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盞支著胳膊坐起來,那隻鳥也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撲騰的很大聲,似乎怕他聽不到,風盞試探著跟著它走了幾步,它就這麽指引著風盞出了門。第十四章千重川順著酒天指給他的那條小路走,比來的時候少走了一半的路。可是勉強撐著走出了惡鬼道,他已經無力再站著了,終於看見滿地的黃葉子時,千重川忍不住趴在了地上,費力地喘息。惡鬼誦經,大不敬,千重川的五髒六腑都在疼,甚至覺得自己的頭馬上就要炸開了,他的手指無力地抓著地上枯黃的葉子,腦袋裏嗡嗡地響,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抬起頭來看著夜空,一輪皎潔的月亮和著星光,朦朧而浪漫,風盞苦中作樂,他覺得它們就像風盞一樣的好看。一想到風盞,千重川提起了一點力氣,雖然他覺得兩個人從此以後可能就會分道揚鑣了,風盞肯定會和家裏人回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機會見麵呢?他的劍自己還沒找到,他的眼睛還看不見……這麽想著,千重川突然聽到了一點窸窸窣窣的響聲,像是有什麽人踩著枯黃的葉子走過來了,他警惕地支著胳膊坐起來抬頭去看,模模糊糊的,他看見了一個修長的身影走近了,千重川眯著眼睛去分辨,在看清楚來的那個人是誰的時候,他愣在了原地。風盞摔了一跤,一瘸一拐的,手邊的青鳥撲騰著拍打他的手,不再往前飛了,他迷茫地張了張嘴,小聲喊:“千重川……”千重川低低的應了一聲,風盞驚喜地跑過去,他摸索著抱住了千重川,微微有點涼的手指摸到了他臉上的血,風盞的驚喜又消失了,他像個小孩子似的哭了出來,哭的很委屈,他一邊哭一邊問:“你疼不疼?”千重川疼的快要死掉了,可是他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伸手去擦風盞的眼淚,抱著他輕聲說:“你抱抱我就不疼了,別哭了,聽話。”風盞還是在哭,他緊緊抱著千重川,肩膀都有點抖了,千重川不知道怎麽,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快撐不住了,被風盞瘦弱的身體這麽抱著,他又有了點力量,他試探著親了親風盞的臉,親了滿嘴鹹澀的眼淚,風盞哭的一抽一抽的,可是沒過一會,他拿袖子狠狠地擦幹淨了,扶著千重川站了起來。千重川實在是一步路也走不了了,風盞要背著他,可是千重川不讓,他怕自己把風盞壓壞了,風盞卻咬著牙把他背在了肩上,風盞突然覺得自己有了點力量,他還是有點想哭,可是忍住了,他問千重川:“我往這邊走對嗎?”千重川的臉貼著他的脖子,突然覺得自己哪怕再疼一點也沒有關係,天上的明月與星星,就算再多一千個一萬個,也比不上風盞,他嗯了一聲,風盞就一瘸一拐地走掉了。夜風微涼,千重川拿自己的手護著風盞的肩膀,風盞走了一會,突然又開始哭,他一邊哭一邊問:“他們把你怎麽了?”千重川拿手指頭去摸他的臉,他第一次體會到這種被人關心與惦記的滋味,隻覺得心裏一片酸軟,千重川不禁咧著嘴笑了一下,他親了親風盞的脖子:“你心疼我嗎?”風盞吸了吸鼻子,悶悶地嗯了一聲。“不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千重川伸手去擦他的鼻涕,風盞趕緊躲開了,可是千重川又摸到了他的鼻子,拿手指頭擰了一下:“髒兮兮的,鼻涕都流出來了。”風盞臉紅了:“沒有流出來。”兩個人就這麽踩著枯黃的葉子走了很久,走到一半的時候,風盞實在是走不動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千重川放在了地上,自己也摸索著坐下來。“風盞,”千重川撕下了自己衣服上的一塊布遞給他:“前麵有一條小河,你去把這塊布沾一點水,拿回來給我行嗎?”風盞嗯了一聲,他走了幾步,回頭問:“這裏嗎?”“再往前一點點,一小步。”千重川看著他試探著邁了一小步,慢慢蹲下去把布沾濕了,又走了回來。千重川接過了濕淋淋的布,在自己臉上和唇上仔細地擦,風盞茫茫然地坐在地上,眼角還有一點紅。千重川把自己擦幹淨了,他輕聲說:“風盞,過來。”風盞被他拉著手湊了過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吻住了。千重川舔咬著風盞濕潤而柔軟的嘴唇,兩個人的呼吸都交纏著,他像個莽撞的情夫,迫切而滿是欲望地吻著風盞的唇,風盞微微張著嘴任他索求,胳膊抱著他的腰,鼻子裏發出了一點悶悶的哼聲。千重川慢慢地冷靜了下來,他吻的沒那麽急了,微微垂著眼睛,他勾著風盞的舌頭慢慢地動,恨不得這一刻被無限製地延長,延長到沒有盡頭的那一天,雖然他一無所有,可是他抱著風盞,他別無所求。過了好一會,他才戀戀不舍地鬆開了風盞,風盞閉著眼睛喘息,抱著他,把頭靠在他的懷裏。風盞不去想什麽惡鬼不惡鬼的了,是又能怎麽樣呢?他是惡鬼,可他也是千重川,風盞一向學不會自欺欺人,他就在這一刻對著星月坦蕩地承認了,千重川是一隻惡鬼,可是自己對他動了情。沒有什麽是不能承認的,他不能違背自己的心。千重川抱著他緩了一會,覺得自己好了一點,可是他不想走了,風盞早一點回去,就要早一點和自己分開,就算風盞不想走,他的家人也不會同意,但是把一切都寄托在渺茫的緣分上,千重川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他實在是太舍不得了,他活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個人可以抱著他,給他安慰,心疼他,惦記他,還是一個這麽好,這麽讓人牽腸掛肚的風盞,他怎麽會舍得呢?他又在風盞的臉上吻了一下,下巴抵著他的頭頂蹭了蹭,拿自己的寬肩膀幫他擋了擋風,千重川伸手去幫他揉了揉膝蓋,低聲問:“在哪摔的?”風盞早不記得在哪摔的了,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忘了。”千重川把他抱得緊了一點,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走了,回去了。”風盞嗯了一聲,支著胳膊站起來,他還要去背千重川,千重川沒讓,兩個人扶持著走,在夜色的最後時分,回到了廟裏,風盞的家人還沒起,風盞和千重川回了他們倆的小屋子,千重川終於可以在床上躺一躺,他不禁鬆了一口氣,困意上來,可是他舍不得睡,握著風盞的手,千重川輕聲說:“來,給我抱抱。”風盞輕輕趴在他身上,怕壓著他的傷口,可是千重川胳膊用了一點力氣,把他緊緊摟在懷裏,風盞過了一會鬆懈了下來,拿臉去蹭他的臉。“你什麽時候回家呢?”千重川問。風盞楞了一下,他好像才想到這件事似的,沉默著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想和千重川留在廟裏,可是他的家裏人肯定不會同意,把千重川帶回家呢,家裏人更不會同意,風盞左右為難,可是他聽著千重川的呼吸聲,又實在是舍不得,他突然下了決心似的:“我不回去了。”“說傻話,”千重川親了親他的臉:“家裏人都在,怎麽能不回去呢?你乖乖的和他們走,以後我想你了,就去找你。”風盞過了好一會才說:“你舍得我走嗎?”千重川當然舍不得,兩個人又吻在了一起,風盞的衣服都被他脫了,赤裸地壓在了身下,風盞試探著伸手去摸他的腿間,摸到了他粗長的性器,咬著牙哼了一聲,拿腿去蹭。千重川的喘息很重,他掐著風盞的腰去磨蹭,卻突然咳嗽了起來,他又開始疼,風盞黏黏糊糊地貼著他,喘息著蹭他,他一邊笑一邊咳嗽,摸了摸風盞赤裸的背:“不行了,沒力氣了。”風盞哦了一聲,赤身裸體地縮在他懷裏,千重川沒一會又忍不住壓著他,可是他這次疼的更厲害,鼻子裏都流出一點血來,千重川覺得自己未免太時運不濟,可是他也沒什麽辦法,又覺得好笑,他親了親風盞的肩膀,伸手去摸風盞腿間半硬的性器,可是摸著摸著,風盞也軟了,他忍不住笑,風盞麵紅耳赤的:“我緊張。”千重川嗯了一聲,卻沒把手拿開,攥著那軟軟的一團揉捏,他很珍惜地親了親風盞的臉:“衣服穿好了。”風盞摸索著穿了衣服,千重川又把手伸進他褲子裏捏,風盞害羞地並攏了腿,千重川拿拇指在他腿上輕輕地蹭:“夾得我這麽緊幹什麽?”“……”風盞把腿分開了一點,千重川又摸了兩把,把手拿出來了。他實在是太困了,也太累了,就這麽抱著風盞睡著了。千重川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捂著頭坐起來出了門,發現一個女子正站在院子裏,仰著頭看那棵樹。這會已經是深秋,樹葉子刷刷地落下來,女子的肩膀上都掉了幾片,她轉過來看千重川,肩膀上的葉子掉了下來。千重川知道這是風盞的姐姐,他突然覺得緊張,不知道該叫他什麽好,好在風盞的姐姐先給他打了招呼:“你好,我叫風荷,是風盞的姐姐。”她雖然語氣很和緩,眼神卻有一點警惕,盡管風盞和她說了前因後果,可是千重川的紅眼睛和那一天的利爪與尖角實在是太過刺眼,她雖然感激著千重川的救命之恩,卻仍然不想自己的弟弟真的和一隻惡鬼扯上什麽關係。好在千重川非常的“識相”,提起風盞的時候,他雖然滿是不舍,卻同意讓風盞走,還告訴他們,以後不用擔心那些惡鬼去騷擾,他會解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