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的農家小院裏,天幕愈發陰沉。


    季清歡站在角落盯著地上的張濱,手臂交疊抱著劍,姿態冷酷。


    張濱顫巍巍的抬起手:“公子你麵具邊緣翹起來了.....”


    “......”


    另一邊的廊下。


    韓梟正朝眼眶紅腫的婦人細問。


    “我母妃生前最後一段日子,是什麽狀態,有沒有異常?”


    “世子何故會這樣問?”姚娘子麵露疑惑。


    “我懷疑母妃死因有疑,你不用管,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訴我即可。”


    世子懷疑王妃是被誰害死的?


    姚娘子麵色凝重,開始回憶當時的情況。


    “雖然已經過去十年,但奴婢如今想起卻還曆曆在目。”


    “王妃生性純良,待我們這些下人也都很好,看著她心緒低落不思飲食,身體越來越差,奴婢們也是焦心不已。我和春香日日想著法兒的做些奇巧吃食,就盼王妃能多用幾口。”


    “可每當王妃稍稍有些好轉,前麵就傳來王爺又召新寵的消息!”


    “奴婢們攔著擋著,可那消息還是能被有心人遞進來,時至今日奴婢想著,多半是從前那位芬美人做的好事。”


    韓梟麵沉如冰:“她已經死了。”


    “啊,”姚娘子雙眼泛淚,暢快點頭,“那樣可惡的妾室早該處死!哪家主母能由著妾室耀武揚威......”


    她又說了好幾件事。


    都是從前芬姨娘明裏暗裏跟王妃搶風頭,給王妃下絆子。


    不敬主母,膽大包天。


    韓梟聽的攥拳,隻恨這些事他知道的太晚了。


    否則斷不會容舞姬母子多活這幾年,又豈能叫死的那麽痛快!


    真是便宜了賤人母子。


    姚娘子擦擦眼淚,回歸正題。


    “王爺那樣的身份與本事,自然不會專寵一人。這是奴婢陪王妃進宮之前就明白的事,王妃心裏也明白,未成婚時她還跟老夫人說,她嫁過去自會善待妾室,拿出主母容人的氣度,一家人和睦團圓最好。”


    “...我母妃既然想的這般通透,為何最後積鬱成疾?”韓梟狐疑發問。


    那樣通透的人,定然不會鬱鬱寡歡。


    這愈發證明他母妃的死因存疑!


    “通透隻是未婚之前,”姚娘子說,“世間最難料的便是一個‘情’字,因情生妒、因妒生疑,因疑而生氣,氣悶於心便難以疏解了。”


    “王妃原以為王爺隻是儀表堂堂,皮相生的好。可兩人成婚後逐漸接觸,她便知王爺能文善武,勤政為民,是位頂天立地的真豪傑,得來如此夫君,又有哪個女子能不動情。”


    韓問天當年可是名動南滄的美男子!


    自身也夠本事,刀山火海裏闖出來登頂稱王。


    那樣英姿卓越的氣派,是多少姑娘的夢中情人,誰能不愛。


    “原本夫妻也是和睦的,後來朝廷派季滄海來戰咱南部,王爺便時常領兵外戰,很少回王宮。男人在外.....”


    又是行軍打仗那種思緒緊繃的日子,自會找些能解乏的女人陪著。


    尋常男子進京趕考都得偷吃。


    更何況是王爺。


    “王爺在外養了幾個妾,消息傳回王宮,王妃又急又氣,連寫幾封書信催促王爺不許寵幸她們,都送回王宮來,由王妃照料妾室。”


    “可王爺當時吃了敗仗原本就心情不佳,再看到這樣拈酸吃醋的信,便更為火大。”


    “他叫人斥責王妃善妒,不知前線如何緊張,還要給他增添煩惱。下令說不許王妃再往軍中送信,男人的事輪不到王妃插手。”


    “......”


    一方煩躁,另一方也煩躁。


    韓梟隱約預見結果了。


    他問:“所以母妃心灰意冷,再沒寫過信,以致夫妻疏遠?”


    “....不。”姚娘子搖搖頭,歎了口氣。


    韓梟目露疑惑:“那是為什麽?”


    “王妃坐著馬車找去軍營了。”姚娘子懊惱的緊皺著眉。


    現在回想才明白。


    她們當初沒攔住王妃實在是大錯。


    “王妃闖進軍營裏,態度強硬的要將那幾個妾帶回王宮。王爺披著盔甲匆匆趕來,得知是這樣的事擾亂他與將士們商議軍情,怒而......”


    韓梟:“怎麽?”


    “怒而打了王妃一巴掌,就此算是傷了王妃的心。”


    “奴婢如今想來,王妃當日不該闖軍營,她是主母啊,她該端莊大方的等著妾室拜見。那樣失儀的鬧一場,宛如捉奸,也惹的王爺顏麵無光。”


    姚娘子想起從前種種,泣不成聲。


    “奴婢真是愧對老夫人,沒能拚死攔住王妃。”


    當時王妃隻想全權占據王爺,哪裏肯與旁的女子共夫。


    婚前說的‘主母氣度’,婚後有情。


    便都顧不得了。


    “......”


    韓梟聽的無措又迷茫。


    這些陳年往事先不說誰對是錯,他母妃心性是極傲氣的!


    在兵將們和妾室麵前被甩耳光,跟殺了她沒什麽兩樣。


    想必這就是病根了。


    他黯然的接著問:“後來呢。”


    “王爺叫人把王妃護送回王宮,他們再見麵就是三個月以後的事了。”


    “王爺買了許多東西搬進王妃宮殿裏,算是給王妃賠禮道歉,還要留宿。並說外麵的幾個女子都不算妾,他根本沒想納回來,早就發賣了,讓王妃不必介懷。”


    尋常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事,更何況是王爺。


    韓梟問:“然後便和好了?”


    “....並未,王妃....王妃要求王爺脫掉盔甲,單膝下跪認錯,才肯原諒那一巴掌。”姚娘子說。


    “什麽?”


    韓梟聽的瞳孔都放大了。


    他爹,韓王。


    莫說是後宅婦人,哪怕天王老子來了都未必會屈膝下跪!


    先皇當年派季滄海來戰南部,季滄海贏了又如何。


    韓問天走上金鑾殿都未曾跪過!


    韓梟張張嘴:“母妃她這樣要求.....”


    “王妃當年正是氣盛的時候,隻想讓王爺表現的愛戀她更多些,好叫那些妾室瞧著。”


    姚娘子急著替王妃說話,又解釋道。


    “而且、而且當時京中傳聞說,先皇惹了先皇後生氣,也是單膝跪地給先皇後致歉的!”


    “王妃不過效仿罷了。”


    “!”


    韓梟驚愕抬眸:“你們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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