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桁笑了笑:“……也是。”  他們不行,關天同樣不行。  永壽宮恢複了暫時的寧靜,但這份寧靜並未能維持多久。杭清揮退了侍從,仰躺在榻上小憩。腳步聲,一點一點地近了。但杭清卻沒有睜開眼。  來人越來越近,呼吸也伴隨著粗重了起來。  這時候再不睜眼就不像話了。  杭清的睫毛顫了顫,眼皮撐開了來。  來人發覺到他醒了,想也不想就先露出了笑容來。關天一身風塵仆仆,滿麵疲色,但眼底卻亮著熠熠光彩。“阿卓。”他的嗓音低沉,在這一刻竟有種奇異的迷人味道。  杭清對於他的出現並不意外,但還是得演戲。  “你怎麽會在這裏?”杭清臉上閃過驚色,撐著美人榻坐了起來。  “來看你啊。”關天口吻輕描淡寫,說完還在杭清身邊坐了下來。  “我問你怎麽進來的?”杭清冷淡地斜睨著他。  關天卻望著杭清的臉龐,目光有一絲的恍惚:“從前怎麽進來的,現在便是怎麽進來的。”  杭清自己琢磨了一下,對付關天這樣的人,不能總對他冷漠,偶爾也得給點兒甜頭吃。杭清就幹脆抬腳踹將關太踹了下去:“你的傷好了?”  關天那原本裹著戾氣的眉目立刻舒展開了來:“好了。”就連嘴角都不免帶了點點笑意,仔細瞧上去還有點兒甜意。  不過等關天的目光落到杭清的足上時,關天的目光還是有了變化。顯然方才在永壽宮中那一出,正落入了關天的眼中。關天盯著杭清的目光越發炙熱,到了杭清都以為這人快要憋不住的時候,關天卻是硬生生地收斂起了目光。  “許久不見阿卓,阿卓近日可好?”關天剛問完,卻又自己笑了笑,道:“鍾槿炎將你鎖在永壽宮中,怕是不怎麽好的。”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杭清擰眉。  關天抬起手撫了撫杭清的發:“阿卓果真是太過良善了,連鍾槿炎那樣的齷蹉心思都未能瞧出來半分。”  “關天!”杭清厲喝一聲。  關天搖了搖頭:“阿卓就算叫得再響,也未必有人敢進來。”  杭清的眉頭越皺越緊,他不可思議地看著關天:“永壽宮的人呢?”  關天慢騰騰地道:“鍾槿炎比起他老子還是差遠了。我要伸手進宮中來太容易了……”  關天說得不錯,早先寧德帝死得太不是時候,而鍾槿炎自小也沒經過什麽磨礪,成為帝王之後,在手段上終究還是差了太多。所以在原劇情中,鍾桁才能與鍾槿炎做到互補。鍾槿炎學的正統,而鍾桁卻比他更擅謀略心計,手腕也比他要狠辣多了。但關天卻是個集兩者之所長的人,也難怪寧德帝說關天倒是更為肖似他了。  杭清心下平靜極了,但臉上的神色卻變幻了起來。  “關天你要造反嗎?”  “鍾槿炎並非你親子,怎麽每次都為了他,連半個好臉也不肯給我。”關天酸酸地道。  “驍王說出這樣的話,可見驍王並不通人情。”  “誰說我不懂得情意?我心慕阿卓,難道不正是心中有情意嗎?”  “驍王慎言!”杭清站了起來,神色更冷。  “方才阿卓還問我傷可好了,不正是因為阿卓心中也有我嗎?”  杭清氣得臉頰都緋紅了起來,他又是一腳踹了過去,關天卻是樂嗬嗬地受了,杭清那點力道對於他來說,連讓他晃一晃的目的都未能達到。  “阿卓便在永壽宮中好好等我吧。”關天說完,又抬手撫了撫杭清的發,動作瞧著倒是溫柔極了。  “你什麽意思?”  “沒別的意思,隻是你那兒子非要置我於死地,總不能讓我束手就擒吧。”關天話音落下,突然長臂一攬抱住了杭清的腰,杭清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拉近到了他的跟前,關天心底有一把火在燃燒,那是對鍾槿炎的嫉恨,也是對卓漁不可抑製的愛慕。  他將杭清摁在懷中,吻眼看著便要落在杭清的唇上,但就在接近的時候,關天突然硬生生轉了彎兒,轉而輕吻了一下杭清的額頭。  “等著我。”  關天沒有再在永壽宮多作停留,他很快就離開了永壽宮。  隻是在他走了之後,才又有人送了個箱子過來,瞧著頗有些眼熟的侍從,杭清這才知道原來這人是關天安插進來的人。杭清麵無表情地打開了箱子。裏頭卻裝著些殘損的兵器,上頭還帶著血跡,有些是幹涸的,有些還未曾幹涸。  杭清打翻了那箱子:“關天這是何意?”  那侍從笑了笑,道:“驍王說,這是他自鳳城回來的路上吃的那些兵器。”  杭清眼皮一跳。  這家夥還挺記仇。  當然,也許是在示弱博同情。  這是明著告訴他,這些兵器都是來自鍾槿炎,那上麵的鮮血或許有些就來自他。  杭清麵色黑沉地道:“拿下去。”  侍從頓了頓,卻是又從袖中翻出了個盒子來,侍從殷勤地遞到了杭清的跟前:“還請太後再瞧一瞧,奴婢這便退下去。”  杭清冷著臉挑開了盒蓋。  侍從們低下了頭,根本不敢多看一眼。驍王脾氣可不似鍾槿炎,鍾槿炎處置宮人的手段是足夠震懾人,但驍王的手段方才叫人生不如死呢。他們寧可得罪鍾槿炎,此刻也不敢違背了驍王的囑咐,多往杭清看一眼。  這頭杭清腦子裏的火焰一竄三丈高,不過緊跟著他就有些想笑了。  這是什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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