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也累了。你想看觀摩觀摩經驗就看,想走就走。” “那,明日的比賽。師兄可會來看?哪怕是台下站站也好。” 枯燥乏味,有這功夫他還不如去找邱明珠玩一會:“你覺得這比試還需要我去看麽?還是你覺得臉最初的晉級都會有困難,讓我來給你鼓勁加油?” “我沒那個閑工夫。” 可能是覺得話說的又重了些,譚青緩緩說道:“剛才那場比試,看了麽?” “看了。” “你若遇到他……”譚青本想說你直接認輸就行,但後來一想宿鎮畢竟是主角,鬼知道到時候有什麽幺蛾子出來。 “算了就當我沒說過。” 宿鎮倒是難得的沉默了一會,眼睛看著譚青,嘴唇抿的緊緊的,都不知道他的聲音是從哪裏發出來的:“大師兄的意思是,如果遇到了他,也讓我認輸是麽?” 他這話說的已經是難得委屈了,台上刀劍的聲音交雜,台下人們的竊竊私語,無不將他的語氣遮蓋住了。 “認輸?”譚青上下掃了一圈他,似乎不明白他這樣的大話是從哪裏說出來的:“你能在他手底下過十招,就已經不錯了,我要是你的話,最好期待一下永遠別對上他。” 他的話不曾說完,隻見宿鎮緩緩的張開了一隻緊握著的雙手:一枚劍穗正躺在他的手心。 譚青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是誰給你的。” 宿鎮沒有說話,這會子有空餘劍穗給人的除了桓舫還會有誰? “我去找他。”第18章 搞事情,他一定在搞事情。 譚青頗有些氣勢洶洶的去往他的住所,本來側身而過的時候雖然說的是“借過”二字,但是好歹也算是跟他吭聲了吧。 結果不聲不響的背後來了這麽一出。 譚青放出神識,查到他並不在的島內,當即回到了自己的白鷺島上,還不等放出神識來查探,就看到了他正站在那花團簇簇中,那一臉正色,委實不是在賞景的樣子。 他從飛劍上下來,手指輕輕按搭在琴弦之上。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是他來奉勸自己“莫入歧途。” “你要我怎麽做?”他那時已經受了掌門一掌,麵對著所謂知道了“真相”來找他的桓舫,這是他所說的第一句話。 麵前一摞一摞的證據證明著他的前身,不僅僅害過楊言這一個人,在他之前還有張言、李言,物證那叫一個齊全。 就為了擔著他從未做過的事情,和昔日好友反目,終日生活在惶惶之中,偏生誰也無法解釋,若是解釋了又是一頂“奪舍”的帽子,一時之間,倒是分不清楚這兩個罪名哪個是能留個全屍的。 從前的事情已經是定局,他所能做的不過是拚盡全力護著麵前的這一個,可縱然是這樣,還被好友不理解,認為是自己將楊言推入的火坑。 “去聽楊言的話,用命換他可能的自由麽?” “桓舫,我也是人,我也想要活著。” “你為什麽要來怪我?而不去的怪做出這件事情的掌門?你不敢怪,怪不起,對吧。” “你就隻能將你的正義之火發泄在我的身上!好像天下昭彰我譚青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昭彰我譚青就是個龜公,然後你大義凜然的與我絕交,然後呢?殺了我?成全你的正道?”譚青的手指著鳳鳴派主島的方向:“你去動掌門啊,動他啊!我不過就是個小卒子,你殺我,指責我,有什麽成就感?” “所以呢?”他的身前堆滿了玉簡,桓舫是一個認真的人,他說要去查,果然查了個底朝天,多年的陰私都能別翻找出來。 “你就覺得,自己沒有做錯麽?” “譚青,我對你更失望。”他的手握著拳頭緊了又緊,都能夠聽到細碎的骨頭響聲:“我為什麽認識了你?” 譚青的情緒激動很大,加上受了掌門一掌,實在支撐不住,卻也不願在此時露怯,幹脆破罐子破摔一樣的坐在了地上,那一堆玉簡甚至比他的頭頂還要高。 “失望?”他手指了指麵前的那一堆玉簡:“那你去告啊,你告誰?掌門麽?他可是和我同流合汙的,你要是看不慣鳳鳴派這從上到下蛇鼠一窩的樣子,趁早滾出去自己開山立派去,看看自己能不能澄清玉宇?別站在這裏用著鳳鳴派的功法、內門弟子的待遇,裝作你是這渾濁世道的那一朵出於泥而不染的白蓮,滿口去要求他人的仁義道德。” 然後,他遍看著麵前比他還要高的玉簡猶如古墓裏重見天日的絹紗,悄無聲息的一點一點的消失,化成飛灰。 一陣風其如其當的吹來,整間室內幹幹淨淨的,似乎方才那有他高的證物都是他的幻覺。 “我更恨無法揭發你的自己。”他這話的聲音低得猶如在深海中一樣,還在隨著他離開遠遠的消失,隻留下一句清清楚楚的:“從此之後,我隻當自己從未認識過你。” 這兩句加起來究竟是恨到極致還是不舍,他到現在都無法分辨出來。 故而現在站在原地,等待著麵前人的開口。 “好久不見。” “……”譚青微微愣了愣:“好久不見。” “你那日說的話,我來我有仔細想過。”桓舫的聲音有些拖,像是佛寺裏誦經的和尚,聲音不大,卻是古板固執的很:“拋去一切外因不談,我的確不應該讓你去做為了楊言付出生命的事情。” “你就算做錯再多,自有法度去懲罰,我也不應該擅自做主。” “這是我的錯。”無論是毀掉證據,還是責備他救不出楊言,這兩件事上,他都做錯了。 這是他講課之外第一次說這麽多的話:“但是楊言之後,你還想要為他供給新的爐鼎?” “新的爐鼎?”譚青跟著念叨了一遍:“難不成你說是宿鎮?” “你可是誤會了。他?”譚青輕哼一聲:“我可不敢把他當成爐鼎。” “那你為何要對他如此之好?一如當初的楊言。”桓舫隨即說道:“無論你再想什麽樣的齷齪念頭,我都會阻止你。” 我對他好?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他實在是搞不明白麵前這個正經人的腦回路,這是打算挽救泥潭深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