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斯連忙丟掉短劍,抱住他,怕他摔下來。  赫倫將嘴唇湊近他耳邊,吹了吹氣,啞著嗓子低聲說:“你硬了吧?我看見了。”  盧卡斯的耳朵象灌了水一樣,轟然一聲。他體內的每一滴血液都凝結成冰,然後再以爆裂的方式在血管裏炸開來。他的脊背緊繃得不似常人,身體的每一處都仿佛凝固成固體,然後碎裂開。他的心髒一下子蹦到喉頭,馬上就要撕裂開皮膚咚咚蹦出。  他埋藏已久的心意,被赫倫吹開了。  他眼前一黑,腿一軟就向後倒去,最終躺在沙灘上。於是赫倫就這麽跨坐在他腿上,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審視他。  盧卡斯心如擂鼓,將臉偏到一邊。  赫倫笑了笑,將他的臉扳過來,“那真是巧,因為我也硬了。”  盧卡斯驚愣住,一下子坐起身,抓緊了他的雙肩,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仿佛幻聽了似的,眼前漫起茫茫大霧,好象赫倫背後的星雲通通扭曲成混沌,連藍海、月亮、海潮聲都瞬間消失了。隻有赫倫和他自己,還在這個世界上。  迷茫的白霧逐漸散去,充盈他雙睫之間的,是赫倫溫柔的麵龐。  盧卡斯一下子冷靜下來。他飄忽不定的魂魄,因為看到赫倫而回歸了。  兩人僵持一會。最終,赫倫軟綿綿地躺倒在盧卡斯腿上,抱著他的腰。他用臉蹭了蹭他的腰腹,象個亟待主人抓撓下巴的小貓。  他們都靜默著,彼此心照不宣,享受表明愛意之前的曖昧;好象月亮周邊的清朗光暈,比皎月本身還要使人浮想聯翩。  盧卡斯把赫倫的頭墊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隻手就給他蓋好鬥篷,把他裸露的雙腿捂得嚴嚴實實。  “盧卡斯……”赫倫閉著眼睛微笑,“別把我當成主人或是貴族什麽的,就是現在……”  “我知道。”盧卡斯撥開遮住他眼簾的發綹,溫柔地說,“我現在也不想那麽做。”  他攬著他的肩,低著頭,用手指梳理他淩亂的頭發。他褪下角鬥士的堅硬外殼,從眼神到動作都溫柔極了。好象赫倫是什麽碰不得的寶貴物件,動作大了就要碎裂掉。他的手掌有一層硬硬的繭子,赫倫能感受到。  赫倫握住盧卡斯的手,拉過來貼在自己臉上,睜開眼看他。  在漫無邊際的星空中,盧卡斯的五官位於密布的星羅之間。他藍色的眼睛愈發幽深,深不見底。赫倫覺得自己一旦跳進他海洋一般的眼睛,就要微笑地被溺死在裏麵。  這次,盧卡斯沒有抵抗。他四指抱住赫倫的臉頰,大拇指就在他眼瞼下摸挲。  他的濕發打綹,金發間的水順著發梢滴落,一滴滴打在赫倫仰躺的臉上。  赫倫壞笑著,伸出舌尖,去夠滴落的水珠。水就滴進他舌尖,淌到嘴裏。很鹹的味道。  他的黑眼睛一直盯著盧卡斯。他想以這種行為誘惑他,他想讓他主動吻自己。  盧卡斯被他輕易就拿捏,臉色越來越黯沉。  他撥開他的長發,向下輕輕撫摸。  赫倫的脖子就象羊脂膏或者絲綢一樣光滑,他感應到他勁動脈的跳動。他很想低下頭去啃咬,去舔舐,甚至咬破他細膩的肌膚,吞噬他溫暖的鮮血。他渴望赫倫的程度,絕不亞於獅子狩獵獵物的。  赫倫輕輕揚起脖子,眯起眼睛,看似十分享受。他用手輕撫盧卡斯的後背,指尖順著脊背滑上去。  盧卡斯的身體逐漸緊繃起來,呼吸逐漸粗重。赫倫的一點點勾引,都宛如四兩撥千斤那樣,挑逗起吞噬整個世界的大火。  赫倫將耳朵貼緊他的腹部,能聽到砰砰的心跳聲。  “盧卡斯……把頭低下來一點,我想摸摸你……”他說。  盧卡斯照做了。  赫倫伸出手,去夠他的臉。從下顎摸到顴骨,又繞到他的耳後,眷戀地撫摸他的耳朵。最後沿著發際觸碰到他的金睫藍眼。他用指肚一點點移過每一根金睫毛,感受藍眼睛的微微顫動,順著眼珠的形狀觸到他的眉毛,細細捋順了每一根。他摩挲著他光潔的額頭,感受眉骨的形狀。  赫倫的溫情,如女神權杖散發出的柔和光芒,似乎是包含了世界上一切情感;又如某種萬能的醫藥,將盧卡斯所有的苦難與傷痛都愈合了。這是原始欲望和一時快感無法彌合的東西。  “我的主人……”盧卡斯眼圈發熱,心裏居然翻滾起酸澀。他覺得哪怕就此死去,一生都了無遺憾了。他將他從腿上抱起,赫倫的頭就枕在他的臂彎裏。  月光將赫倫照得泛起銀白。他的睫毛變成濃厚的灰白色,象塗了一層銀粉。半幹潮濕的內襯衣貼在皮肉上,透出好看的肉紅色。他胸膛的兩點也顯現出來,腰線纖細優美。他舔舔掛在嘴角的葡萄酒殘漬,留下一抹水亮,象貼了天空中的一顆星。  他好象化成了一灘千纏百結的柔情水。  他撫摸著盧卡斯的臉,突然輕笑道:“我好看嗎?盧卡斯?”  盧卡斯呼吸一頓,瞳孔瞬間放大,全身的血液因這句話而滾燙如火。他無法壓製渴望,托起赫倫的頭,吻了他。  他的呼吸十分雜亂,呼出的氣息燙得能灼傷赫倫。一開始,他的吻還算輕柔,就象蜻蜓點水般;再後來他的吻就變得狂躁而熱烈,帶著濕意,象暴風驟雨一般激蕩。  他揪緊了赫倫的長發,索取他的一切。他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戰栗或收縮,肩膀象痙攣一樣,毛孔逼出晶亮的汗水,胸膛抖動地越來越快。他的心情跌宕,渾身象是過了幾道閃電。他的愛,他的信仰,都通過這個纏綿的親吻而釋放了,劇烈得如來自深淵的岩漿猛然從火山噴射而出。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心髒搏動得激烈異常,來自靈魂深處的渴飲使它無法得到控製,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去了。  他愛上赫倫已經很久很久了,對於欲望和愛意的克製也很久很久了,久到記不清什麽時候愛上的。他甚至覺得自己自生下來就愛著赫倫了,或者是每時每刻都在重新愛上他。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慢抬起頭,眼裏滿是迷離和情動。他怔怔地盯著赫倫,愣住了。  赫倫也是氣息不穩,閉著眼睛粗重地喘息著,身體輕輕顫抖。他的手臂無力地掛在盧卡斯的脖子上,嘴角微微勾起,在幸福地微笑。兩人的氣息象濃稠膠水的黏絲,死死纏繞在一起。  他察覺到嘴唇的疼痛,抬手撫了一下,發現盡是血跡。  “盧卡斯……”他笑了,“這次是你把我咬出血了。”  盧卡斯拿過他的手,將血跡吮吸掉,把他抱起來,擁入懷中。  兩人胸膛緊貼,赫倫的頭搭在他肩上,雙臂緊緊摟著他的後背。盧卡斯也是。  他們沒有對身份做過多糾結,愛了就是愛了。赫倫不在乎那些,盧卡斯也一樣。第45章 墊腳石護民官  篝火燃盡時,天幕已徹底黑下來了。海風變得刺骨起來。他們一直相擁著,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將烘幹的鬥篷疊起,很快動身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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