,找了老王頭,老王頭來殺她。


    媽媽的墳被撬開,屍體被扔,說明屍體上有什麽線索留存。


    田鳳娥害怕,於是才想著去找人。


    殺了她,再毀了媽媽的屍體!


    老王頭應該在來的時候還找了個幫手去撬她媽媽的墓。


    那個人把屍體扔在山洞裏以為萬無一失。


    說明這個幫手腦子不怎麽聰明,而且這人力氣很大。


    找屍骨的路上阮青鴿驅使野獸在附近查看過。


    從那人留下的各種痕跡來看,是個體格高大的男人,鞋碼估計有四十五左右。


    在南方,這樣的男人並不多見。


    而且那人把她媽媽的屍骨扔在山洞就走,沒有處理掉,很顯然是沒聽懂老王頭的意思。


    或者是,他的腦子不聽指揮。


    做事不細致,不聰明。


    一般的人不會偷了屍體還把屍體留著,以老王頭的狠毒,肯定會一把火燒個幹淨。


    執行任務的人要麽中途被打斷,慌亂中想著把屍體藏起來。


    要麽就是,他隻負責把屍體弄走,剩下的是老王頭處理。


    而老王頭,被公安抓了!


    阮青鴿想起上次她對田鳳娥說的那句話,當時的田鳳娥有一絲慌亂。


    因此這才安排人盜取屍骨,毀屍滅跡。


    隻可惜,她找的人不靠譜。


    也給了她機會找到媽媽的死因,為她鳴冤。


    金元寶:【你爸爸自己引狼入室,他到底知不知道?】


    阮青鴿沉吟了一下:【我媽媽的死或許有他的手筆】


    金元寶的貓眼裏全是驚悚:【殺妻?】


    太沒有底線了吧!


    阮青鴿睜眼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孟春林是個隻想著自己的人,我媽媽的存在妨礙了他生兒子】


    這麽多年媽媽隻生了她一個,是因為她的身體在生了她後真的不能再承受孕育的苦,所以奶奶去世前再三叮囑。


    阮秋瀾想看著女兒長大,不會冒險再生的。


    孟春林就因此有了心病。


    即使生下來孩子也是姓阮,他還是報了點期待的。


    隻要是兒子,等阮秋瀾一死,他就把孩子改姓。


    奈何阮秋瀾就是不答應,他們夫妻甚至早就分房睡了。


    阮青鴿十分清楚這一點。


    可能就是因為這,孟春林聯合田鳳娥除掉了媽媽。


    田鳳娥是主謀還是他們倆一起聯合的,這點阮青鴿還不清楚。


    【那你睡覺吧,我再去那邊聽聽,回來告訴你】


    【謝謝】


    金元寶一溜煙又回了辦事處。


    十分勤快。


    它也想看看人類到底能壞到什麽程度!


    公安這邊的進展還挺快,縣裏派了人過來。


    專業的人看問題更細致,很快就得出了這具屍體是他殺。


    被人鎖喉而死。


    另外,骨頭呈現出黑色是因為中毒了。


    公安的結論讓村裏的幾個幹部瞪大了眼睛,大家都不敢相信有人會殺阮秋瀾!


    阮秋瀾身體不好,一年四季都離不開藥的。


    死是早晚的事。


    為何還要費盡心機毒殺?


    阮豐收沉著眉頭問了一句:“會不會和她常年吃藥有關?”


    負責屍檢的公安認真想了一下:“不會,一般的藥都比較溫和,不可能用那種以毒攻毒的藥。”


    身體根本承受不住。


    這屍骨生前身體就不好,不可能用虎狼之藥。


    所以,吃多久的藥都不會造成骨頭這個黑。


    隻能是毒。


    還有一種可能,毒是通過藥物進入她身體的。


    畢竟藥苦,喝不出來,具體是什麽毒,等回去後才能研究。


    金元寶仔細聽著,一個字都沒落下。


    等公安的人走後,金元寶回家把聽到的都告訴了阮青鴿。


    【要不要我去佟家看著,孟春林可能會跑】


    阮青鴿:【不用了,我驅使了那邊的老鼠幫忙看著的】


    孟春林現在是個殘廢,能跑到哪裏去?


    而且他還不知道媽媽的屍骨被人偷了,他還以為公安問話是因為老王頭。


    阮青鴿進了趟空間,把貢品拿出來,在院子裏擺了張香案,放上貢品,倒了酒,點香燒紙,靜靜祭祀,安撫亡魂。


    忙活了一天,夜裏阮青鴿隱身在空間裏,去佟家打了一轉,佟素敏在家過得十分悠閑。


    孟春林躺在床上,佟素敏並沒有管他,一碗稀飯就敷衍過去了。


    看著孟春林的這個樣子,阮青鴿隻說他活該!


    離開前阮青鴿輕輕碰了碰窗簾,又抖了一下桌子,還坐在床上狠狠壓了幾下。


    床上,孟春林似乎察覺到有什麽東西,瑟縮了一下。


    呢喃著:“秋瀾,你死都死了,就死個幹淨,以前我就不怕你,你變成鬼了我也不怕!”


    阮青鴿氣得要死,從空間裏拿了一把紙錢出來,撒在了孟春林臉上。


    看到紙錢,孟春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秋瀾,是,是你嗎?你來找我幹什麽,咱們之間早就沒關係了。”


    眼見紙錢越來越多,孟春林慌了,有些口不擇言:“秋瀾,你別來找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你,你去找田鳳娥,是,是她給我出的主意,那藥也是她給我的。”


    紙錢突然沒了,一陣風把門帶起來。


    房間裏詭異的安靜,孟春林捂住眼睛,額上的汗像下雨一樣。


    好一會,孟春林才敢把手鬆開,門開著,那東西真的走了!


    他以為是幻覺,可是屋裏的地上躺著好多散落的紙錢,滲人得很。


    孟春林掙紮著坐起來,想起今天公安又來找他,難道,出了什麽事?


    拄著拐杖,孟春林去了佟素敏房間:“敏敏,今天村裏是不是有什麽事發生?”


    佟素敏今天一天都沒著家,在鎮上玩呢,頭都沒回地甩了一句:“不知道,你在家裏都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


    看著自己買的新衣服,佟素敏喜滋滋的。


    等傅盛楠回來,她穿給他看。


    手裏有錢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想買啥買啥。


    之前孟春林雖然知道佟素敏不靠譜,但是不知道她是個如此沒有打算的人。


    沉默了一會後,孟春林問:“幾點了?”


    佟素敏有塊手表,還是之前他買了送田鳳娥的。


    “八點,你要出去?”


    佟素敏上下打量著孟春林,嘴角扯出一個諷刺:“我媽過幾天就能回來了,你就這麽不安分?”


    村裏可是有好幾個寡婦的,像孟春林這種饑不擇食的,可能會去刨野食也不一定。


    狠狠瞪了孟春林一眼:“都瘸了還不老實待著,等我媽回來我要告訴她。”


    這個繼父不要也罷!


    孟春林臉色漲得通紅,可這是繼女,又不好罵得太過分:“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麽滿腦子都是這些?”


    佟素敏撇了撇嘴:“男人不就為了那麽點事?”


    說完“嘭”的一聲關上門,認定了孟春林是出去找寡婦!


    生氣的孟春林黑著臉去外頭轉了一圈。


    可村裏沒有一個人理他,他問今天公安進村的事,村裏人也一句話沒回。


    問就搖頭。


    知道情況的那幾個人守口如瓶。


    都怕公安追責,而且這孟春林嫌疑很大, 要是漏了口風他逃了,他們在公安那就說不清楚了。


    什麽都沒打聽到的孟春林隻得拄著拐杖回家。


    看著這個家,孟春林心裏的煩躁到了頂。


    明明這條路走得那麽順,一切都很如意。


    可這會,他瘸了,田鳳娥被公安帶走,繼女又是個不著調的,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夜深的時候,阮青鴿驅使附近的老鼠又去孟春林房間忙活了一夜。


    這一夜孟春林幾乎沒睡著,第二天頂著一對熊貓眼出現在人前,村裏人看到他就跳得遠遠的。


    “三哥,昨天公安是因為什麽事?我,我進鴿子家是想拿回我自己的東西,不是想偷她的錢。”


    孟春林臉上慘兮兮的,他以為會得到村裏人的同情。


    鐵牛的爺爺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全是鄙視:“孟春林,勸你做個人,那是你親生女兒,你要逼死她?”


    孟春林咬著牙:“三哥,你說句公道話,如今是她逼死我,我腿因為她廢了,還分了家,我妻子被公安帶走也是她去告狀。”


    怎麽就是他的錯了?


    要是阮青鴿安安分分的南下打工,會有這些事?


    人至賤則無敵。


    鐵牛爺爺算是明白了這麽一個道理。


    “我不是你三哥,以後遇見也不必打招呼,我不認識你這樣歹毒的人。”


    孟春林不解,自己怎麽就歹毒了?


    誰造謠?


    帶著疑惑在村裏轉了一圈後,孟春林直覺昨天村裏發生了大事。


    可是一個人都沒有說出來。


    就連佟家的人看到他都帶著打量。


    想起昨天那個公安來問的那幾個問題,孟春林的心沉了又沉。


    回到家後,孟春林想著還是不對,於是拄著拐杖想要去墳山看看情況。


    剛出家門往墳山的方向走,就被阮豐收叫住了:“春林,你這腿都成這樣了,不好好在家休息?”


    心虛的孟春林又不好直接說自己要去墳山,隻得打哈哈:“支書,我這老在床上躺著也悶得慌,就出來走走。”


    阮豐收上下打量著他,見他麵色還挺坦蕩,不得不佩服。


    “最近山上出了野獸,大家夥,你還是不要亂走的好,要是被野獸碰到,你這腿可跑不了。”


    孟春林露出了驚訝:“我們這好多年沒聽說有野獸了,怎麽會突然出現?”


    阮豐收:“沒聽說不代表沒有吧,深山裏頭這些年誰去過?不要命?”


    這倒是實話,他們這座山很深,裏頭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樹。


    小時候就聽長輩說過,挺多人被野獸吃掉的。


    墳山離那裏不算太遠。


    看著孟春林回去,阮豐收讓他們隊的隊長時刻盯著,有動靜一定要匯報。


    村裏的事阮豐收下了死命令,誰要是告訴孟春林,誰就搬出桐溪村。


    這可是命案!


    回到家裏,孟春林丟掉拐杖躺在床上,佟素敏聽到動靜起來:“沒找到相好?”


    孟春林瞥了佟素敏一眼:“你腦子裏整天想著這種事?怪不得什麽都要你媽媽來操心,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佟素敏抿著唇:“你以為你是誰,我輪得到你來教?”


    說完氣鼓鼓的走了,早飯都沒給孟春林做。


    餓死他算了!


    孟春林也沒心情吃飯,村裏的人在對他隱瞞一件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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