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不看漫畫。”閻喆回答,“還有,別叫我閻唧唧。看著你長大,好歹叫我一聲大哥啊。”應泊無聲嗬嗬,不想和他多話。然後兩個人一起跑對麵飯館借來掃帚撮箕,一邊互懟一邊把小巷地麵勉強收拾幹淨。倪暖暖小姑娘坐等在飯館忐忑不安,看到應泊安然無恙才鬆一口氣。她也想幫忙,但應泊覺得她幫不上什麽忙,閻喆又是個窮講究紳士風度的家夥,幹脆讓她在一邊看著了。等收拾完,時間已經超過晚上八點。街道上霓虹燈鱗次櫛比鋪展開,映得天上星月無光。一身酸臭味的三人並排往回走,所過之處路人無不退散。倪暖暖一路上都挺安靜,在應泊一個成年男人麵前大聲說話已經快要了她的小命,如今又來了一個,直接讓她如蚌殼一樣緊緊閉上了嘴。但是,被一個警察送回家,還是很給人安全的。倪暖暖在短短一天經曆了親人入院(好在醫生診斷沒什麽大事),被親人要求請人吃飯(其實老阿姨說的是等她出院請人吃飯,小姑娘聽錯了),吃飯中途遭遇混混幫派找麻煩(沒有成功),相較於平時學校家中兩點一線的生活,真可謂豐富多彩,宛如在夢中一樣,走進單元樓道的腳步都在飄。她飄了沒兩步,就被後麵的應泊喊住。“你奶奶那兒有人照顧嗎?”“啊,奶奶說晚上不用人,但我不放心,正好媽媽聽說奶奶入院轉來錢不少,就請了個護工,應叔叔,有什麽問題嗎?”“沒什麽,”應泊的表情看不出什麽端倪,“快回家吧。”“哎,叔叔再見。”小姑娘答應一聲,快步上樓了。樓道外,兩個男人聽著腳步聲遠去消失,轉頭對視一眼。“需要安排人去看著你說的那個老阿姨嗎?”閻喆問。“安排誰?”應泊反問,“你那些藍皮小弟?”“我先說一句,他們都是我同事,不是小弟……”反駁的閻喆沒有回警察局,而是跟著應泊走到他家老房子前……不,他沒有跟著應泊停下,而是走了過去,走到對麵那間房。閻喆拿出鑰匙,扭開,走進去之前對另一邊同樣打開門的應泊說:“別關門,我們要好好談一談。”沒錯,閻喆此人,是應泊的鄰居。兩家住在同一層的麵對麵,閻喆年長應泊三歲,小時候騙了應泊喊他好多聲哥哥。當年他們這單元住的都不是什麽好家夥,應泊家裏不說,閻喆母親是個給人當小三的,懷了私生子,被她男人安置在這裏。後來男人不要她,她沒有經濟來源,又出門找“事”做,結果第一天晚上就喝得醉醺醺,過馬路時被一個疲倦駕駛的貨車司機開車碾了過去。應母看當時隻有五歲的閻喆可憐,經常喊他來家裏吃飯,導致閻喆時不時就在應家露個臉。應泊小時候不清楚,真把閻喆當成了他哥哥。這種黑曆史不用說,反正現在應泊不承認他有喊過閻喆哥哥。但兩人的關係嘛,卻還是那個詞形容。兄弟。可比向高飛那個損友好得多。閻喆在自家換掉警服,又拿來開水壺和杯子——這些天應泊喝水也靠閻喆解決——放在應家的茶幾上。他給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又給應泊倒了一杯白開。刺激性的食物飲料可不是應泊能碰的,閻大哥一直牢牢記著這些。杯子擺上,屋裏有了正式談話的氛圍。閻喆端坐,應泊癱坐沙發,兩人麵對麵,都在沉思應該怎麽說。閻喆首先發問:“你有特異功能?”應泊聞言反問:“你看到了多少?”兩人再度對視,應泊用一種死魚不怕開水燙的態度表示他絕不先回答問題。“你打電話問我老虎幫資料的時候我就帶人趕過來了,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你走進小巷,”閻喆說,“考慮到你的身份,還有你能解決這些問題的能力,我沒讓其他人上前,自己先站在對麵觀察。”“潛伏技能不錯,”應泊點點頭,“我完全沒注意到你。”“別打岔,”閻喆揮手,仿佛想用趕蒼蠅的動作把其他念頭趕走,“關於你的特異功能……”“已經確定是特意功能了?”應泊麵無表情道。閻喆吃驚道:“不然還能是什麽?這種套路我可是在漫畫上看過的,有時候絕症就是能激發人類潛在的能力,你說這個發現上報聯合國,能不能給你頒發一個生物學諾貝爾獎?”應泊:“……”應泊一直知道閻唧唧很二,但他從不知道閻唧唧能二到這種程度。和這種人做兄弟似乎很掉價,可惜現在關係也不能改了。應泊做起來,抹了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接著認真對閻喆道:“我這應該不是特異功能。”他頓了頓,指向茶幾上的泛黃小冊子。“是仙術。”這回無語的是閻喆了。某警察大聲把《先天太陰素元經》七個字念了一遍,然後用手指向自己鼻子,問某騙子:“我看起來很好騙嗎?”應泊心說我也很不想相信啊!但事實就是如此,他能有什麽辦法?“那就證明給我看!”閻喆一拍大腿道。兩人第三度對視,一分鍾後,應泊視線落下,看向《先天太陰素元經》。他伸出手,翻到第一頁,死死盯著開頭幾行。應泊其實也覺得剛才發生的事像夢一樣,但是手上真實的觸感卻告訴他不是夢。那就來吧。不是向閻喆證明,而是向自己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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