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賴武威就把祝天銳抱起來進了屋裏,還沒忘記伸手把門板給關上。顏峻全程冷著臉,說道:“許揚,去敲門,叫賴武威跟我們一起去探望繩婆婆。”肖修樂有點驚訝地說:“他們兩個什麽時候這麽好了?祝天銳不是討厭賴武威嗎?”許揚忍不住笑了,他突然掐尖了嗓子說:“好討厭!”隨後恢複平常的聲音:“可能是這種討厭吧。”賴武威把祝天銳抱進屋裏丟到床上,整個人壓了上去。祝天銳驚慌道:“大清早的,你要幹什麽?”賴武威說:“我問你了,你說不吃早飯,哪裏也不想去。”祝天銳抓住賴武威的衣襟,“可我也不想做這個啊!”賴武威聞言,想了想說道:“哦,”然後繼續剝掉祝天銳的t恤。突然,外麵門板上傳來了一陣沉悶的敲門聲。賴武威停下動作,聲音帶了些難以察覺的不悅,“誰?”門外傳來許揚的聲音,隔著木板稀疏的縫隙聽起來很清楚,“是我,許揚。”賴武威說:“晚點再來。”許揚努力掩飾聲音裏的笑意,“還有少主和肖老師也在。”祝天銳一把掀開了賴武威,顧不上自己被扯下來一邊袖子的t恤,衝到門邊打開了房門,“少主——”他聲音聽來十分哀怨,幾乎都帶著哽咽了。肖修樂伸手摸一摸他頭頂雜亂的黃毛。顏峻越過祝天銳身邊走進屋裏,經過客廳來到裏麵一間的臥室,看一眼床上亂糟糟的床單。賴武威套上一件襯衣,站在旁邊恭敬道:“少主。”顏峻點點頭,問道:“你們起床了吧?”賴武威應道:“是。”顏峻又問:“上午沒別的事了吧?”賴武威說:“沒有了。”顏峻看著他,“那你們跟我們一起去探望繩婆婆吧。”賴武威轉過頭去看一眼圍著肖修樂打轉的祝天銳,無可奈何地應道:“好。”顏峻微微偏過頭,“不情願?”賴武威連忙道:“沒有。”顏峻說道:“那好,”他接下來提高了聲音,“許揚你進來!”許揚從外間走了進去,聽到顏峻說:“今晚開始,你過來看著祝天銳,賴武威去我們那邊,保護少夫人。”許揚和賴武威同時愣住了,兩人對視一眼,片刻後才應道:“是,少主。”在去繩婆婆家的路上,許揚想起剛才顏峻的吩咐,莫名覺得好笑,賴武威瞪了他好幾眼,他才收斂起笑容,一隻手握拳抵在唇邊低咳了幾聲。等到了繩婆婆家裏,幾個年輕人坐成一排,開始幫著老婆婆編繩結。祝天銳從早上起床一直到現在都是懵的,他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被拉到這裏來幹老娘們兒幹的事情,都是因為肖修樂來叫他,他想也不想就收拾東西跟著肖修樂出門了,早知道是過來編繩子,還不如繼續跟賴武威在床上——想到這裏,祝天銳猛然間打住了自己的思路,他發現自己的想法很危險啊,為什麽會覺得和賴武威幹那種事情比和少主在一起還要快樂呢?他決定自己不能再胡思亂想,低下頭開始動作迅速地編繩結,讓坐在他兩邊的許揚和賴武威都有些莫名其妙。肖修樂和顏峻則坐在木頭條凳上圍著一張方桌陪繩婆婆喝茶聊天。繩婆婆活了那麽長歲月,見識了太多東西,顏峻想到最近鎮上的異象,問她道:“婆婆,你最近聽說鎮上出現一團黑氣籠罩的吞人怪物了嗎?每次都是人很少的清晨出現。”繩婆婆用杯蓋輕輕蕩開茶葉,搖了搖頭,“我很久沒有與人說過話。”肖修樂於是接著說道:“那團黑氣跑得很快,中間像是圍著一輛木頭架子的板車,車上頭放著棺材。”“輀車,”繩婆婆突然道。“什麽?”肖修樂和顏峻都沒聽明白。繩婆婆抬起頭來,也不知道在看誰,“你們說的東西,叫做輀車,古時送葬的靈車。”顏峻連忙問道:“你知道那是什麽東西?”繩婆婆緩緩說道:“黑氣升騰如輀車之態,出現在清晨時分,那是黑眚啊。”這一回連許揚他們都被吸引了注意,“黑眚?”繩婆婆睜大她那雙布滿白翳的眼睛,“黑眚乃是因五行而生之災,是天地自然的產物,可是捕獲之後,可以為人所養。”“養來做什麽?”肖修樂聽得目瞪口呆。繩婆婆說:“我不知道,關於黑眚的傳說我隻聽說過這麽多,至於養來做什麽,隻有養它的人才知道。其實人一生所追求不過財富壽命權勢地位,為什麽而養並不重要,養來害人卻是天理不容。”肖修樂讚同地點點頭,“是啊,所以我和顏峻說了,一定要想辦法除掉這妖怪,不能讓它在風鈴鎮害人。”繩婆婆轉向肖修樂,伸出一隻蒼老的斑駁的手,放在肖修樂的手背上,片刻後她問道:“你脖子上掛的是什麽?”肖修樂被問得一愣,看向顏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