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天都是如此。杭清會一直等到他們出來。 不過等得久了也有些枯燥。杭清搖下車窗,問街邊賣吃食的老板要了一點食物。正好這時候,陸陸續續有人開始出來了。杭清也就幹脆開著車窗沒再關上。 等宋懲之和靳刖出來之後,杭清順手將食物分給了他們。 這樣廉價、味道平平的路邊食物,宋懲之和靳刖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過了,但因為杭清遞過去的,所以兩人吃得眼睛都微微眯了起來。 “走吧。”杭清道。 司機點頭,發動了車子。 杭清沒有問他們考得怎麽樣。倒是宋懲之和靳刖滿不在乎地和他分享起了考試的過程、難易程度。 那頭校門內有個人駐足在那裏,微微瞪大了眼。 “幹嘛呢?丟了魂兒了?”龔添走過去拍了他一下。 “爸,我、我剛才看見了邊姽了!” “怎麽可能?”龔添輕笑一聲。 “真、真的,他家裏那兩個小崽子居然也來考試了,他來接他們的!我真的看見了!” 龔添驟然沉默了下來,掏出手機又試著撥打了一下那個號碼。 然而,還是照舊沒人接。 龔城邶見狀,隻能東拉西扯地說起別的事,忙將話題遮蓋過去。隻是那一瞬間,他心底也有些忍不住在想……還能再見到邊姽嗎?第37章 第三個反派(8) 電視機裏,女播音員用沉痛的口吻低聲講述著一段往事:“十六年前, 景市人文大學的一位副教授丟了八歲的女兒。相隔十六年後, 他卻等來了女兒的屍骨。昨日傍晚七點零二分,市民張先生在早已廢棄的臨江水站發現了一具骸骨, 經證實, 正是這位副教授失蹤十六年的女兒。警方已經對此案展開調查……” 杭清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手中的遙控器,一邊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終於要來了…… 邊家維係經營多年的光鮮麵孔終於要被撕下來了。 在原劇情裏, 這就是邊家走向覆滅的開端,也是正牌攻開始展露本領,一躍成為刑警隊長的開端。 一陣腳步聲驀地響了起來, 杭清轉頭看去, 就見宋懲之和靳刖從樓上走了下來。 兩人都穿上了西裝, 因為體態修長勻稱, 哪怕兩個人瞧上去還不夠成熟, 但是西裝上身也依舊好看極了。 七年過去, 宋懲之和靳刖都已經成年,兩人的身高飛快地躥了起來,一改過去的羸弱, 越漸高大挺拔,儼然有了獨當一麵的氣勢。也許是吃穿上麵從來沒有苛待的原因,兩人的相貌比少年時還要出色幾分,宋懲之越見英朗,靳刖越見清俊,舉手投足間也頗有了點杭清的味道, 多了幾分貴氣。 靳刖要是按照原劇情那樣逃離出去,再被收養,還真不一定能養出現在的氣質。 不過靳刖本質還是沒變。 杭清打量了他們兩眼。 靳刖還是和原劇情一樣,雖然養在這樣一個泥潭裏,但照舊不受半點汙泥的沾染,內心是光明且良善的。這就夠了。 至於宋懲之……杭清微微轉頭。宋懲之注意到了杭清的目光,便立刻揚起頭來衝杭清粲然一笑。這和原劇情中的差距就太大了。原劇情中,宋懲之長大後就是個陰沉、殘忍的人,他有笑的時候,但從來都是陰笑、冷笑,或者充滿戾氣的笑。這個笑得仿佛開了一臉向日葵的……杭清覺得這恐怕是個假反派。 靳刖往電視機的方向掃了一眼:“死人了嗎?” 杭清低低地應了一聲:“嗯,還是個熟人。” “什麽?”靳刖一愣。 杭清站起身來,口吻雲淡風輕:“你們不是偷偷去過四層的閣樓嗎?閣樓裏麵有一張照片就屬於這個女孩兒。” 靳刖狠狠打了個哆嗦。他和宋懲之是偷偷去過閣樓,在裏麵發現了很多女孩兒的照片,那些女孩兒都格外的年輕,個個都仿佛含苞待放的花蕾。他們很清楚邊家究竟隱藏了多少罪孽和黑暗。隻是這時候猝不及防地見到,靳刖還是覺得心底冒出了陣陣寒意,讓他覺得心悸不已。 他忍不住看向了杭清的方向。他似乎從來沒有看清過這個男人…… “走吧。”杭清出聲道。他的聲音打斷了靳刖的思維。 “嗯。”兩人跟著他一起跨出了門。 這七年,宋懲之和靳刖也並非沒有出過門。高考結束之後,杭清就讓他們在大學裏掛了名,所以偶爾也會讓他們到大學裏去走一遭,每次都有人跟著。這兩人倒也乖覺,竟然一次要逃跑的意思都沒有。 養到今天,宋懲之的好感度已經刷到了七十五。 但是從去年開始,杭清就再也沒收到好感度提升的消息了。 偏偏這時候兩個人掛在大學裏的學籍都已經輪到畢業了。兩人長大了。杭清該遵循自己當年的諾言了。杭清一時間也有些為難——好感度還能怎麽刷呢?讓宋懲之走上人生巔峰,再迎娶白富美?待到人生圓滿時,大概好感度就滿了?至於前兩個世界的路子,杭清是半點也不曾考慮的。 反派還是個孩子呢。 杭清收住思緒,低聲道:“決定你們自由的時候到了。” 兩人同時抬頭,微微詫異地看向了杭清。 “擺在你們麵前的是三個選擇。一,選擇你們自己喜歡的職業,不過很可能你們就此失去了奔向自由的機會,二,選擇進入邊家的企業,你們可以試一試避開我的視線,挖空整個邊家,三就是我給你們一筆錢,你們可以自己去創業,不過……”杭清將他們上下打量了一眼:“我覺得你們是做不到的。希望你們能更有用一些,盡量用你們貧瘠的餘生來取悅我。” 他們早已經不是當年能輕易被撩得怒火起、心中委屈不甘的小少年了,聽過杭清這一番話,他們並沒有覺得被侮辱,而隻是驚異,驚異到幾乎回不過神來。 啊,對啊……他們怎麽忘記了呢?七年的溫情幾乎磨掉了他們所有的憤怒和憎恨,當年拚了命也想要得到的東西早已經從記憶中模糊了。現在驟然聽到杭清提起來,他們還覺得有些恍惚。 “選好了嗎?”杭清問。 “……好了。”最先出聲的是宋懲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