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天從一夜不睡又得早起開始,時盡折抓下頭發,不是很想動的下床,給舍赫找衣服準備出門。


    他拿出一條不規則收腰吊帶裙,拉開側拉鏈放到舍赫枕頭邊,“我去另一個浴室,你精神精神起來洗漱,要是不想動就等我洗完出來給你收拾。”


    “可以動。”


    舍赫沒有遲疑,直接進套間裏的浴室打開花灑衝洗起來。


    時盡折看這樣也不去外間的浴室了,跟過去順手關好門,門內傳出一句,“碰見喜歡的你就勤快起來了。”


    平時起床那個困難勁兒,他拉都拉不起來,除了有興趣的事,舍赫起床主打一個慢字,要是他起的早不去叫人,她能躺床上睡一整天。


    不過一旦碰到她喜歡的事,她就能立馬發出行動指令。


    收拾齊整,兩人在酒店餐廳簡單吃幾口出門。


    晨曦躍過地平線,散射出柔和的橙光,巡遊隊伍早早在蛇王廟門口準備好。


    遊客還沒來太多,身邊基本是本地人,隻身邊有三兩對年輕人,還有帶孩子來的父母,他和舍赫找到一個不錯的位置,可以跟隊看完全程。


    舞獅,高蹺,炮竹,身著民俗服飾的表演隊伍敲鑼打鼓,為後麵的蛇王塑身開道。


    劈裏啪啦的爆竹叫醒遲來的遊客,白煙起霧,鞭炮炸燃產生的硝煙味令時盡折找到一種很多年前看別人家過年的感覺。


    那時候還能放煙花爆竹,在坐車去市郊上課的路上,汽車的行駛路線會穿過居民區,街道上會有很多紅色的鞭炮花,凜冽的冬夜凍住除夕的熱鬧氣兒,車窗搖下來,北風一吹直往人臉上刮。


    但除夕夜的紅紙鋪的沒這裏厚實,他腳下現在全是紅色,紅地毯,紅爆竹,紅布條,慶祝意味濃重,足可見這裏對於這個節日的重視程度。


    亮耳的鳴鑼聲裏,抬轎的人手持一把香,在表演結束後正式開始巡街。


    除了請蛇神連公,一條粗長的蟒蛇也被放在玻璃轎裏一起巡遊,當地人的閩南語把時盡折說的的雲裏霧裏,隻能間歇性聽懂幾句,他們說這是蛇王,他也不確認自己理解的準不準確。


    盯著那條路中央的大蟒蛇,舍赫眼睛都亮了,她好喜歡這裏。


    每個人身上都纏著一條蛇,很常見的無毒蛇,遊人輕輕握住蛇身,任他們自由向外探索。


    拍照的遊客很多,有的人欣然接受,大方接過一條蛇掛在脖子上擺動作拍照,有人隻想嚐試,專業人員就把住蛇頭,隻讓他們慢慢觸碰,或者抓住一部分尾巴打卡留念。


    隻有驚呼,沒有刺耳的尖叫,這樣的和諧給舍赫的感覺非常好。


    香火隱隱綽綽的飄過來,似曾相識的飄飄欲仙感重席身體,她有點站不住,往時盡折那邊靠,借力站好。


    她旁邊有個胳膊掛了條黑眉錦蛇的當地大叔,見舍赫側身往時盡折那頭避開,以為她是被嚇到了。


    大叔拿出另一條不大的蛇,固定住蛇的身體,很熱情的問舍赫要不要體驗一下,“這個蛇沒毒,性格也很好,你要摸摸不,來都來了體驗一下。”


    舍赫同意,朝這條蛇攤開手,那條蛇吐吐信子,猶猶豫豫想來又不敢,不斷分辨周圍的信息,頻率超快。


    它這樣吐信子,舍赫也忍不住想吐信子,她舌尖都到嘴邊冒出唇縫了,又努力給壓了回去。


    然後大叔手臂上的這條黑眉錦蛇就也縮回去了,連信子帶整條蛇,扭頭就爬,大叔抓都抓不住。


    舍赫手還在空中伸著,時盡折一把握住,“孩子警覺性有點高,它還沒適應你的特別,你的獨一無二衝擊到它了,但麵對陌生人警覺是好事,它挺聰明的。”


    一碗水端的很平,舍赫投去一個“算你會說”的眼神,在大叔忙手忙腳,又不能理解的慌亂神情裏收回手。


    時盡折半摟半抱帶她往前走,像拖行一條大號軟抱枕,沒有著力點,就軟趴趴的全靠他扶著走。


    “前麵還有別的蛇,你再試試,家裏的蛇都不怕你,那條隻是太小了。”


    舍赫:“萬一下一條也怕我呢。”


    她能招蛇,可這會兒見到那麽多喜歡蛇的人,不想用外力去吸引其他蛇。


    “那咱們自己抱自己,像我現在不就是抱蛇參與其中麽。”時盡折說著,瞥到前方有一條兩米多長的東部森林王蛇,外國的,是自家寵物蛇。


    “那有一條,我們去問問。”


    帶森王的年輕女人獨自一人,身上掛條手腕粗的蛇,十分打眼。


    除了蛇吸引人,還有喜歡蛇的人認出來這蛇的價值,行走的金錢,真想來寶貝一把,但主人沒同意。


    時盡折了解到她是住在隔壁市的居民,每年帶自家蛇來這“沐浴焚香”一回,沾沾神氣兒。


    聽見時盡折問自己能不能給舍赫抱一下蛇,女人打量兩人幾眼,瞄到舍赫的蛇戒,露出胳膊上的舊傷口,“抱可以,但我要先說,我這條不怎麽凶,但也不是沒咬過人,受傷了我不負責。”


    時盡折聽見這話反而不擔心,提前說清楚更好。


    “你不用擔心,我們也有養蛇。”


    他把手機監控給女人看,這條森王養的很好,都是自己家養的寶貝,不放心可以理解。


    女人看一眼,兩條大緬甸狀態很好,看得出很上心,她放心打平手臂,送森王去舍赫那裏。


    很莽的蛇,沒有任何對女主人的留戀,一臉憨憨的往這邊爬,身子還沒過來,蛇信子先迎二裏地。


    時盡折:“這蛇挺外向的。”


    “它隻是看著霸氣…”


    一群觀禮的人裏,除了主路上的蛇王隊伍,就這裏的三人最紮眼。


    時盡折本就一腦袋白發,借由突出的身高吸引到不少人的注目,舍赫身上掛一條森王,脖子被繞半圈,看的其他人不免有些擔心。


    女人見狀解釋,“它不會絞殺,你們要怕我就拿下來。”


    森王的外觀單看沒有大眾認知裏的蟒蚺有衝擊力,但她這條是靛藍色,合金質感的大塊鱗片在遊動時迸發出一種力量感,貼在白皙頎長的脖頸上怎麽看怎麽危險。


    以及除了危險,還莫名有股澀然…


    怪好看的。


    女人手癢癢,拿出手機問舍赫,“我能拍兩張你和蛇麽。”


    舍赫:“拍完能給我嗎?”


    “可以。”女人挑著角度,主要是挑蛇的角度拍。


    拍著拍著,她隨意一瞥,莫名覺得這帥哥看她的蛇的眼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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