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住身家性命,朱桂能放棄現在的奢華生活,反正留著命,才能花剩下的銀子。


    哪怕一時間不能接受以後平淡的生活,朱桂也沒有抗拒,他眼巴巴的看著在場謀士,得到的卻是不敢肯定的表情。


    “如今皇上已經有了動作,怕是王爺你再收斂,也不能讓事情緩和多少……”


    這些謀士每天在屋子裏就是研究人情心術,眼界自然和好逸惡勞的朱桂不同。


    朱棣是怎樣登上皇位的,他們都心知肚明,更知道這位皇帝剛愎雄猜,不是輕易就能打發的。


    “若是王爺真想保住高位世祿,就要壯士斷腕,舍小保大!”


    “還是去麵見陛下吧,將你有的,全都奉獻給陛下!”


    聽到這樣的話,朱桂眼前一黑,差點昏厥在椅子上。


    那麽多銀子,自己還沒有享受夠,如今都要交給當今聖上?這算怎麽回事啊!


    “而且王爺不能讓陛下主動來說,你要主動去和陛下請示,如此才能無恙的回到封地,到時候您還是王爺!”


    “銀子就算沒了,朝廷發來的俸祿,也足夠您餘生衣食無憂,待遇還是和從前一樣,後代也不會受到牽連!”


    見朱桂臉上顫抖的皮肉,這些謀士就知道這位王爺心裏是什麽想法。


    現在隻有兩條路給朱桂,一個就是命保不住,銀子也沒命花,再者就是拿銀子保命。


    朱桂長歎一聲,在內心不斷掙紮之下,選擇後者,留下命給兒孫襲爵。


    “等會,就統計一下家裏值錢的都有什麽,拿出去變賣換成銀票統一存放……”


    “你去將外麵的錦衣衛叫過來,就說本王有話訓示,讓他快點過來。”


    “還有你,把我的朝服拿來,穿這麽一身精繡緞子麵見皇上,還不被皇上罵死?”


    朱桂一瞬間想明白很多,既然要拿出誠意,那就不能有一點瑕疵。


    他望著眼前拿不亞於養心殿的裝潢,心中默默與這些說再見……


    一夜,天寧寺中。


    外麵的黑雲中悶雷交錯,時不時的驟亮,並沒有打破寺中蟬鳴般的誦經聲音。


    此時,朱棣已經坐在姚廣孝麵前,在和尚這裏,他這個皇上才能恢複真正的性格。


    朱棣拿著幾張銀票,在姚廣孝麵前不斷晃悠著,隻是對僧人而言,外物並不能影響他們的本心。


    “你有點高興過頭了,不就是三千萬兩的白銀嗎,也不夠你這輩子的所有花銷?”


    姚廣孝和朱棣雖然是君臣,但兩人說話的方式,更像是老友之間那樣的隨意。


    從朱棣進來開始,便一直炫耀著新收來的銀票,這些都是代王朱桂主動供奉的銀子。


    正如同之前齊樹春所說,代王朱桂真心實意的給朱棣銀子,甚至當朱棣說起利息,嚇得朱桂連忙跪下請示。


    朱桂聲明,這些銀子不要任何利息,甚至可以不要本金,隻是單純的幫助朝廷遷都。


    而且朱棣也聽說朱桂在封地變賣家產的事情,如今的代王府,說是寒酸也不為過。


    “齊樹春這個年輕人,真有本事,能讓你這條龍如此欣賞,真不是池中之物!”


    姚廣孝對齊樹春很是好奇,自從這個人出現在朱棣口中,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有齊樹春的出現。


    自古英雄惜英雄,當年的道衍也是意氣風發,以身入道,改變大明的國運。


    如今齊樹春的出現,自然讓姚廣孝也不自覺的跟著注意。


    “老和尚,這次遷都,你作為國師要跟著前去,燕京所有地方,你挑選一處來,給你蓋座寺廟!”


    有了銀子,朱棣的底氣都比之前硬了不少,聲音自然也高昂。


    他不能讓姚廣孝留在應天,一起到燕京,總好過來應天吃齋飯要方便的多。


    “這些便由皇帝做主,我聽令便是……”


    “隻是老僧有個請求,若是陛下不答應,這天寧寺便是老僧的圓寂之地。”


    姚廣孝罕見的和朱棣提出要求,後者挑起眉毛有些詫異,畢竟這麽多年,他可沒聽過姚廣孝說過幾次這種話。


    “隻要不讓朕禪讓皇位給你,無有不應!”


    “嗬嗬……老僧隻想在應天,見到那位齊樹春一次,便沒有其他……”


    “就這?”


    朱棣靠近姚廣孝,他沒想到對方的要求竟然這樣簡單。


    身為國師,想要見誰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但在齊樹春這,還要征求皇上意見,實在有些多餘。


    但隨後想想,朱棣便會心的一笑,要說了解自己的,還要屬這位老朋友。


    畢竟,齊樹春和姚廣孝碰撞在一起,產生什麽樣的火花誰都不清楚。


    一旦有出格的事情被二人不謀而合,那便是大禍!


    這樣尋求朱棣的意思,就表示那種事情不會發生,要朱棣放心。


    “等著吧,這幾天就把人給你送過來,有你們二人,我比之前可安心多了!”


    朱棣站起身來,在寺中閑聊這麽久,也該到了離開的時候,至於齊樹春,自然要他帶著過來。


    ……


    這幾天裏,齊樹春因為奉旨休假,日子還算愜意。


    在帶薪休假的愉快中,他每天就是領著左傾棠走街串巷,享受在應天裏的所有美好。


    兩人安靜的生活,在這天家門口出現禦鑾後結束。


    齊樹春上前,正看到朱棣在裏麵危襟正坐,等送左傾棠進入家門,皇上才探出腦袋:


    “齊卿這幾天過的可還自在?拿著俸祿不上朝,大臣們都羨慕你啊!”


    “陛下說笑了,今天蒞臨寒舍,可不隻是打趣臣幾句這麽簡單吧?”


    “你聰明的有點過頭了,不錯,朕今天要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上車!”


    朱棣說完就伸出手來,拽著齊樹春上去,隻是被後者馬上阻攔。


    “皇上,這是禦鑾,我坐可是要掉腦袋的,皇上是真想殺我?”


    “你胡扯什麽?我讓你上來,便是聖旨,誰敢多說一個字?”


    朱棣也不管齊樹春有多抗拒,再次用力就將後者提到車中,而後一聲令下,禦鑾便飛馳出去!


    來到城外天寧寺,齊樹春率先下車,朱棣在身後囑咐一句:


    “那老和尚請你做客,也沒請朕,朕就先回去了!”


    “等你出來,自然有寺中馬車送你回去,不用擔心!”


    隨後,不等齊樹春說話,禦鑾化成一溜煙飛奔離開,不給他一點反應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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