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內宮寢殿,正午。


    刺眼陽光被阻隔在門窗緊閉的屋外,透過瓦縫兒強行侵入炙熱,六月末尾的天氣已經開始蒸人了。


    寢殿裏門窗都關的很嚴實。


    從內間隻有一牆之隔的浴房裏,不停傳出水花聲。


    “嘩......”


    身材修長勻稱的青年赤裸著上身,正在衝洗剛動武過後泌出的汗漬,他渾身上下隻剩一條包裹著雙腿的黑綢褲,腰背線條勁瘦好看。


    季清歡光腳站在浴桶旁,並未踏進桶裏。


    手中拎著木瓢舀起沁涼清水,抬起下頜閉著眼睛,一瓢瓢的從頭頂‘嘩’的往下澆。


    涼水衝刷過他前胸和後背。


    頓時浸濕薄薄的黑褲,順著褲角往地板上滴水。


    這是剛從井裏打上來的冷水,足夠驅散體感燥熱和心底的煩。


    腹部能看見一道淺白色的舊刀疤。


    這是當年保護百姓撤離季州城時,被匈奴砍傷的,也曾被韓梟故意用劍柄戳刺過,不過現在早就痊愈,隻留下一道淺痕。


    即便身上有傷疤。


    也不能抹去這具身體被打濕後的性感。


    清水順著他已經散開的長發,往下連串的滴成珠墜.....


    某個瞬間。


    季清歡聽見自身後傳來唔唔聲。


    他停下衝澡的動作,抬手抹了一把臉,在鼻尖還正聚著水滴的時候睜開眼眸,眼瞳是冷沉到烏溜溜的黑,單手按著浴桶,扭回頭看人。


    浴房沒有關門。


    韓梟被麻繩綁著手腕和腳踝,靠坐在門框旁邊的地麵上,嘴裏塞著他自己的純白褻褲,漲紅臉頰跟褻褲形成鮮明對比,氣勢又凶又狼狽。


    他目露狠戾的瞪著季清歡。


    那件玉色外衫足夠寬大,蓋下來能遮住韓梟未著寸縷的下半身。


    隻露出半截小腿和被褪了鞋靴的腳。


    這畫麵若是叫外人看了.....


    還以為是季清歡方才對他做過什麽壞事。


    但其實並沒有。


    季清歡把他扛進屋子以後,從軟榻武器架那邊扯了一根麻繩,在韓梟過於激烈的掙紮下兩人互毆半晌,季清歡挨了幾拳,才將韓梟牢牢捆住。


    隨後扒了韓梟的褲子塞到韓梟嘴裏,拍拍韓梟驚愕的臉龐。


    動作一氣嗬成。


    因為韓梟句句都在咒罵他,說那些他不愛聽的話。


    哄不了就不哄。


    季清歡願意換一種方式讓韓梟喜歡他。


    他覺得——


    韓梟應該是會喜歡的。


    因為他打算出力,讓韓梟爽。


    今天就做吧。


    “......”


    韓梟靠在門框上掙紮繩結:“唔!”


    放開我。


    他震驚於季清歡的大膽。


    怎麽從前沒發現這人敢把他捆起來,還扒褲子。


    雖然暫時沒做什麽。


    但這種行為是季少主能幹出來的事?


    韓梟恍惚覺得自己大腦記憶裏,對季清歡的認知遠遠不夠,這人是怎麽從純情少主變成現在這樣的?


    會親,會抱,行跡如此混賬且大膽。


    誰教的季清歡?


    韓梟不知道。


    “......”


    “你保證不大聲嚷嚷,我就讓你說話。”季清歡渾身還在滴水,光膀子從浴桶邊走到門口,經過的木地板上留下一串濕腳印。


    最後。


    光腳站到韓梟大腿邊。


    他低頭看著後背靠在門框上的韓梟。


    剛才沒把韓梟丟在這兒,明明把韓梟放在內室床榻上。


    是韓梟自己從床鋪跌下來又頑強的爬到門口。


    做什麽。


    爬過來偷看他衝澡?


    “唔唔唔唔唔!”韓梟衣衫和發絲都是淩亂的,發冠不知道掉哪去了,正眉眼很漂亮的仰頭瞪著他,嘴裏不停唔唔。


    季清歡笑出聲來:“罵的真髒。”


    他彎腰把韓梟嘴裏薄軟雪白的褻褲拽出來,丟到旁邊地板上。


    “呸!”穿了一上午的褻褲終於離開口腔。


    盡管是自己的褲子韓梟也嫌棄,他轉頭呸了幾聲,氣的眼眶通紅。


    “季清歡,你是真不怕我殺了你?”


    昨晚他就該掐死季清歡。


    直接掐死!


    韓梟又劇烈的掙紮手腕,咬牙道:“放開我。”


    “你會聽話嗎,”季清歡彎腰看他的臉,欣賞韓梟暴怒時額角隱約迸出的青筋,“會就點點頭,廢話太多隻能惹我生氣....”


    說話間。


    他抬起濕漉漉的光腳,踩進韓梟衣衫下。


    毫無間隔的碾在韓梟大腿上。


    離重點部位不過兩寸距離。


    他腳剛伸過去,韓梟腿部肌肉就繃著抖了兩下。


    腳趾邊的炙熱讓季清歡笑意更深。


    “...你到底是生氣還是期待?你好興奮。”


    興奮的不是韓梟。


    是韓小梟。


    “!”


    韓梟渾身肌肉緊繃,窘迫的震怒抬眸:“你敢!”


    季清歡到底想對他做什麽。


    難道真的是那種?


    “麵對死而複生的....”季清歡唇角帶笑,聲線卻逐寸冷沉下去,“我曾後悔沒在你活著的時候做更多,然後你就活了,你說我敢不敢?”


    沒在韓梟複活後的第一夜就強製發生什麽。


    已經是他憐惜韓梟的身體。


    想讓韓梟多養養。


    可是韓梟一直叫嚷著要去跟周三姑娘成婚,在他雷區蹦躂。


    季清歡打算。


    今天就把韓梟睡了。


    看韓梟還怎麽去跟女子成婚。


    季清歡頭腦是脹疼的,回顧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驟然失去愛人,心痛至極。


    又猝然迎來愛人的複活。


    大喜大悲之後心力交瘁,又麵臨大戰來襲,偏偏韓梟非叫他不得安生,自醒來後就鬧個不停。


    季清歡也是人,不能時時冷靜。


    頭腦承受不住的時候總要爆發一回。


    比如此刻。


    他眸中滾動灼熱欲望的盯著韓梟。


    是飽含侵占的那種欲。


    他是男人。


    比小世子還大一歲。


    “......”


    “你...你是不是,”韓梟從季清歡眸底看出什麽,咬緊牙關的低下頭,自齒縫兒裏擠出幾句話,“...想對我做斷袖之間、很惡心的那回事,若如此,你不如殺了我!”


    韓梟語調是艱澀顫抖和嫌惡至極的。


    顯而易見,他惡心這種事。


    是真的惡心。


    這個認知讓季清歡心底泛起無數鈍痛感。


    血肉因韓梟這樣的語氣而被淩遲著,絲絲剮淨。


    無奈又心痛。


    他俯身跟韓梟說話,語氣是少見的執拗。


    “不,不是這樣。你並不會惡心同我發生什麽,你隻是忘了,忘記你有多喜歡我,忘記我們之間曾經有過的一切,你甚至連命都能給我,又怎麽會惡心?”


    是這樣的。


    韓梟隻是忘了,不是惡心他。


    他不能接受韓梟會惡心。


    韓梟不會。


    季清歡腳趾輕輕移動,意圖證明:“你看,你明明對我有感覺.....”


    “滾開,滾!”韓梟暴躁翻身叫季清歡的腳落空。


    一想到季清歡是覬覦他那裏,他就有種生理性想犯嘔的衝動。


    惡心到頭皮發麻!


    韓梟忍著要嘔吐的感覺,什麽都顧不上了。


    “...季清歡,季清歡!你別對我做這種事,否則我們之間無法收場,我會殺了你,我是當真惡心被男人.....”


    連說出後麵那句話都做不到。


    他喉間發緊。


    有了胃酸翻湧的跡象!


    腦海中全是庭院、房間、幾個小倌、串聯.....


    韓梟呲目欲裂:“你真惡心!”


    “...你如果喜歡睡男人,我叫人出去給你找、找最好看的小倌,季清歡,你別動我——我跟你同歸於盡啊!啊啊!”


    被綁著手腳的人焦躁怒吼著,還在奮力掙脫麻繩。


    看著季清歡打算強上他的架勢。


    韓梟是真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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