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圖握著的蘇策的手也被抽出來塗上藥草,坦圖把唇抵在蘇策的額頭上,去感受那裏的溫度。眉心的觸覺讓蘇策無法不在意,剛才恢複的意識一霎那竟然有一點又模糊了的樣子……坦圖的嘴唇並不像他本身的外形那麽堅硬,反而……是很柔軟的。就好像他的個性一樣。也許是生病中的人比平時更加軟弱,蘇策這一瞬覺得,也許,如果有坦圖在身邊的話,他說不定更希望在這個世界裏生活。坦圖也說過了,就算他不能生孩子也沒關係……不是嗎?隻要兩個人在一起生活就好。蘇策在心裏輕輕地歎了口氣,從他今天生病後坦圖的表現來看,如果自己不能跟他在一起的話,他也不會幸福的吧。而蘇策自己也覺得,在這個世界裏,除了坦圖以外,他或許沒有辦法接受任何一個人——或者任何一個雄性,將自己當做“雌性”看待。隻是做坦圖的雌性的話,就沒關係。真正想要在一起生活的人根本不會因為一個單純的稱呼而阻礙。等這次病好了之後,就邀請坦圖一起去尋找學長吧。學長和自己不一樣,他不像自己是孤身一人,他還有一個偌大的公司要管理。而自己的話,隻好對學長辭職了。腦子裏有了這樣的念頭,加上身體的溫度漸漸降下去,在看向坦圖的時候,蘇策的目光裏就帶了一些柔和。這個人也許就是以後要走一輩子的人……在地球上的時候,蘇策因為自己個性的原因,其實就沒有把娶妻生子放在人生的目標之內,他以為自己會和那些原文書與工作生活一生,當然就更沒有想到自己的另一半會是一個男人——哦不,或者說壓根就不是人。不過,如果是坦圖的話,說不定兩個人會過得很不錯吧……由於接連身體出現毛病的緣故,蘇策在了解到雌性們的大致生活方式之後,竟然都沒有足夠的時間仔細思考一下。不過現在趁著身體還在藥物的包圍中,他倒是認真地想了。種地……可能對他而言稍微難了點,不過每一個雌性都會做的事情,他也絕對不能不做的。嗯,多加鍛煉的話應該也是沒問題的話,就算力氣跟不上,他還可以想辦法把耕種的器具打磨得更加鋒利一點。養蠶大約是比較難的一種,可是如果在拿其他的線練習熟練之後再去嚐試,可能也會輕鬆一些……以前覺得自己遲早會離開,就認為坦圖的木屋不需要擴建了,可是現在決定要和坦圖在一起了,也應該把“家”整個再布置一遍。對……他們的家。他會盡力融入到獸人的世界裏來,就目前來看,這裏的生活非常單純,也非常舒適,就算需要勞動,可每一份勞動都能得到自己的回報。他見過很多獸人了,雌性也有雄性也有,個性也都很直白簡單,不會像地球上、在公司裏時那樣還有各種虛偽的應酬和勾心鬥角,這裏是很……很平和的,就好像一瓶從山間打來的泉水,自然而透徹。他會活得更加開心也說不定。時間過得很快,蘇策的意識越來越清醒了,這就說明他身上的溫度也快要恢複如常。草藥在他的皮膚上幹涸成一塊一塊的硬泥,連帶著他整個人都有些僵硬起來。身為巫醫的那個雌性走近,把手放在蘇策的額上試溫度。蘇策這時候有機會將他看清。這個叫做卡麥爾的巫醫……有一頭白色的頭發,很短的,順服地貼在耳後。他一直帶著笑容,笑容很溫柔,他的氣質相當和善,而五官雖然不算特別美好,卻讓人感覺得到,他很美。這種美不是源於外在,而是發自氣質和內心。“卡……麥爾。”蘇策發出聲來,嗓子有點啞。卡麥爾笑了笑:“草藥的效果已經出來了,現在隻需要用溫水給你洗一洗,把它們洗掉就沒事了。”蘇策強撐著問道:“我……病因……”卡麥爾側頭:“你是問你為什麽會這麽發熱嗎?”蘇策點點頭。卡麥爾歎口氣:“我之前給你檢查過了,就隻是單純的發熱而已,你身上沒有任何被毒蟲咬過的傷口,也沒有其他問題。不過,等你洗幹淨以後,我再幫你看看吧。”蘇策看著他的眼睛:“謝……謝。”卡麥爾搖搖頭:“你來到了我們的部落,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這麽客氣的。”蘇策看他說的真誠,衝他微微彎了一下嘴角。無論是那對雙胞胎、族長、後來遇見的莫拉還是現在的卡麥爾,每一個都態度友善。當然,還有坦圖。這些人給了他毫無雜質的觀感,讓他有一種“就算生活有點不方便,但是也很不錯”的感覺。很自然,很舒適。第24章 求婚洗幹淨什麽的是在一個很大的木桶裏,與在坦圖給蘇策泡澡的那個類似,裏頭的水熱氣騰騰,低頭看進去的時候發現水竟然是淺綠色,這大概是為了化掉身上的藥垢而用吧。卡麥爾的力氣不夠,還是坦圖把他抱進去的,因為一直擔心著他,所以盡管蘇策現在一點衣服也沒穿,坦圖也沒有發生任何諸如“流鼻血”“流口水”這類不體麵的事情。蘇策的力氣逐漸恢複,他拿起卡麥爾給他的刷子,在自己的身上慢慢地刮下外頭的那層藥泥。在表皮快弄幹淨的時候,他開始用手自己搓洗了——他可不敢挑戰那刷子的毛躁程度,以免不僅洗掉了藥垢,還把自己的皮給刮下一層來。很快地做完這個,坦圖已經在這過程中飛奔回家拿了一套新的衣服過來——舊的早已被汗水打濕,顯然是不適合他這病情初愈的人使用的。坦圖把蘇策抱出來以後就被卡麥爾趕了出去,現在可不是“非常時期”,雄性什麽的都得離雌性遠一點!卡麥爾對著蘇策笑笑,說道:“差不多好了,我再給你一些藥草,如果有哪裏不舒服的,也可以直接用上。”他往外頭看一眼,又說,“剛才你雖然不知道,不過坦圖是全程觀看了的,他很明白需要做什麽。”蘇策既然決定了接受坦圖,就沒和以前被調侃時那樣尷尬,而是點點頭:“謝謝。如果有意外,我會讓坦圖做的。”這語氣也就和之前不一樣了。卡麥爾是個很聰明的雌性,雖然他看坦圖一直是追求者的姿態,不過現在聽蘇策這樣說了,大概也明白了一些。於是他又笑了:“坦圖很不錯的。”蘇策對卡麥爾很有好感,也淺笑一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