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應泊有門路啊。星城好歹是應泊的家鄉,就算十歲便離開了,他在這裏也有熟人。而以當年他周圍的環境,那些熟人如今在幹什麽,根本不言而喻。其中一個叫閻喆的鄰居,成功潛伏進了公安係統,變成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街上是哪幾個團體在混,這種事沒有人比警察更清楚。加上殺馬特頭目遇到“高人”後不知收斂,逮著誰就和誰吹噓,想打聽一下他的事情,根本不費什麽功夫。至於飛簷走壁,五層樓跳下來一點傷沒有的“高人”……給應泊一根鋼絲,他當年也能成功在某個軍火黑商麵前裝成了個下凡的天仙。都是同行,誰也別拆穿誰。但欺負到應泊身上就不行了。“高人”暫時尋不到,那就給這些混混一個教訓,讓他們以後別隨便認“高人”吧。想到這裏,應泊立刻變臉,如沐春風的微笑刹時變成寒冬三九的冷風陣陣,冷哼一聲道:“怎麽,想問我為什麽知道?我怎麽不知道,我守著那老婆子三個月了,就等你們的‘高人’上鉤!沒想到他膽子這麽小,不敢自己動手就罷了,竟然騙來你們這群沒用的渣渣,還敢對本……”應泊猶豫了一下,想起今天的經曆,立刻接上一個詞。“……本真人動手,簡直不知好歹!”真人!這個名號聽上去真響亮!殺馬特頭目和小弟們瞬間意識到,麵前的邋遢男子也是一個“高人”,還是個和他們“高人”對立的高人,差點給應泊跪下。而且,應泊話裏的意思,他們的“高人”之所以不敢自己動手去偷拿老婆子的東西,就是應泊在一邊看著的緣故。應泊可能比他們的“高人”厲害很多。幹他娘千刀的,那位“高人”既然知道有這樣一個厲害人物在旁,怎麽不提醒他們啊!小弟們紛紛抱怨叱罵,試圖以此證明他們和“高人”並沒有什麽關係,希望應泊大發慈悲,放他們一馬。殺馬特頭目的臉一陣青一陣紅,他盯著應泊,眼神猶是不信。別的不說,當初那位“高人”可是在他麵前演示過仙法,租用的別墅裏,那道裂痕可還是留在那裏,都找不到好辦法修。至於應泊,雖然他剛才也用了點奇怪手法,但那手法依然算是凡人手段,和真正仙法之間的差別猶如雲泥。他為了向“高人”學神功,已經交了不少錢當學費,如果“高人”真有眼前男子這樣一個敵人,那他……那他也……殺馬特頭目突然大喝一聲:“給老子鬆手!”他渾身一震,掙脫了阻攔他的小弟,從褲口袋裏把黃符掏出。“這可是高人賜給我的仙符!混賬!去死吧!”又大喝一聲,殺馬特頭目用力將黃符拍下。然而應泊早有預料,在殺馬特頭目動手之前,他已經後退兩步,避開了這一拍。應泊輕巧將黃符從殺馬特頭目手中抽走,在其他小弟撲上來攔住殺馬特頭目的時候,展開皺巴巴的黃符查看。一看之下,應泊又一次差點笑噴。古代的符籙放在現代也是文物了,應泊還真學過怎麽寫符,做舊了當作前朝某某天師的符,找個傻多速,隨便一張能賣上萬。因此評判符籙的眼光他也是有的,而眼前這張黃符,怎麽說呢……我寫得都比他好,應泊冷漠想。也就能騙騙殺馬特頭目這樣的傻子了。現在,是用魔術手法拿打火機點燃符,讓它在殺馬特頭目眼前灰飛煙滅,再編個“區區這種劣符也敢在他麵前拿出”的假話,還是……應泊一個念頭沒有轉完,心思突然轉到《先天太陰素元經》。裏麵有一段提到役符手段,不需要多做什麽準備,在月光下就能用。他下意識抬眼,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六月,天氣晴朗,夜裏也不見一絲雲彩。雖然被城市霧霾遮蔽了大部分星光,但皎潔的白月依然那樣醒目。十五,滿月。關於如何役符,應泊簡直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十六個字浮現在他心中,正是——天性人也,人性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颯——!!!殺馬特頭目和眾混混的視角望去,正好能看到,應泊背後的那一輪滿月,突然大放光輝!應泊則覺得,他夾著黃符的整隻手仿佛突然浸入冰桶,雖然突兀,但在盛夏的夜晚來這麽一遭,感受隻有爽快可形容。他食指中指夾著黃符,揮出。下一刻,黃符碎裂,一道長達一米色如白練的月牙浮現,同樣被夾在他食指和中指間。危險。應泊心裏冒出這個詞。他下意識讓月牙避開了眾混混,然後在越來越重的寒氣驅使之下,鬆開手。月牙如同子彈一樣射了出去。它飛掠過殺馬特頭目,接著沒入地麵,一路向前,最後劈在了小巷入口處的一個肮髒垃圾桶上。垃圾桶瞬間炸了個漫天開花,要不是應泊避開得快,說不定要被一碗還剩一半湯的方便麵糊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