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陽逐漸落幕。


    好在韓府後花園裏燈火長明,映的涼亭後麵那片造景魚池,波光漣漪。有許多金紅錦鯉在荷葉附近穿梭,魚尾蕩出好看的水紋圈圈。


    季清歡身後,姑娘們還在吹拉彈唱旋轉跳舞。


    而他身前——


    坐在一起的幾個男人各自摟著姑娘,靡靡調笑,把桌上那些骰盅搖的烏煙瘴氣,濃重酒氣彌漫在周圍,混合著脂粉甜香。


    隨著韓梟那句沒留位置,季清歡已經邁步踏上涼亭台階。


    涼亭裏的幾個人都扭回頭看他。


    韓梟今晚宴請的幾位都是袁州城商賈人士,他大病初愈來到袁州,這些人第一時間投了拜帖,上門探望。


    韓梟就備了酒席招待他們。


    其中一位是從瓷城趕來的瓷器大戶林家,林三公子扭頭瞧著來人,這氣質和身姿,怎麽看都不像是來參宴的。


    更像是.....


    來抓他們聚眾賭博?


    方才喝了不少酒,林三公子定睛細瞧:“....!”


    這不是季家那位神仙嗎。


    他怎麽來了!


    “姑娘,你們今晚的銀子結過沒有?”季清歡負手而立,朝趴在韓梟肩上那位姑娘問,他目光清如凝露。


    “什麽?”黃裙子姑娘在這樣端正的注視下,緩緩收起搭在韓梟肩上的手臂,朝來人跪坐著回話,“...呃,殿下跟掌事姑姑結過了,不知您是——”


    “這是季小王爺!”林三公子打斷她。


    “!”


    季家?


    不論現在或往後。


    季小王爺都是比韓王世子更惹不起的人。


    坊間相傳季家未來會是皇.....


    嘶。


    黃裙子姑娘一下跪直了,低著頭瑟瑟發抖。


    靠在韓梟懷裏那個姑娘稍作猶豫,也猛地回神,趕忙動身從韓梟懷裏離開,跟她姐妹們一起朝季小王爺跪著見禮:“小王爺金安。”


    “既然銀子已經結過,拿上你們的東西回去吧。”季清歡抬手示意她們離開。


    “是。”姑娘們沒有絲毫猶豫,提著裙擺快速彎腰撤離。


    “奴等告退。”


    “?”


    韓梟不滿的桀驁挑眉:“你憑什麽攆我的人,季——”


    “你的人?”季清歡盯著韓梟的臉。


    朝身後正要離開的姑娘們,輕聲補充一句。


    “往後韓王世子的生意哪家花樓敢接,我叫你們在西夏做不成生意。”


    看看哪位姑娘能是你的人。


    “!!!”


    這話一出來。


    姑娘們急聲應:“是!奴們記下了。”


    “啊,”韓梟麵前坐著的五位商賈也心裏一涼,顫聲解釋,“小、小王爺,我等今日是來探望.....”


    “季家的府邸就在隔壁,你們在此飲酒聚賭大聲喧嘩,若有下次......”


    季清歡的話沒說完,故意頓了頓。


    “!”五個商賈以林三公子為首,匆忙站起身整理衣冠,酒勁兒都嚇散了,“啊呀!可是叨擾到您與季老將軍了?我等思慮不周,望小王爺原諒,我們——”


    季清歡抬手製止他們說話,反手朝外一甩指。


    不必明說,就是趕人。


    “...呃天色不早了,殿下,我們就先告退?”


    “是啊,咱們改日再聚。”


    “您不必送,不必送。”


    “告退。”


    客人和舞姬。


    頃刻間作猢猻散!


    “......”


    夜風驅散酒氣,酒氣散不幹淨。


    整個花園隻剩他們兩個。


    韓梟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人就跑完了,氣的擰眉發笑:“季清歡,你管的也太寬了,我願意召友人喝酒作樂關你屁事?”


    不等季清歡開口,他仗著酒氣混不吝的戲謔道。


    “上趕著要見我,嚇跑了美人今晚你給我艸啊,可是我有點瞧不上你,哈,瞪什麽瞪,不愛聽就滾。”


    韓梟坐在涼席上優雅伸懶腰......


    季清歡冷笑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把韓梟扯著衣領揪起來。


    拽到涼亭旁邊就是一腳!


    “你該清醒清醒了。”


    “砰!”


    涼亭後麵的小蓮湖裏砸進一個人。


    嚇得魚兒紛紛炸窩!


    “我!你!咳咳——”韓梟淺粉色的長衫飄在魚池水麵上,這魚池最多才一米五深,但底部都是淤泥,韓梟很快就撲騰出一身泥水,頭上還頂著半片荷葉,有紅尾小鯉魚在他肩上蹦。


    相比起韓梟的狼狽。


    季清歡負手而立,站在魚池岸邊冷眼看他撲騰。


    “酒醒了麽。”還艸不艸。


    “醒不醒的要你管?”韓梟暴怒的喊,同時轉頭朝花園外麵叫人,“都死了嗎,看不見我被打了?”


    花園門口。


    華生他們焦急:“殿下被踹進魚池裏了!”


    雖然是夏天,魚池的水也不深。


    但被踹水裏多沒麵子啊。


    “站住,”墨魚疊臂抱著劍,挪步擋在華生他們麵前,暗爽著淡然提醒,“他倆互毆不會出人命,你們要是過去那就算群毆。”


    “如果群毆,我就回隔壁叫人了。”


    比比誰家的人多。


    “......”


    這架勢一出來。


    華生他們再著急也不敢動了!


    隻能湊到花園門口,湊頭往裏麵看......


    就瞧見身穿寶藍色武衫那人站在涼亭邊,但腿部和魚池都被花圃擋住了,他們看不見魚池裏的場景。


    那季小王爺不會把世子淹死吧?


    應當不會。


    不就是喝喝酒吵鬧了一點嗎。


    擾個民至於弄死世子?


    魚池裏。


    韓梟已經停止撲騰,手扒在池子邊的青石板上。


    他手腕手背都呈現冷白色,披散的頭發濡濕貼麵,整個人活像是要從池裏爬出來的水鬼,胸口衣襟散開著,沾著泥巴和魚鱗狼狽不堪。


    韓梟染了一身魚腥味兒,氣的渾身直打顫。


    “季清歡,你到底想幹什麽!”


    季清歡沒說話,看韓梟掙紮著想從魚池爬出來,他抬腳蹬著韓梟的肩側,再度把人踹回魚池裏!


    兩次。


    砰!


    水花四濺。


    蓮花和蓮葉都幾乎蕩起來,魚兒剛找到安穩的角落就又炸鍋了。


    “噗!咳咳咳——”


    韓梟在魚池裏好一番撲騰。


    季清歡則是轉身從涼亭角落裏,拿了一壇烈酒。


    再走回青石板池岸站好。


    他的黑武靴旁邊,很快又扒上來兩隻蒼白的手。


    手指甲都按進青苔裏了。


    “...讓我上去。”韓梟咬著牙說。


    這會兒的語氣老實許多,沒再出言不遜。


    周圍水質腥的很,他靴子被水泡透了陷在稀軟的淤泥裏,感覺真是糟糕透頂,又髒又惡心,一秒鍾都不想待在水裏。


    還有小魚在他後背啃他衣裳!


    韓梟快被惡心死了,紅著眼眶怒吼:“叫我上去!”


    他手掌按著滑膩膩的石板往上爬。


    “洗洗脂粉味兒吧,韓梟。”季清歡把酒壇蓋子拽開,麵無表情的從上往下、直接把酒水往韓梟頭上倒。


    “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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