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相比,小瀟山上的山靈算個屁。不,等等,這就是總和山之靈基相提並論的同類,此刻他們目睹的,乃是水之精魄。那座小瀟山不過鄉下一座沒名氣的墳山,也能孕育出古修眼饞的山靈來,而這條蜿蜒千古的江河,孕育出的水魄更在其上。靈山大川交織,靈氣隨著它們的方向奔流,在這個星球上循環往複,仿佛葉脈之於樹葉,仿佛血管至於人類。光是在橋上站了片刻,應泊都覺得自己的修為上漲了一點,旁邊的閻喆因為無法做到應泊這樣次次成功入定,對修為的增長感受更深。他已經從應泊口中聽說了關於古修的那些事,此刻不由吐槽:“還跑到鄉下挖什麽山靈啊,這個不更好搶?”“恐怕不是很好搶,”應泊道,“看你身後。”閻喆詫異地轉過身,這個方向,能看到遠處橫貫江麵的另一座橋,以及橋下——“臥槽!那是什麽!”閻喆喃喃,“差點閃瞎老子的鈦金狗眼!”片刻後他通過那模模糊糊的影子猜出了那是什麽,指著前方,牙齒打顫地回頭問應泊:“不是我想的那個吧?”應泊也有些表情僵硬,但是他比閻喆更早認清事實,道:“不然你以為?”——橋下是座江心汀州。這座汀州全國聞名,很少有人沒見過它的照片,更是一大旅遊景點、革命教育基地。因為有位偉人寫了一首詞,因為後人們在汀州上為偉人造了一座半身像,因為……反正因為各種亂七八糟的原因,更因為靈氣複蘇這個直接原因,應泊和閻喆看到的,是無比輝煌的神光。白天沒看到,入夜才明顯。汀州上一道光柱貫通天地,如同定海神針一般,死死鎮住了湘江精魄所造就的如龍靈脈。正因為有它鎮守,古修宵小才無法打湘江精魄的主意。閻喆轉過頭對應泊說:“回去你那個香爐借我一用。”應泊:“幹什麽?”閻喆:“把百元大鈔擺在上麵上三炷香。”應泊:“給我滾。”某騙子這樣對某警察罵了一聲,轉身向他們停車處走去。閻喆走在他後麵,問:“還去嶽麓山嗎?”應泊道:“當然去。嶽麓山的名氣不比湘江低,我要把兩邊對比看看。”他們上車,應泊拉開手刹踩下離合器,汽車緩緩啟動,開上大橋。過橋的過程中兩人都沉默無語,那般絢麗的景色烙印在他們的視網膜上,哪怕過了橋也不能忘懷。這個氣氛一直保持到應泊開車進了大學城,來到嶽麓山下,才稍稍緩和一些。有湘江打底,看到環繞嶽麓山如霧氣一般的青色翠色靈氣時,兩人都沒有驚訝。山上的馬路修得挺好,應泊直接開上去,隻在山上一道觀一寺廟前停了會兒,便又從另一邊下山。“兩邊都看完了,”閻喆道,“你打算在哪邊修行?”“還沒看完,”應泊道,“繼續,我們沿著江邊開一道。”“哈?”閻喆很驚訝,“今天不修煉了。”“我需要盡快做一個決定,”應泊踩下油門提速,“修煉嘛,總有時間補上。”這種事情自認為是大哥的閻喆從不幹涉,他隻提醒了一個小方麵。“喂!這車不是我的啊!別讓攝像頭拍下超速!”“安心。”應泊這樣說,繼續踩油門。車速維持在夜間公路的最高速,一路風馳電掣——感謝不是早晚車流高峰期——沿著江岸奔跑。應泊時不時停下來,跑到江邊遙望,然後上車,繼續開。本來就工作忙,還要擠出時間修行的閻喆沒支撐多久就在副駕駛上睡著了。直到發動機突然停下轟鳴,聽到有人拔下鑰匙離開的他才猛地驚醒,抬頭一看,發現他兄弟已經下了車,站在江堤上。應泊手裏夾著一根已經點燃的煙,不過沒抽。閻喆心想二手煙的危害比直接抽煙還大,打著哈欠去把他的煙沒收了。然後他轉頭一看,發現他們又來到一座橋邊。作為被江水分成兩半的城市,星城的橋很多,這座橋和之前兩座橋不在一邊,但在這座橋下,同樣有兩座江中汀州。閻喆瞧了兩眼,沒看出什麽特別的,問:“你在看什麽?”應泊沒回答,他又打量一下附近的小區,道:“這邊的房子倒是不錯,你要買嗎?”聽到這個問題,應泊終於有了動作。他無語道:“誰告訴你我要買房子?”閻喆道:“水崗衝老小區作為修行之地的確不太好啦,我想著你也要搬出去了。難道你不是在為新房子看靈氣?”應泊更加無語:“明明你說的條件都是對的,為什麽得出的結果差了那麽多?”閻喆也無語了,問:“那你要幹什麽?”應泊轉過頭,繼續去看那兩座江中小島,用陳述的語氣發問:“你覺得龍洲如何?”閻喆知道龍州指的他們麵前的這兩座小島,在十年前,龍洲這個詞指代的還隻是一座島。因為位於湘江支流匯入湘江的入口,妨礙行洪,十年前,在政府主持下,人們把這座島從中間挖開,變成了兩座島。如果說過去這個入河口乃風水不好的死路,那現在看,變成兩座島的龍洲順風順水,靈氣匯聚。如果不是市政府規劃著要在上麵建設生態園,沒人住上麵……呃?閻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