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鈺慈除了會指責他,有過一點點想自救的念頭嗎。


    季清歡越說越覺得心累,抬手揉了揉胃部。


    “太子殿下論年紀比我大好幾歲,從前在宮裏怎麽活的,今時今日全指望我一個人啊,你待著沒事兒不能想想辦法?”


    “你說是我的主子,可以,我還可以都聽你的計謀照做,那你倒是想點有用的呢?”


    可能是空腹一上午,又站冷風口吹著了。


    季清歡捂著有些難受的胃,準備離開。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多廢話,你就待在院子裏吧,安安靜靜的活著.....”


    “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趙鈺慈滿臉怒氣,直接急了,“——信不信我就這麽跳下去摔死,叫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他作勢探出半個身子,要從宮牆上跳下來。


    “?!”


    我操,真尼瑪好有本事的男人。


    尋死覓活威脅人?


    季清歡都聽傻眼了,反應過來直接認輸。


    “喂!你別亂動,待會兒真掉下來我還得跑著求醫師救你。”


    這點高度掉下來摔不死,但這太子身體弱。


    季清歡怕他摔成殘疾不能騎馬,那往後跑路的時候更麻煩。


    ....造孽啊。


    “哼,不敢叫我死吧,”趙鈺慈得意咧嘴,也明白這會兒還得使喚季清歡,“那你就想辦法去弄些衣裳和吃食送進來。”


    說到這裏他忽然軟了聲線,嗓音捎帶懇切。


    “本宮實在難受的緊,好歹要有幹淨的衣衫和吃食啊?季賢弟。”


    “你放心,等到了西夏本宮一定在王叔麵前替你多多美言,本宮登基後,將榮華富貴全都賞給你!”


    “......”


    何謂變臉?


    季清歡也是從趙鈺慈身上見識到了。


    紅臉白臉都叫他一個人唱,先威逼再利誘,厲害厲害。


    他無奈的說:“我剛從後廚被攆出來,他們不給我食物,我去哪兒給你弄?”


    “你去求求韓梟,”趙鈺慈說,“他是韓王親兒子,肯定有辦法弄來吃的!”


    季清歡捂著生疼、估計很快就要浮現青紫的下頜骨,搖搖頭。


    “不行,他剛才差點掐死我,我不能再去惹他。”


    趙鈺慈嗓音又惱起來:“那你就跪到韓王門外,求他給本宮送來衣裳和吃食,他不給你就跪著不起來!”


    “?”


    季清歡說:“我剛在大殿上把他另一個兒子踢死了。”


    “現在去跪求,就怕他看見我更生氣,幹脆叫人多餓你幾天。”


    以韓王的脾性不是不可能啊。


    “......”


    “......”


    能走的路都被堵死了。


    趙鈺慈低頭跟季清歡對視,目光逐漸變得無奈與絕望。


    最後他泄氣般喃喃。


    “季賢弟,你都幹了些什麽啊,難道本宮就要一直這樣待下去麽。”


    “....殿下再忍忍,我先走了。”


    季清歡捂著空蕩蕩的胃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牆頭上的人還在後麵喊——


    “衣裳!吃的!你想辦法給本宮送些吃的進來,季賢弟......”


    “......”


    媽的。


    季清歡無奈到有些想笑,最後扯了扯唇角笑不出來。


    *


    內殿。


    路過韓梟屋子時,季清歡瞥了一眼。


    房門緊閉,門口有侍衛守門。


    整個庭院裏靜悄悄的。


    他放輕腳步回到側房裏,就看見年紀稍小些的阿誠比他更早回來了。


    吃這麽快?


    阿誠有些緊張的迎上來,語氣跟做賊似的。


    “少爺,我、我們藏了點吃的,拿給你。”


    說著話,他從懷裏掏出一隻幹淨帕子包裹著的食物。


    兩隻饅頭。


    一個鹹鴨蛋,還有一隻雞腿。


    季清歡把熱乎乎的食物接到手裏,愣住:“你們.....”


    沒想到看著不怎麽聰明的倆小孩。


    竟然能在守門侍衛眼皮子底下,給他藏這麽多吃的。


    阿誠朝走廊看看,關上門:“小的去燒熱水給您洗澡,您在屋裏悄悄吃,叫旁人發現了我們會受罰的。”


    也是頂著很大壓力,才給季清歡藏的這些食物。


    尤其是這隻油汪汪的雞腿兒。


    “....謝謝,”季清歡抱著食物,叫住要走開的小孩,“但你們下回別這麽冒險了,其實不用管我。”


    倆小孩都黝黑瘦小,一看就是窮人家的孩子。


    要是剛才這麽做被發現了,他倆被帶走打罵責罰,季清歡在王宮又說不上話,最後就隻能看著這倆小孩因為他受罰。


    所以沒必要連累他倆,還不如季清歡自己扛。


    “不,不冒險的,”阿誠惶恐的搖搖頭,聲音很小,“沒有人看著我倆,他們才懶得盯著我們這些下人,您快吃吧,我去做事了。”


    季清歡問:“你堂哥呢?”


    早上穿衣裳時,他跟倆小孩閑聊。


    得知族譜上兩人的爹是親兄弟。


    因為匈奴入侵,阿忠和阿誠是從南水岸附近的小漁村逃難來的。


    “他把碗碟洗幹淨才能回來。”阿誠彎腰退下去了。


    “......”


    季清歡捧著食物,來王宮幾天除了白檀之外,第一次感覺心裏暖暖的。


    人跟人就是不一樣。


    難怪他老爹說——


    最淳樸的永遠是老百姓,身居高位的早不記得什麽叫人性了。


    為了這樣的百姓拋頭顱灑熱血,他們出征在外從不叫苦。


    而阿忠阿誠為什麽忽然對他這麽好。


    季清歡心裏也清楚。


    因為昨夜他老爹暫退匈奴,保了他們的小漁村!


    坐在桌前快速吃掉一個饅頭,看著剩下的饅頭雞腿和鹹鴨蛋.....


    他抿了抿唇。


    盡管還沒吃飽,也把這些食物重新包好揣進懷裏,開門往外走。


    他要把這些食物丟進隔壁小院裏,給太子吃。


    雖然太子被閹了,但他可以禪位王叔或趙氏其他人,國綱猶在,天下總會比無主來的更安穩些。


    其實他們這些力保太子的人,不隻是為給先皇盡忠。


    為的是天下齊心!


    隻要有皇脈在,底下那些富紳兵閥心裏總還有個念想,就能齊心合力順應號召,不會亂成一盤散沙。


    百姓們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不至於因為各地軍閥觀念不統一,導致民眾流離失所。


    季家人從來都不是韓梟罵的那樣,愚蠢效忠,季滄海也早看出來太子不成大器。


    但不成大器也是太子,太子就是軍閥們的定心咒!


    他們保太子,就是暫保地方百姓。


    讓百姓們在各地軍閥還未徹底暴亂之前,有更多的時間準備逃亡,各自避難。


    季清歡目前做不了什麽,可他會替老爹和將士們盡力照顧太子。


    是太子,不是趙鈺慈。


    *


    丟食物進小院以後。


    趙鈺慈在裏麵感謝季清歡,並催促他快點送些幹淨衣裳,以及,他這個太子也要好好洗個澡。


    “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季清歡說完沒等趙鈺慈再囉嗦,轉身回到偏房。


    偏房自帶的水房裏,熱霧彌漫。


    站在浴桶邊的少年一件件褪去衣裳。


    青澀的少年身軀展露在空氣裏,白皙腹部肌肉輪廓明顯,四塊腹肌凸凹有致,底下那兩塊也稍稍有了鼓起的痕跡。


    兩條馬甲線弧度漂亮,蒙著一層水霧,蜿蜒至黑綢褻褲的邊緣。


    季清歡背對著門口,視線順著自己胸膛下移。


    他用修長指節挑起些褻褲,微弓著腰,去看下腹處那道被匈奴劃出的刀傷......


    “砰!”


    水房的門陡然被踹開了。


    “季清歡你——!”


    “惡心死了,青天白日你脫個精光.....”韓梟打量那邊少年光裸身軀的姿勢,嫌棄道,“喊你半天不答應,就是在幹這種事?”


    “?!”季清歡驚愕挑眉,嘴都張大了。


    不是哥們兒,哪種事?


    哪種事??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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