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修樂並不怎麽相信他的恭維,許揚指著樓下路邊,說:“不信你看我們少主。”肖修樂低下頭去看,見到顏峻正在慢吞吞地爬樹,動作雖然是矯健的,但是和普通人類並沒有什麽區別,爬上了樹頂,他還朝許揚伸手,“拉住我。”說完,顏峻朝這邊一躍,許揚同樣是探出身去抓住顏峻,比剛才祝天銳抓住肖修樂還要費力一些。肖修樂心理平衡了,想:我老公也不行。想完之後,他又想:我剛才想的是什麽?“來了,”就在顏峻剛剛爬進天台時,賴武威突然低聲說道。幾個人同時轉頭去看,見到一團黑氣從西南方向盤旋著過來,就像他們那兩天早上看到的一樣,沿著空無一人的街道闖蕩。黑眚一路往東,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不知道它會跑到什麽時候才停止。肖修樂望向西南方向,說:“那裏有什麽呢?”還沒人來得及回答他,一直探身出去看黑眚行蹤的祝天銳突然低呼一聲:“糟了!”前麵是一個路口,一輛小汽車突然從路口開過來,正撞上盤旋經過的黑氣,黑氣瞬間將小汽車裹在了中間,許揚和賴武威兩個人動作利落地從天台跳了出去,踩著樹枝迅速奔去。而黑眚一刻不停卷過小汽車繼續前行,等他們到達路口時,小汽車已經沒了蹤跡。賴武威和許揚在路口停下來,回過頭看向顏峻,搖了搖頭。顏峻一隻手按在天台邊緣的護欄上,神色凝重。肖修樂這時突然想了起來,“西南角那邊有個雜技表演團,這個黑眚不就是從他們來到這裏才出現的嗎?”祝天銳立即說道:“我們去看看嗎?”如果黑眚真的是從那個雜技團來的,那麽待會兒應該也會回去雜技團才是,顏峻想了想,說道:“走,現在就去。”小鎮西南的大片荒地上,豎立著一個大帳篷,大帳篷後麵還有五六頂小帳篷,大帳篷前麵擺放著許多色彩豔麗的廣告牌,那些廣告牌大多是紅的綠的,各種顏色搭配在一起看起來俗不可耐,讓肖修樂想起小時候見過的鄉村歌舞團。而小帳篷周圍則散放著煮飯的爐灶還有鍋碗瓢盆,顯然是雜技團的人日常生活吃飯的地方。此時幾頂帳篷周圍都很安靜,雜技團的人和小鎮的居民一樣,都還在沉睡中。顏峻和肖修樂沒有距離帳篷太近,許揚、賴武威和祝天銳則散開到了帳篷四周,尋找黑眚歸來的蹤跡。其中一頂小帳篷的簾子突然被人掀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身形高挑的長發女人,她穿著單薄的棉質襯衣和棉布長褲,一邊走一邊將頭發挽起來。她本來像是要去打開煤氣罐燒水,抬頭時卻注意到了顏峻和肖修樂,於是朝著他們走過來。走得近了,肖修樂才看到她容貌是少見的豔麗。“你們是學生嗎?”那人開口說話時,肖修樂愣了一下,他才意識到麵前的人原來並不是女人,而是一個男人,他聲音低沉,頸前有喉結,而且胸部平坦,隻有那張臉和一頭柔順長發讓人誤會了他的性別。顏峻自然是個學生模樣,肖修樂穿著休閑時,也常被認成學生,兩人都沒有否認,隻是看著那個漂亮男人。男人聲音很溫柔,說話時也帶著親和的笑容,“你們想看雜技啊?現在太早了,晚上七點才開始,今晚是我們最後一晚表演了。”“最後一晚?”肖修樂有些詫異。男人點頭,“是啊,記得今天晚上來看,七點一場,八點四十還有一場。”肖修樂看向顏峻。顏峻神態很自然地說道:“不看了吧,看起來沒什麽可看的。”就像一個普通的有些叛逆的高中生。肖修樂明白了他的意圖,說:“可是我想看。”顏峻沒說話。對麵的男人笑著看他們,這時突然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張名片,倒是門票可以打八折,算是給學生的優惠價吧。”說完,他從自己的棉褲口袋裏掏出一個小錢包,打開錢包翻找到一張皺巴巴的名片,交給了肖修樂。肖修樂接過來,看到上麵寫著:喜樂雜技團魔術師——衛溪翎。名字挺優雅,可是喜樂雜技團幾個字讓肖修樂想到了麵前這個男人穿著花褲棉襖表演雜技的場景。衛溪翎笑著說:“一定要來哦。”肖修樂點點頭把名片收下了,“我們要來。”顏峻不怎麽耐煩地說道:“晚上再說吧,先去吃早飯了。”說完,他不管肖修樂,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轉身便先離開了。肖修樂連忙追上去,抓住顏峻手臂道:“你等等我。”他一邊跟著顏峻朝前麵走,一邊回頭去看,見到衛溪翎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回過頭來說道:“他還在。”顏峻輕輕道:“嗯,這個雜技團一定有問題。”肖修樂問他:“晚上來嗎?”顏峻說:“來看看。”他們與賴武威幾人在中學對麵的小麵館會合,大家都喜歡吃這家的豆瓣抄手和素椒雜醬麵。最近放暑假,小麵館開得沒有平時早,今天老板一拉開卷簾門,就見到幾個男生站在門外等著,嚇了一跳反應過來,說:“怎麽這麽早?”幾個人進去坐下,圍坐在一桌等著自己的早飯送上來。肖修樂把衛溪翎的名片掏出來看,祝天銳湊過來,說:“喜樂雜技團?”肖修樂點一下頭,把名片給他,讓他自己細看。顏峻問道:“你們看到那東西回去了嗎?”許揚一隻手撐著頭,有些無力地搖搖頭,“什麽都沒有。”肖修樂疑惑道:“它可是吞了一輛車,怎麽吞下的?吞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