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炳春雙手背在身後,神情有些凝重,旁邊看病的百姓都畏畏縮縮低著頭,不敢發出聲音。


    溫吟知將桌上的書翻了翻,旁邊看診的人卻開了口,


    “哪有人一邊翻書一邊給人治病的,你真是大夫嗎?”


    那男子心中忐忑不安,今年收成不好,家中實在沒有多餘的銀錢去醫館看病,他也是聽說這邊有大夫在義診,才抱著希望來,誰知這麽不靠譜。


    溫吟知眉頭緊鎖,似是遇到了什麽難題,一下又一下翻著醫書。


    “大夫,我娘的病怎麽就那麽嚴重了?”


    男子有些坐不住了,這溫大夫光在翻書,一句話也不說,他老娘就在旁邊,看起來很是難受。


    “我們不看了,不看了!娘我們走。”


    那男子起身,背起他的母親,就要離開,葉炳春派人攔住兩人,


    “幹什麽?病還沒看完就想走?”


    那男子心中雖有不滿,卻不敢表現出來,自己眼前站著的是京兆尹,若惹怒了他,自己全家都會遭殃。


    葉炳春無奈地歎氣,走到溫吟知旁邊再次開口勸道,


    “溫大夫,哪有您這樣看病的,隻顧著自己翻書,也不與病人溝通。”


    溫吟知一言不發,他的確不知道怎麽和病患溝通,他從前和師父隱居在山林中,整個山林隻有他和師父兩個人,哪裏有什麽人給他診治。


    所以他隻會對症下藥,但在問診這一塊還稍有欠缺。


    皇帝百裏權讓他今日來義診的目的也在於此。


    溫吟知淡淡垂下眼,對葉炳春回道,


    “我知道了。”


    溫吟知起身走到那男子身邊,對著男子生硬開口道,


    “你母親是什麽病?”


    男子莫名其妙,


    “我要是知道我母親是什麽病,還需要來看大夫嗎?”


    溫吟知有些尷尬,重新換了副說辭,


    “我的意思,你母親是有什麽症狀?”


    男子重新把他母親放下,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


    “娘啊,您有什麽不舒服,跟大夫講。”


    那老婦人捂住肚子,虛弱開口,


    “我人不舒服。”


    溫吟知站在老婦人麵前,居高臨下道,


    “哪裏不舒服?”


    “我哪裏都不舒服。”


    溫吟知:...


    另一邊,江圖南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隻知道這隊伍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前麵排隊的人也開始多少有些不耐。


    江圖南等得有點無聊,在想要不要找個借口偷偷溜走。齊觀茗看出了江圖南有些無聊,於是走到旁邊的官兵麵前詢問,


    “這隊伍為何一直停滯不前?”


    那官兵不知齊觀茗的身份,以為隻是個富家公子,不以為然道,


    “自然是在看診咯,嫌慢啊?嫌慢自己花錢去醫館看,看你的樣子也不缺錢,何必擠到這裏來和這些平民一起看診。”


    齊觀茗聞言心中有些不舒服,


    “聽說溫公子在此地義診,因此我才慕名而來,與我缺不缺錢有什麽關係?”


    那官兵擺出一個輕蔑的笑,沒有說話。


    齊觀茗看得有些生氣,他其實等得也有點心煩,隻不過之前江圖南一直在邊上,他不好發作,如今被這官兵一刺激,脾氣倒是上來了,


    “叫你們管事的來見我。”


    齊觀茗掏出廣平王府的令牌,那官兵一看立馬換了副樣子,連忙諂媚地說道,


    “世子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世子稍等,小的這就去叫大人!”


    那官兵急急忙忙跑了,沒過多久葉炳春便急急忙忙一路小跑過來。


    天殺的,他實在沒想到一個廣平王府的世子會在這裏老老實實排隊,要是被上麵的人知道了,他這烏紗帽可就不保了。


    “下官拜見世子。”


    葉炳春扶了扶頭上的烏紗帽,用衣袖擦了擦頭上的汗。


    “起來吧,前麵到底怎麽了?”


    齊觀茗神色淡淡,江圖南在齊觀茗背後悄悄探了個頭。


    “這..這是因為溫大夫遇到些難題。世子不如去前麵等,我讓溫大夫先給你看看。”


    齊觀茗擺手,臉色稍緩,


    “不必,不過剛剛為何我聽前麵吵吵鬧鬧,是有人在鬧事嗎?”


    葉炳春立刻回答,


    “誤會!那都是誤會!世子放心,本官在這,不會有人鬧事的。”


    皇上十分重視此次義診,若是讓世子知道今日有人在義診鬧事,多半會治他個辦事不力,所以絕對不能讓世子發現。


    葉炳春話音剛落,前麵又傳來了吵吵鬧鬧的聲音,齊觀茗眉心一動,


    “帶我去看看。”


    葉炳春見齊觀茗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隻好在前麵帶路。江圖南默默地跟在齊觀茗的後麵。


    有熱鬧不看,如同吃方便麵不加調料包。


    幾人走得很快,尤其是江圖南,好幾次差點走到齊觀茗前麵去。江圖南有些著急,這咋沒聲了,不會已經結束了吧。


    溫吟知本和男子在僵持,卻看見葉炳春跟在一個年輕公子後麵正往他這裏走來,他們兩人身後還跟著一個鬼鬼祟祟的江圖南。


    “葉大人,這位是?”


    溫吟知看葉炳春恭敬的態度,斷定眼前這人的身份定不簡單。


    “溫大夫,這位是廣平王世子,他今日也是來看診的。”


    怪不得葉炳春如此恭敬,溫吟知心裏有些嗤之以鼻,往邊上隨意一瞥卻看見了一直躲在後麵探頭探腦的江圖南。


    “江姑娘也是來看診的?”


    突然被點名,江圖南不好再裝透明,隻好訕訕地站出來,齊觀茗稍稍有些詫異,


    “你們認識?”


    “有過一麵之緣。”


    溫吟知淡淡回複,卻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又開口道,


    “江姑娘,你來得正好,我這裏有一例疑難雜症,正好請你一起來幫忙看看。”


    江圖南:“我不會。”


    敢找醫學生看病,你小砸膽挺大的。


    溫吟知露出客套的微笑,


    “江姑娘過於謙虛了,我是見過江姑娘實力的,我們還是先去看看病患吧。”


    齊觀茗也點點頭,


    “之前本世子也幸得江小姐出手相救。”


    江圖南:完了,裝過頭了。


    “江姑娘請。”


    溫吟知一臉期待地看著江圖南,齊觀茗眼中也隱隱有些鼓勵意味,葉炳春雖然不知道這位江小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但見齊觀茗和溫吟知兩人都如此客氣的態度,臉上也掛著討好的笑。


    江圖南現在是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上,


    “那我試試?”


    試試就逝世。(苦笑)


    溫吟知帶著江圖南來到那位老婦人麵前,臉色嚴肅,


    “這是我見過最複雜的病症,我查閱許多醫書都沒有找出來到底是什麽病症。”


    江圖南心中無語,合著後麵那麽多人排隊,你還在這裏悠哉悠哉看書,你是真不管別人死活啊。


    “我觀她脈象,應該隻是普通的泄瀉之症,可是又有裏急後重的症狀,恐怕是髒腑出了問題,但脈象卻一點看不出來。”


    江圖南心中細細沉思,泄瀉應該就是腹瀉,若是出現裏急後重,就需要考慮是否有大腸的病變。


    “她有裏急後重的症狀?”


    溫吟知點點頭,


    “我問過了,確實是。”


    江圖南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走到那老婦人麵前,緩緩蹲下,細聲詢問道,


    “老人家,您有裏急後重的症狀嗎?”


    那老婦人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虛弱,遲疑地點點頭,


    “好像是有的。”


    溫吟知一副你看我就說吧的表情,江圖南麵無表情開口,


    “那您知道什麽是裏急後重嗎?”


    “不知道。”


    江圖南:我就知道是這個死出。


    溫吟知臉上表情有一瞬間裂開,不是,這病患怎麽還瞎說呢。


    “溫公子之前看過診嗎?”


    溫吟知臉上雖然冷漠,但心中十分心虛,


    “確實沒怎麽看過活人。”


    齊觀茗:?


    江圖南:說真的,我很想把你送去規培一下。


    (醫學生規培,即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是醫學類專業本科及以上學生完成五年醫學院教育後的一個必要教育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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