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立時笑著應道:“沒問題,幾位請隨小的來。”跟著小二往裏走,待走到二樓通下一樓的樓梯口時,正好有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下了來。季春山還沒注意到,小二卻立時駐了步子,恭敬地對前頭的人道:“大公子。”那人一身錦緞長袍,銀狐毛皮翻領,俊美而矜貴,隻神色淡淡對著小二一掃而過,卻是在看到小二身旁的季春山幾人時,視線頓時停住。小二腳步才一停,季春山便已順著他躬身的方向看去,卻是正好與那人看過來的視線相對,兩下卻是同時認出了對方。“季當家,季夫人,好巧啊,不想今日竟在此意外碰麵,當真緣分呐。”宋棠笑嗬嗬道,說著看看季春山又看看葉清嵐,也不知是對誰說的。季春山麵上笑容不變,微微頷首,笑道:“宋大公子,久違。”樓梯口不是說話的地方,但因著宋棠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囑咐小二將季春山等人帶到三樓他慣用的雅間去,好生伺候,不可怠慢,一應花銷都記在他的賬上,小二自是連聲應是。季春山這才得知,這酒樓原是宋家的產業,隻是他不願白白得人恩惠,本要推辭,宋棠卻不再聽他所言,告辭一聲後便帶著身後護衛瀟灑離去了。季春山無可奈何,和葉清嵐商量後,便打算幹脆換一家店,不想小二卻死活攔著不讓他們走,隻道若他們走了,宋棠必會怪他服侍不周,責罵甚至辭退了他,求季春山可憐可憐他。季春山被磨的沒脾氣,想著那就上去吧,大不了隻坐坐,不點東西就是。隻是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小二這次倒沒強迫他點菜,隻是之後卻是自作主張的往季春山的雅間送了一桌酒樓的招牌菜來。若是看街麵上的雜耍表演,三樓卻是略高了些,不比一樓二樓看的清楚,隻是高有高的好處,卻是一眼就幾乎將整個方城縣城看了個盡。月朗星稀,濃墨天幕之下,整個方城縣城內仿若有一條條的火龍遊走湧動,縱橫交錯,又有萬家燈火,如星點綴,璨然而溫馨。季春山抱著季寧煦,葉清嵐便伸手給他指自己讀書的學院在哪裏,郭家又在哪裏,邊指,邊訴說著自己曾經在那些地方留下的滿滿的回憶過往。宋家酒樓對麵,卻是一幢規模裝潢絲毫不遜色於宋家酒樓的建築,卻也是一家酒樓,而在這家酒樓的二層臨窗,卻有幾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正在飲酒對詩,好不愜意。其中一位青衿黃杉的男子再次又飲下一杯後,卻是有些醉意的甩了甩頭,向同桌人告罪一聲後,便踱步到了窗前,將窗子打開一條隙縫,一陣涼風吹麵,頓時暈眩燥熱散了些,頭腦略複清明。他微微抬起頭,卻是一眼就看到了對麵酒樓三層,那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借著窗外飛簷上掛著的燈籠,他很清楚的看到了那兩人的容貌,頓時瞳孔一縮,滿臉不敢置信的震驚之色。許是一瞬間的心神大亂,酒意又重新湧上頭,他眼前一片模糊,待閉上眼忍過這陣頭暈,他再抬頭看去時,眼前卻已再沒有一個人。“剛剛我是眼花了吧,他們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那?一定是我眼花了,一定是。”男子喃喃道,可眼睛卻還始終盯著對麵三樓的窗戶,隻是卻再沒什麽熟悉或陌生的人出現。第68章 郭月上中天之時, 伴隨著一聲聲連綿熱烈的清脆炸響, 朵朵煙花盛放於天幕之上,絢爛燦然, 美不勝收,令人滿目驚豔, 讚歎不已。而此時, 季春山卻已抱著撐不住睡著了的季寧煦,牽著葉清嵐的手, 迎著漫天的火樹銀花,慢慢地走在遠離了喧囂的偏僻小巷內。小巷子很安靜,靜到隻能聽到彼此的腳步聲,好在家家戶戶門前都掛著一盞足以亮到天明的燈籠,照亮了三人回家的路。“走了一天,先泡泡腳再睡,不然明天起來會很難受的。”到了家,季春山先將季寧煦抱去了裏屋,在炕上放下, 而後卻是去廚房端了熱水來, 對著炕上正在鋪床的葉清嵐道。季寧煦倒是用不著, 他今日雖一開始走了會,但後麵多是被季春山抱著,自是沒累著什麽,葉清嵐便隻給他用溫水擦了擦,就讓他睡了。葉清嵐鋪好床, 安置好季寧煦,便穿著裏衣披著一件襖挪到了炕邊,把褲腳往上提了提,將雙腳放進了地上木盆裏,待微有些燙的水完全浸過腳麵,忍不住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泡了一會兒,盆裏的水就不是很熱了,葉清嵐便將腳擦幹,隨後躺進被子就準備睡了。葉清嵐泡腳時,季春山卻又回廚房調了些溫水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待葉清嵐泡完腳,他將水倒掉後,就也上了炕,隻是他卻還不準備睡。“我來幫你按按腳吧,這樣明天就不會腫起來了,今晚也能睡的舒服些。”季春山說著,便挪到了炕裏,伸手探進了葉清嵐的被子裏。“唔,”葉清嵐本以躺好打算睡了,不想季春山卻還不放過他,他還沒聽完季春山說什麽,便感覺到自己的腳被一雙有些粗糙厚實的溫熱大掌握住,頓時瑟縮了一下,忙睜眼起身,小聲道:“別,不用,真的。”葉清嵐想要抽回自己的腳,無奈季春山卻抓的牢牢的,還又湊近了些,將葉清嵐的腳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雙手並用的開始輕捏柔壓起來。“沒事,你睡你的,一會兒就得了,放心,這個我學過,不會給你按壞的。”感受著手上柔軟的觸感,季春山笑嗬嗬道,心裏卻想著,這親自用手摸到底是和用腳蹭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不行,這怎麽行,你不能……”葉清嵐蹙眉滿臉的不讚同,有些急道。他還是不能夠接受季春山為他做這種事,便更用力的想將自己的腳從季春山手中抽出,依舊不能後,便朝季春山的方向探身伸手,想要製止他讓他停下,不想季春山見他如此不聽話,卻是曲起食指,重重的往葉清嵐的腳心一頂。“啊——”葉清嵐頓時受不住的輕叫了一聲,一陣似痛又麻的感覺驟然從腳心炸開,如同一股電流一般,瞬間便蔓延至全身,讓他一下子便失了力氣,手忙撐在炕上,險些才沒癱倒。“真是,還不如煦兒聽話,好了,乖乖躺好吧。”季春山搖搖頭,滿臉的無奈,說著還騰出一隻手在葉清嵐肩膀輕輕一推,便將人推倒,躺了回去,隨後便收回手繼續抓著葉清嵐的腳把玩,不按摩起來。腳上時而被季春山有著厚繭的粗硬手掌撫過,帶來陣陣麻癢,時而被季春山有力柔軟的指腹揉捏按壓,酸痛中卻透出不容忽視的鬆快舒爽,葉清嵐抱著被子,隻覺得似乎有一道火一點點從腳上燒到了全身,他滿臉通紅的喘著氣,先前的那點零星困倦,此時卻是已經被折騰沒了。葉清嵐老實了,季春山也就滿意了,手上的動作也就越發的輕柔,腳按得差不多了,他又向上移了移,把小腿也捏了捏,畢竟今日它也是操勞不少,至於大腿便算了,葉清嵐好不容易才睡著,再弄醒他就不好了。等兩條腿都按完了,季春山便輕輕地放了回去,又替葉清嵐掖嚴實被子,低頭對著熟睡中的人親了親,自己才躺進被子也準備睡了,閉上眼的時候,正好聽到門外小巷子裏有巡夜的更夫在打梆子,“咚——咚!咚!咚!”卻已是醜時了。第二日天才微微亮季春山便起了來,先是將今日去郭家準備的禮物收拾好,然後便鑽進廚房開始準備早飯。昨晚玩了半宿,葉清嵐和季寧煦都不比季春山精力好,卻是辰時過半天色大亮了才醒了來,好在郭家離著不遠,他們換上一身新衣,吃過早飯,提著禮物出門正好剛到巳時,待走上一段路,到了郭家,卻是正好不早也不晚。葉清嵐父親的至交好友姓郭名仲庭,是與葉父同科的舉子,當年二人一同入京參加會試,隻是葉父未等開考便攜妻返鄉,之後郭仲庭雖有參考,卻遺憾未中,便也幹脆返鄉,最後在方城縣的縣學做了教渝。季春山他們雖說是去郭家,可其實就是縣學的後院,那裏有供教渝和訓導們的家眷們住的獨門小院,隻是小院雖和縣學一體,家眷門卻不好從縣學正門出入,便另僻出了一個門供自家人出入。季春山拎著禮物,由葉清嵐領著從縣學前門繞過,在走過一條長長的巷子後,拐了個彎,就見不遠處一戶朱門大敞的人家前,一個杏黃衣衫的女子正站在門外的台階上,探頭朝著街道兩邊不住的張望著,似在尋找著什麽。葉清嵐三人一走進,那女子下意識地看了過來,待認出他們後,頓時滿臉喜色的迎了過來,嘴上極快地說道:“你們總算來了,快隨我進去吧,我家夫人天才亮便讓我在門口等著,隻說一見著你們便要立時將二位請進去呢。”“杏兒姑娘。”葉清嵐微笑對女子道,這女子他們倒不陌生,正是昨日才見過的趙氏身邊的婢女。隨後他們便隨杏兒進了門,往宅子裏慣常待客用的花廳而去,半路上杏兒還攔了個小丫頭,讓她去後宅通知趙氏。到了花廳,葉清嵐他們前腳才落了坐,後腳趙氏便也到了。趙氏還未進門,杏兒卻已先看到了她,忙出去攙迎,葉清嵐和季春山也立時起了身,走到門邊相迎,笑著對快步走近的趙氏道:“郭伯母。”“來了,來了就好。”看到站在花廳門裏的果真是葉清嵐他們,趙氏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深切開懷,雖昨日才見過許久,還一起吃了素齋,但今日再見,她依舊難掩欣喜激動,一把就抓住了葉清嵐的手,像是怕他會跑掉一樣。進了花廳,趙氏握著葉清嵐的手不撒,對季春山笑道:“春山啊,隨便坐,不用拘謹,就當在家裏一樣。”說罷便拉著葉清嵐的手一起坐到了正中其上鋪著厚厚軟墊的羅漢榻上,又把季寧煦也抱了上來。季春山卻沒坐,他從帶來的幾樣禮物裏挑出兩個包的四四方方的紙包,而後對趙氏道:“伯母,我聽清嵐說您很喜歡如意齋的椰蓉千層糕和紅豆鬆糕,我正好懂些這個,便每樣做了些來,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他一開口,趙氏便看了過來,正好看到了幾乎擺滿了一張桌幾的季春山他們帶來的禮物,剛想要說太客氣了,無需如此破費,待聽完季春山說完後話,知曉葉清嵐還記著她喜歡吃的糕點,還是季春山自己親自做出來的,心裏頓時熨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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