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裏。


    韓梟凝著好看的眉眼轉身就走。


    “——哎,喂?”季清歡手裏的芍藥花還舉著呢。


    但那道玉衫身影已經離開,看方向是往裏麵的涼亭走去,興許是覺得太陽大了。


    這小世子的芳心真難討。


    送花都不要?


    “我這....”季清歡低頭看了看花朵。


    肉嘟嘟的花瓣還新鮮呢,這不挺好看的嗎。


    他隻好拿指甲把花朵掐下來,小心不觸壞花瓣的捏在指尖,再用另一手捂著擋太陽,就這麽捧著花朵的動身追過去。


    去追逐韓梟清瘦俊朗的背影。


    上台階時,季清歡盯著花瓣連聲說:“我可是第一次給你送花,韓梟,韓梟?你看一眼啊,不喜歡紅的?那邊還有黃的紫的,好像叫什麽姚黃魏紫....白的行不行?綠草葉子你喜歡嗎,我給你撅一塊草皮....”


    煩死了。


    韓梟到底喜歡什麽啊。


    剛走進涼亭的韓梟站定腳步,不耐煩的轉回身。


    “季清歡你能不能——”不囉嗦。


    可是話還沒說完他就被歹徒襲擊了!


    季清歡隻顧看花朵和台階,沒留神韓梟忽然站定。


    於是便捧著花朵直直撞到韓梟胸口。


    這一下撞的不輕,重瓣芍藥的花朵頓時被兩人胸膛擠爆了。


    厚厚花瓣咻的一下飛起來!


    清風徐來,花卉的濃鬱香味散播在空氣裏,被兩個人同時嗅到。


    涼亭裏鋪著灰白色的麻草圓席,四周懸掛著千金一匹的月影紗,輕薄如蟬翼。掛了一圈的紗簾在陽光下呈現微弱淺棕色,還閃著銀光,隨著清風在涼亭裏幾乎蕩出水波紋。


    就在這縷陽光下。


    季清歡視線穿透漫飛著的花瓣,對上韓梟深邃漂亮的眼眸。


    他身子正在往後倒,因為後麵是台階。


    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如電影慢放。


    韓梟忽然傾身貼近,攬住他的腰,很自然的收臂將他從台階邊緣勾回來。


    兩人貼近的身姿在花瓣下旋轉半圈....


    韓梟手臂攬在他後腰處收緊了。


    僅僅是個正常的把人勾回來的瞬間動作,卻因慣性,讓季清歡帶有力度的朝韓梟胸膛撞去,把韓梟撞的都退了一步!


    天旋地轉,周圍的光影和紗簾撲到季清歡臉上。


    當麻酥酥的輕薄紗簾從他臉龐滑落,視覺逐漸恢複,他視線在空中飄忽一瞬,清晰、定格。


    這才發現韓梟白淨俊美的臉龐,就近在咫尺!


    靠的好近....


    季清歡微側著頭,垂眼就能看到韓梟淡粉色正微抿著的唇瓣,帶有花香的氣息清甜宛如花露.....


    花瓣、光影、紗簾、鍾意戀人的臉。


    慢動作的旋轉和擁抱。


    意外倉促的造就出此刻浪漫場景,令人呼吸瞬間熱燙起來。


    唯一不太浪漫的是.....


    他不久前捧著花的手,現在正按著韓梟的左胸。


    夏季衣衫輕薄,他手掌下的胸肌輪廓明朗,正介於少年和男子之間的身軀在他掌下跳躍,韓梟的心跳好似都在震著他掌心。


    季清歡傻眼了。


    好、好一個襲胸的登徒子。


    本來韓梟對他的感覺就不好,這不是更完蛋?


    他原本是想收回手的。


    可自己這隻該死的手在極度緊張和無措下,竟然迎著韓梟正醞釀暴怒的眼眸,很q彈的捏了捏胸肌。


    !


    完了。


    死手你在幹什麽!


    季清歡大腦瘋狂震出警報聲。


    可是手就像得了羊癲瘋一樣不聽他使喚。


    掌下的胸肌猛然緊繃,韓梟眼睛瞪得像銅鈴。


    但季清歡的表情比他更愕然:“不、不是.....”


    還沒等他解釋。


    也不知掌心是觸碰到了什麽機關,韓梟渾身一顫猛地回神,一個抬手就攥住季清歡這隻亂摸的手,反擰到背後!


    作勢要直接弄死季清歡!


    “哈啊,”季清歡疼的吸了口氣,懷疑聽見自己手肘骨頭的哢嚓聲,直接認錯,“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疼疼.....”


    落在韓梟肩膀的幾片芍藥花瓣,嫩紅顏色暈染到韓梟雙頰上。


    韓梟玉麵浮粉,咬牙切齒問這該死的斷袖。


    “你哪裏不是故意的?”


    不小心按到可以算意外,捏那幾下算什麽。


    這個詭計多端的死斷袖就是覬覦他身子,韓梟確定的很,怎麽能有這麽大膽且不要臉的人,這就是外人眼中清冽冷淡的季清歡。


    全是表象,都是表象!


    “我真不是故意的,”季清歡理虧,漲紅著臉非常不好意思的連聲解釋,“我發誓我沒想對你怎麽著,真是意外,你要不猛地站定我也不會撞你身上,我不是那種人,就...你先消消氣放開我,胳膊、胳膊疼.....”


    怎麽刷好感度這麽難啊。


    韓梟要更討厭他了。


    季清歡懊惱。


    至極。


    “......”


    飄著紗簾的花園涼亭裏。


    登徒子被韓梟反剪雙臂的拽在身前,季清歡今日束著發冠並未散發,類似丸子頭的圓鼓鼓後腦旁邊,耳廓泛粉的顏色在此刻陽光下,耳垂白淨到近乎透明,圓潤可愛。


    韓梟多盯了兩眼他的耳垂,發覺喉間竟緊繃著有些幹渴。


    他喉結吞咽兩下才開嗓,嗓音低沉微啞的響在季清歡耳畔,帶著花香的溫熱氣息也吹拂過去,熱息嗬的季清歡肩膀抖了抖。


    韓梟問:“怎麽證明你沒想。”


    “...什麽?”季清歡手臂疼,大腦瞬間沒反應過來,“我沒想什麽?”


    “你沒想對我怎麽著。”韓梟不信。


    季清歡對他又溫柔又聽話,還給他夾菜和係腰帶,還非要跟他睡一張床...行跡如此癲狂的迷戀他。


    他就不信季清歡這個死斷袖沒想。


    那麽。


    季清歡私下裏會怎麽想?


    韓梟好奇這個。


    “我確實沒想對你....”季清歡頓了頓,想過但他現在又不敢,“...真的,你不同意我是絕對不會碰你的,我保證。”


    確實沒想,絕對不碰。


    哼,韓梟又莫名其妙的不樂意了。


    他眯著眼眸湊近季清歡耳畔,仿佛說話間唇瓣就能蹭到耳垂上,嗓音似探尋又似不甘,啞沉的很。


    “季清歡。”


    “啊?”季清歡緊張的顫聲應。


    他耳畔癢癢,氣息逐漸發熱的縮了縮脖子想避開。


    但下一瞬!


    韓梟就手臂收緊又把他勒回來,唇瓣再度貼近他耳畔。


    “你是不敢,還是不想?”


    逗弄一個對他心存歹意的斷袖,叫人碰不到又想叫人惦念著。


    韓梟本性惡劣。


    “!”


    這種問題。


    好像怎麽回答都不太對勁。


    季清歡眼眸都被問呆了,眸底藏有炙熱的火焰輕易被撩動,不懂得怎麽逃避,哪怕此刻是韓梟故意問出來想戲耍他。


    他愣愣的給出一個能令韓梟呼吸一緊的反問。


    “...那,如果我說想,你給不給碰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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