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兩親密無間,旁若無人,陳圓圓臉頰漲紅,尷尬的頭也不敢抬。當馬車終於平穩的停靠在吳三桂院子裏時,陳圓圓連忙拿著琴跳下馬車,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兒。不待她鬆口氣,看見站在正廳門口親迎的吳三桂時,表情立刻陰沉下來,眼裏恨意昭然。 “圓圓!真的是你!”吳三桂啞聲開口,眼裏閃動著欣喜若狂的光芒。來之前他還懷疑這是魔教誘他出現的餌,但放不下心中至愛,即便心中存疑,他依然來了。如今看來,他這一趟沒有白走,不用上前驗證,僅憑一個眼神,他已確定這人是他的圓圓無疑。 他想上前擁抱對方,對方卻全身戒備的退後兩步,渾身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氣息。吳三桂不敢再動,圓圓性子剛烈他十分清楚,在經曆了投崖事件後,他絲毫不敢再勉強她。 “水某見過雲南王。此處不是敘舊的好場所,有話進去說如何?”見兩人一照麵就氣氛凝滯,水靖軒不得不出聲緩和,反客為主。 “原來這位就是水教主!果然少年英才!裏麵請。”吳三桂聞言,這才朝陳圓圓身後一健碩高大,一長身玉立的兩名男子看去,眼裏帶著審視。 這兩人眼含精光,相貌出眾,舉止有度,一看就不是尋常人。但吳三桂並不將水靖軒看在眼裏,若是魔教原教主姬無雙來,他還忌憚一二,多帶些高手,但他的情報網顯示,魔教教主姬無雙早已失蹤五年。對上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百名高手已然綽綽有餘。吳三桂忖道。 幾人走進偏廳一所布置高雅大氣的房間,吳三桂還帶著兩名心腹同來,六人圍著一張長桌分坐兩邊。 “多謝水教主替本王尋到圓圓。”吳三桂坐下後微微一笑,頷首道,“也多謝水教主慷慨,願意將三座金礦拱手相讓。” 普一坐定,吳三桂便先發製人的開口。這一趟來是看在圓圓的麵子上,至於那三座金礦,他一定要得到,這些人不給也得給,沒資格和他談條件,大不了,他把異族全殺光。 聽見‘金礦’兩字,陳圓圓眼神閃了閃,垂頭掩去臉上的深思。 水靖軒麵對吳三桂的下馬威沒有露出絲毫怯意,隻優雅的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麵上笑容雲淡風輕。 姬無雙摩挲愛徒的脊背安撫,朝吳三桂瞥去,薄唇一勾,笑的諷刺,冷聲開口,“東西南北巷,各潛伏二十名高手,院外正對大門的閣樓裏設有二十名弓弩手,三十六鐵騎待本尊馬車入門後於五步外團團圍住了院落。此間房裏,王爺左右二人都是宗師級高手,屋頂上埋伏了一名暗衛,窗外和房梁處各蟄伏一名暗衛。王爺布防果然嚴密。” 姬無雙將吳三桂的部署一一點出,直說得吳三桂和兩名心腹臉色越來越黑。這人端坐於馬車裏,卻能將周圍情況探查的一清二楚,這說明了什麽?這說明了此人五感超絕,必定是頂尖高手。且他語氣輕鬆,態度強硬,儼然沒將這些布防看在眼裏。 想罷,吳三桂心中湧起巨大的危機感。他知道,他這次很可能失算了。 果然,不待吳三桂回應,姬無雙替笑意盈盈看著自己的愛徒斟滿茶杯,繼續開口,話裏滿含森然的殺機,“你信不信,本尊殺了你五人,同樣能毫發無傷的帶著徒兒出去。我魔教的東西,從不平白送人,你今天是想要金礦還是想要命,兩者擇其一吧。” 吳三桂麵容陰沉緊繃,太陽穴上下起伏,顯然被氣的不輕。他身邊隨同的兩名高手勃然大怒,口裏大喝著,“放肆”,同時起身朝姬無雙師徒兩攻去。 姬無雙淡淡瞥一眼朝自己攻來的那人,鼻端輕嗤一聲,一道狂猛內勁已將那人拍得倒飛出去,撞上了身後的牆壁。那人勉強靠著牆半坐起來,低頭一看,胸口赫然被拍凹下去一塊,骨頭粉碎,傷勢極重,抽搐了兩下便昏死過去。 而水靖軒這邊也隻是輕輕將一杯茶水潑灑出去,襲擊的那人身體已被一滴滴水珠洞穿,躺倒在地上成了個血人。 吳三桂心頭大駭,而潛伏起來的三名暗衛頭領也藏不住了,紛紛在房裏現身,將吳三桂團團圍住,保護起來。他們不敢貿然出手,這兩人一個嗬氣便可殺人,一個凝水便可殺人,且殺兩名頂尖高手不費吹灰之力。不管哪一個,他們都不是對手,更何況兩人聯手?今日若能護了王爺安然而退就算是奇跡了。 吳三桂心知自己惹了兩尊煞神,為自救,色厲內荏的威脅道,“方才本王的暗衛早已放了信鴿出去,將本王的行蹤通報給本王雲南的滇軍,你們今日若是殺了本王,改日本王的鐵騎就能踏平了你們魔教!所有異族都要給本王陪葬。” 發現金礦的事本就是最高機密,吳三桂來時便把報信的那人殺了,哪裏還會放信鴿透露自己行蹤?這一說意在震懾兩人。話落,他攏在袖中的雙拳緊緊握住,脊背悄然冒出冷汗,濕透了裏衣。 陳圓圓偏頭,饒有興致的圍觀吳三桂的狼狽。 水靖軒放下手裏空空如也的茶杯,莞爾一笑,溫聲道,“若不是王爺咄咄逼人,我們也不會動手。兩敗俱傷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以和為貴,萬事好商量。要我們奉上金礦可以,要我們為王爺所用也可以,隻要王爺付得起相應的代價。” 邊說,他邊握住師父的手,用指腹摩挲。被愛徒溫柔安撫,姬無雙眼底的殺意褪去,攬住愛徒的腰,往椅背上一靠,慵懶隨意的姿態宣示著他不會再出手。 吳三桂見事情有轉機,略略鬆了口氣。他作為一代梟雄,自是能屈能伸,此刻已然放下剛見麵時高高在上的姿態,一副虛懷若穀的表情。能得到金礦,又能將這兩名頂尖高手收入麾下,付出些代價也值得。 這樣想著,吳三桂在三名暗衛的簇擁下重新落座,親自替兩人斟茶,溫聲開口,“好,正是要以和為貴。能得到兩位高人相助是本王榮幸,但凡本王能辦到的,本王無有不應。” “雲南王果然大氣!”水靖軒微笑,徐徐開口,“若要我族奉上金山並為王爺所用,王爺隻需答應在下一個條件。那便是,等王爺成就大業,賜給我族一塊封地,為我族獨有,軍政自主,漢人不侵。王爺覺得如何?” 吳三桂垂頭沉吟,沒有立即答應。 水靖軒繼續開口,“封地無需太大,畢竟我族人少,一座小城足矣。用三座金山買斷一座小城,王爺,怎麽算都是你賺了。” 吳三桂聞言微微點頭,忖道:本王大業未成,正是急需金銀和人才的時候。先答應了他們又何妨?待到本王成就霸業,即便這兩人武功再高,麵對百萬雄師照樣得束手就擒。屆時本王再清算今日的恥辱。 想罷,他豪爽一笑,朗聲道,“哈哈!確實是本王賺了!好,你的條件本王可以答應!來,我們同飲結盟!” 三名暗衛連忙送上一壺美酒,替他們斟滿。 水靖軒勾唇,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見師父隻擁著自己,沒有動作,顯然是不想搭理吳三桂。他無奈,親自將酒杯拿起,送到他唇邊喂飲。 吳三桂的麵子姬無雙可以不給,愛徒的麵子姬無雙一定要給,薄唇輕啟,一點點將美酒飲酒,末了俯身,在愛徒唇畔留下一個帶著淺淺酒香的濕吻。 見兩人旁若無人的親熱,吳三桂眸子閃了閃,心中驚詫,麵上卻不敢顯露。 陳圓圓見事情已經解決,依照水靖軒的交待柔柔開口,“事已談妥,各位不如放鬆一下,聽圓圓彈首曲子如何?” 許久未曾聽陳圓圓彈琴,吳三桂心弦一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便再也移不開,連忙點頭答應,一臉的驚喜。有多久他不曾見過這樣和顏悅色的陳圓圓了?他已經忘了,更忘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隻想醉死在陳圓圓此刻的溫柔裏。 悠長悅耳的琴音在房間裏響起,吳三桂麵露沉醉,陳圓圓低垂的眼裏露出殺意,三名暗衛依然高度戒備。唯一心無旁騖的欣賞琴音的也就相擁而坐的水靖軒師徒兩了。 隨著琴音逐漸高昂,浸在琴弦裏無色無味的藥水一點點揮發出來,吳三桂等人的眼眸由清明逐漸轉為呆滯,最終搖搖晃晃的趴下了,而彈奏的陳圓圓見他們倒下,剛露出一絲誌得意滿的微笑,也隨之倒在了琴架上,不省人事。 姬無雙見狀輕笑一聲,朝懷裏的愛徒看去,柔聲道,“可以了。” “嗯。”水靖軒低應,從懷裏掏出幾粒藥丸分別送人四人嘴裏。算準藥效發作的時間,他伏在吳三桂等人耳邊,編造了吳三桂此來蜀地是為尋陳圓圓而來的假經曆。把兩名心腹高手的死都算在了天地會偷襲的頭上,連陳圓圓得而複失也推給了天地會擄人的結果。 末了,他正準備附在陳圓圓耳邊再行催眠,卻被麵色陰沉的姬無雙強硬拉開。 “你本想殺吳三桂,最後礙於舊情又放了他。”姬無雙走近陳圓圓,冷聲說道。話落,他看向愛徒,語帶不滿的開口,“說話就說話,何至於湊那麽近!” 水靖軒莞爾,捏捏他的手溫聲道,“直接將話送到他們耳邊效果會更好。我說什麽,他們便信什麽。” 姬無雙反手握緊徒兒的指尖,問道,“這藥效果如此神奇,你當年怎得不用在我身上?” 水靖軒斜睨他一眼,語氣略帶遺憾,“隻可惜當初大祭司還未造出這種藥,否則,我早將你洗腦,禁錮在身邊,何至於折騰這五年?人心易變,我向來把握不準。既然看上你了,我不吝手段亦要得到的,哪怕施藥讓你做我的禁臠也好。” 他對人心早已失去信心,若能用藥物控製一個人的思想,他樂於去做。不要對他說什麽心甘情願,兩情相悅,那些對他而言都是童話。在他的眼裏,得到就是得到,不管過程和手段。 徒兒的話陰狠無比,手段也極為偏頗,若換成別人,恐怕會十分反感。但姬無雙此刻不但沒有任何厭惡,反覺得心頭愉悅到了極點,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他何嚐不想將徒兒禁錮在身邊?若徒兒懷著和他同樣的想法,豈不表示徒兒愛自己便如同自己愛他那般深重?這樣的認知使他悸動,使他心安,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嗬~”他傻笑,一把摟住徒兒的腰,垂頭深深含住他的粉唇,狂熱的舔舐吸允,傾力表達自己此刻激動愉悅的心情。 “好了。要親熱也等回去。他們很快就會醒了。”好不容易從師父激越的擁吻中掙脫,水靖軒拂開他置於自己臀部揉搓的手,低聲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