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俄爾敦說喜歡,可是這猛的一下,又是皇家裏的人。哈日珠拉留了個心眼,隻是打趣,心裏也未必相信是真的有意思。


    隻是看著眼前的男子,帶著蒙古正服的帽子。一身挺拔英俊,唇瓣不厚不薄,粉色一片的好看輕抿著。粗長濃密的眉毛,有著草原上男子的不羈。一張古銅色的皮膚,很有陽剛之氣。雙手自然背在身後,是那麽隨性。哈日珠拉在裏頭,看見了這個人骨子裏的灑脫。


    看著俄爾敦側過臉,一臉想要很自然的樣子。但是哈日珠拉,卻是看出了俄爾敦的不自在。怎麽說呢?這也實在是太難得了。就算不看景宸,也曉得景宸的神情不對了。不過,就算是另有其因。可這樣的男子,也著實是招惹小姑娘喜愛的。想想俄爾敦的喜歡,也不是不可能的。


    之前俄爾敦冷冷哼著,景宸隻當是鬧脾氣。可是看見了這個男人進來,俄爾敦的反應,雖然隱晦,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如此,雖然皇太後表現了對著人的好感來,景宸卻覺得看不順眼似的,冷冷的瞥了一眼。


    其實說來,景宸對於這個珠色騰赫,是一點都不了解。除了葉桑他們說的,還有蘇日勒和克也很推薦自己的侄子,不過景宸想著俄爾敦和她扭著不說,隻當自己是陪客,暗地裏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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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後是越看越喜歡,隻差要拉著他上前仔細的端看了。哈日珠拉偷笑道“你叔叔昨天給我們說了,我看著確實是一表人才啊!”


    “娘娘見笑了,隻怕不是叔叔,是嬸嬸說的吧!”男子,即是博爾濟吉特氏珠色騰赫笑道。語氣裏,是最最肯定不過的了。


    顯然對於葉桑和蘇日勒和克兩人的心性,也是很了解的。隻是說話這麽直接了當的,反而讓皇太後哈哈直笑,睨著哈日珠拉道“素日裏是你尖尖子的厲害,如今又來了一個,連葉桑那樣的尖嘴丫頭也敢說起。”


    “偏生的,太後還喜歡!”哈日珠拉一臉沮喪,一張臉無奈搖頭,歪在了一邊。皇太後瞧不得這個樣子,嗬嗬笑了過去,便是對著珠色騰赫道“好孩子,你說你平日都愛幹什麽?”


    “回太後的話,奴才跟隨阿瑪。要是平日無事,揚鞭策馬還和叔叔一塊玩樂。不過小孩子家打發時間罷了。”珠色騰赫也謙虛,雖然看著皇太後對他多幾分喜愛,卻不是囂張的人。行事總是穩重許多,景宸抿了抿唇,看著俄爾敦,終究是心裏不自在。


    皇太後見過了珠色騰赫,又見了餘的眾人。隻是,也都是按樣子一般見過問過。景宸看著所有的人,輪流見過下去後,留得她們幾人,這才退下了奴才們。皇太後靠著炕上,懶懶的。伸著手,向著俄爾敦過去。俄爾敦起身,這就就著手過去。剛好的,就坐在皇太後身邊,撒嬌似的,聲調起伏嗔愛道“皇幺嬤。”


    “誒,我的乖孫女。好端端的,怎麽一下子叫得我這麽甜啊?”皇太後看著俄爾敦,好笑的點著那額頭,寵溺的雙眸,好似能夠包容所有。俄爾敦看著,心裏一陣溫暖,想想自己行事莽撞,反而鬧得景宸如今心裏是不痛快了,不由得心裏越發可憐。就依著皇太後的懷抱,很是小女兒的道“我看著皇幺嬤,心裏就親切喜愛。往常也是這樣的,怎麽敲皇幺嬤你說的,就好像我平日裏待你不是這個樣子了?”


    俄爾敦蹙著鼻尖,也不怕什麽,一個勁的顯著自己的嬌愛。俄爾敦的性子,皇太後還不知道。搖了搖頭,拿著手,互相捂著暖著,道“我瞧著啊,那個珠色騰赫就不錯,恭恭敬敬的,人也有分寸。最打緊的是,這孩子也算是知根知底,多少好壞,都是有個清楚的。”


    哈日珠拉就在景宸身邊,偷偷笑著的動作景宸自然不會錯過。隻是越是這樣,就越顯明了這幾個人的好來。隻怕,俄爾敦相中了珠色騰赫這件事,也隻有她不曉得了。想此,景宸更是成了鋸葫蘆,悶聲不說話。俄爾敦不免喪氣,垂頭可憐的樣子。皇太後卻是瞪了俄爾敦一眼,也了解這個情況,道“我也是昨兒聽起來的,難得喜歡。這就是兒孫的福氣姻緣,就不該你來阻止,我看你還是坐等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景宸總不能說,前朝的事情,惹了科爾沁一陣的動亂。雖然有著阿布鼎這個人竟然站穩了腳步,把持住了局麵,可景宸心裏明白風秀於林,風必摧之吧?要是這說這個道理,那可是皇太後的娘家,難免聽了,心裏存了疙瘩,這也是不好了。想此,景宸瞪了某個裝模作樣的死丫頭,道“太後說的是這個理,隻是這個人我也是頭一回看見,再說了。也不過是來的幾個而已,還有許多沒有見過。我就想著,左右還有一些時候,再看看吧。”


    說來也是,皇太後點了點頭,也算是應了。俄爾敦有些著急,揪著眉頭。皇太後輕輕一拉,輕輕拍著手來安慰。哈日珠拉看著,站了起身道“說來,宮裏頭事情也多,不若我就要了姐姐走。想來,二位不會舍不得吧?”


    “去吧去吧。我跟前有個靈巧的丫頭,犯不著你們陪著。”皇太後絲毫不介意,擺擺手就要景宸退下。


    哈日珠拉讓轎攆退在後麵,拉著景宸走到前麵,走的遠了,這才道“我瞧著今兒早上見得那幾個,我都喜歡,也都是不錯的小子。”


    景宸沒有說話,哈日珠拉看著,抿唇笑道“你就不要這樣了,俄爾敦那丫頭就算有私心,可她那脾氣也不是傻得。這個珠色騰赫也真是不錯,俄爾敦看上了,也是有眼光的。”


    “我沒看出來,哪裏不錯了?”不就是周身的男子剛氣,小姑娘不懂這個,把持不住,看著心裏癢癢。風似的,魂都給勾走了。想想這個,還為他給她隔閡氣受。雖然隻是小姑娘心性,可藏著掖著不說,難免不會覺得是防著什麽似的,就是弄得她心裏不喜愛。


    哈日珠拉挽住景宸的手臂,很是親昵的散步在外,將自己得來的消息,盡都說來道“你心裏隻管不放心,讓我去查的,我也清楚了。論來,這個珠色騰赫即是皇家的國戚,又是你的一份子親戚。她的額涅是孝端文皇後所出的固倫溫莊長公主之女,那他就是蒙古大公阿布鼎的外孫。轉個彎,他的阿瑪,又是合噻督王爺侄孫輩,輪你是嫡親的親戚。這樣子的好親戚,又不是入了旁的賊子家中,怎麽你反倒是怕了?”


    也猜得了景宸擔憂的緣故,哈日珠拉說到這個地方。景宸也是越發的放心了,若是阿布鼎一直都是忠臣,俄爾敦是固倫公主。還怕他虧了這個金貴的外孫媳婦不成?在草原見過兩回,阿布鼎這個人也定然不會要俄爾敦這個自家人受委屈。隻要後麵收拾那些嬤嬤一頓,俄爾敦好好拿捏著,就隻剩兩人相處的問題了。


    如此算來,也就是再好不過的姻緣了。隻是,俄爾敦也隻是有些喜歡,說來隻是皮相上的好感罷了。景宸無奈的看著哈日珠拉道“我也不是迂腐,更不是死腦筋的。這丫頭想什麽,我豈會不知?隻是想她伴了我十多年,眼見著要出嫁了,怎麽也不能隨便了去。她是金貴公主,可是女子,世人就不如男子容易相待。她性子撅起來,那裏不是皇宮,誰還會容她縱她?”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做了你做的,她是什麽樣的,這就是她自己的命了。你苦思冥想這個,還不如回去自己想想,這件事定了,你的冊封要做如何的?到底,這個才是頭等大事呢。”哈日珠拉說笑。


    雖然景宸抓權,但是冊封的事情,還是由皇太後和哈日珠拉做主。一來,什麽樣的,她們都做好主,心裏也有譜了。二來,這是她的好事,自己做主也怪異。三來,擺起冊封正經時候,要是太好了,未免有人碎言碎語。但這件事低調了,也不應該。景宸也闊達,直接把事情一丟,讓她二人抓主意就是。


    景宸避開這個,偏偏哈日珠拉就要說。惱的景宸一手伸過去,掐著俄爾敦胖乎乎的小臉,哧哧笑道“你這個小肥豬,吃飽了喝飽了,誰要你來打趣我的?我看啊,你還是管管別的吧,前兒個平妃的事,我才定下來,可受不起這樣一個勁的折騰了。”


    誰知道平妃猛地病重,沒了是怎麽回事?反正景宸留了心眼,用著法術細細的看他們動作,心裏明白就是了。哈日珠拉心裏明白景宸的性子,提了一下明白就好。道“我看著永和宮的那位陳氏,好似有些不對勁。”


    永和宮自從貞嬪故去,接著平妃沒了,加上裏頭都是安安靜靜的成嬪等人,還有出世就跛腳的七阿哥,惹了康熙不喜。嬪妃都是察言觀色的人精,更是忌諱這個,這些年來永和宮是越發的無人走動,在東西六宮裏,也算是奇怪,卻又相互避諱明白的地方。畢竟,相對起來,也實在是有些不好看了。後來進了一位貴人陳氏,也是恩寵稀薄的一位。


    哈日珠拉猛地一提,景宸想了想,終是搖頭道“宮裏頭嬪妃無數,那勞什子的陳氏,我就想不起來。”


    “我也不曉得,我是翻了選秀的冊子才清楚的。那個陳氏,是康熙二十六年進宮的,向來就是一個不打眼的人物。隻是我粗粗一看,翻著敬事房的記錄,好似是有了。”哈日珠拉眯著眼,得意的抖著自己搜來的事情說道起來。


    景宸蹙著眉,道“哪個陳氏?那個什麽記事簿,今兒給我拿來,我倒要看看。”


    一般請安露麵都得,也要貴人以上。可惜陳氏恩寵稀薄,又沒什麽好的後背,在宮裏好些年了,也是如同隱形人。若不是哈日珠拉那日瞧著,慣了管事的仔細,她也不會知道還有這麽個貴人了。


    偏偏宮裏沒有皇後,景宸和哈日珠拉又何曾有時候看過後頭的小貴人們?那些都是比自己年歲的丫頭,又在那裏爭著皇上的恩寵。也隻有昭嬪才不喜愛,罰了兩回。鬧得她人心裏發虛,隻以為宮裏的貴人心高氣傲,再不敢貿然放肆的親近了去。


    哈日珠拉莞爾,拉著景宸就往自己宮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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