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軍官證騙人的騙子太多了,被新聞報道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不管剛才這個年輕人顯得多可信,多有背景,現在他在包文軒心中已經被一個名字取代。騙子。包文軒不知道這個騙子為什麽要過來騙一個民辦學校的資格,但他覺得現在沒必要談下去了。包文軒幹脆地拿起自己的公文包站起身,很沒誠意地說:“這樣啊,小應,你看,我突然想起我有點工作沒做完……”應泊再一次打斷他道:“沒事,正好我上司剛剛說了情況有變,要過來和我麵對麵商談,因為這個任務是必須保密的,隻能請您先避一避。還有,請記住,這件事不可以對別人提。趁現在走廊上沒人,您馬上就走吧。”包文軒:“……”不對啊,包文軒想,這個時候這個騙子不應該拚命挽留我嗎?應泊站起來,替他打開了包廂門,隻覺得事情突然變得很詭異的包文軒心裏發毛,雖然頭有點暈,還是急忙衝了出去。酒店走廊上果然沒人,周圍十分安靜,隻能聽到中央空調的聲音,有點陰森森的。包文軒等在電梯前,抱著胳膊左顧右盼,拚命祈禱電梯快點上來。電梯在二樓,在三樓,在四樓,到了。不鏽鋼門板向兩邊滑開,想衝進電梯的包文軒驚訝看到電梯裏擠滿了人。而且……都是軍人!為首的是個兩鬢霜白的男子,相貌粗獷英俊,年輕時恐怕也是個好帥哥。而現在,已經是中年人的他通身不怒自威的氣質,站在這一群軍人中間。無論誰打量,都會第一眼看出他是核心人物。機關工作那麽久,包文軒察言觀色的技能已經練滿。見到這一群人的第一瞬間,身體已經下意識往邊上讓去。等這群人簇擁著為首中年人魚貫而出,他都還恭敬地等到他們全部離開,才進入電梯。電梯門合上,透過縫隙,包文軒看到的最後一幕,是這群軍人進入了他不久前離開的那個房間。包文軒擦著冷汗的動作一頓,又冒了三層冷汗出來。難、難道……剛才那個年輕人說的竟然是真的!——應泊送走包文軒,用最後十秒的時間反省一下剛才半分鍾裏自己的所作所為。這種靈光一閃的計劃其實很容易出現遺漏,等應泊想好怎麽彌補那些遺漏後,剛被他關上的包廂房門就被人打開了。一群人帶著信號屏蔽器、動作警惕地魚貫而入,大部分穿著作訓服,出現在這市中心不可謂不違和,他們臉上抹的油彩都沒擦掉,衣服上海沾著草屑和泥土,槍支彈藥雖然沒放在外麵,但應泊瞥一眼看凸起衣服的形狀,就知道下麵有什麽。要不是沒沾血,他們簡直像剛從橫店戰爭片劇組裏走出來。少數穿常服軍裝的人站在他們中間宛如鶴立雞群,特別是那個為首的中年人,根本就是鶴群裏最高的鶴。應泊認得這個中年人,他知道他是郝西郝少校的頭頂上司。所以……“賀大校,”應泊心情很不好地說,“我最近應該沒得罪過你,你帶人堵我幹嘛?”頓了頓,他又道:“而且還是親自帶人堵我,怎麽?我那老對頭呢?”賀永明正在打量應泊,仿佛在思考眼前這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可信不可信。說實話,被人用這種目光打量,應泊非常不舒服。反正在場的人都知道他的真麵目,應泊幹脆往後一趟,翹著個二郎腿來回搖晃椅子,笑著道:“不是吧?我昨天剛祈禱過他別出事,他就真的出事了?”這樣猜測,應泊看起來很開心,“我竟然有如此的毒奶天賦,以前沒想到哇。”他話音剛落,隻聽哢嚓哢嚓幾聲,好些人的槍從衣服底下露出來,槍口朝向他。應泊知道,這些槍恐怕都是裝上了子彈打開了保險的,就算他修煉過,被射中要害依然能要了他的性命。但怕這陣勢他就不是鷹不泊了。打量這些人通紅的眼睛,他依然如平時一樣,朝他們發出嘲諷。“喂,你們不會是哭了吧?為誰哭的?郝西?哎,兄弟,說實話,以你們老大討厭的性格,沒被打死真的是因為臉長得好,但現在被人幹掉了也不讓人驚訝……更何況——”應泊把一隻快戳到他臉上的槍推開,一字一頓道:“——又不是我幹掉他的,對吧?”賀大校深覺丟臉道:“放下!”應泊過去在這群人這裏拉得仇恨太足,哪怕知道不能把責任歸於他頭上,郝少校的隊友們依然忍不住遷怒他。但作為一個有理智的人,他們又知道,這遷怒不對。士兵們氣餒地槍放下了,賀永明也拉開凳子,在應泊麵前坐下。坐下的中年人挺直的腰背不知為何彎了一點,顯得有點頹廢,非常不適合他。應泊等了一會兒,賀永明終於開口。“你說的沒錯,小郝是出事了。他和黑兔子妖、孫朋興三人跟蹤古修炎炎,結果被發現。古修炎炎抓住了他,黑兔子妖和孫朋興重傷逃出。我過來,是想請你……”賀永明用了很長時間才把話說出來。“請你救小郝。”應泊摸著下巴思考,片刻後,想到什麽的他冷笑著問:“為什麽你們不自己去救?”賀永明這句話說得更加艱難。“我們……我們已經召開了多次會議,大部分人的意見是……不能和古修鬧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